對於考試,我們實在有太多的無奈。在我眼裡,它更傾向於一種精神的枷鎖,死套著你,讓你無法自由,而且弄得你身心疲憊,精神緊張西西。而在我這一代分數就代表了人品,你可以作奸犯科,但只要你成績好,你還是個好孩子。而很多才華橫溢有天賦的調皮蛋,他們有的不被理解,有的甚至最終誤入歧途,那些家長老師眼裡的好孩子也無非一步步成為幾個閃亮數字的俘虜,這正是中國應試教育的悲哀。
第三天下午的分班聯考如期而至,由於剛剛下過一場雨,地面很是泥濘,原本光潔的階梯教室樓道被我們的腳印搞得很髒亂;外邊的天空依舊陰霾。
考場上猴子他們敵後工作做得好,我們佔據了有利的地勢。第一門數學,監考的是3個文質彬彬的青年教師。題目已經熟知,30分鐘後,我寫好了答案,坐起身來,觀察下了敵情,猴子頓時心領神會,我向後輕輕一靠,一個紙條從我脖領掉到猴子的桌子上,猴子迅速將紙條壓在草紙下,隨後大家紛紛得到答案。不到45分鐘時,我們5個已經交了卷,大象像得勝的將軍嘴裡哼著小曲
「小手不停在抄,老師不停在繞;總逃不開煩人考,考完了又來了怎麼也甩不掉,作弊感覺真好,雙手能為成績而粗糙啊∼多麼榮耀那麼驕傲……」左邊摟著我,右邊摻著猴子,一起去2食堂買飲料,準備策劃下一門的戰鬥。
2食堂裡,經過緊鑼密鼓的戰前佈局,由於英語全是選擇,所以可以速戰速決,大象坐在我上場的位置。答完以後先給猴子,然後一條龍最後由我分發給小朋友,如果前面傳送成功,先別交卷,坐在原地待命,適當的時候做個掩護。如果遇到傳說中的4大名捕,先自己答,實在不行就認命交卷。
第二場開始了,發卷的還是上場的那兩個小年輕,大象轉過頭來,衝我們鬼鬼的一笑,但此時他卻發現猴子的臉一時變的鐵青,目光沖講台方向呆滯。只見講台上主考官換了個女的,樣子瘦干,50多歲的樣子,一雙像金魚般突出的雙眼,直勾勾的觀察著考場,她穿的倒還時尚,但那派牌的西裝穿到她身上顯的是那麼不自然。腳下的細跟高跟鞋跺得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好像在和我們宣告她的到來。
「我操,4大名捕呀!」
猴子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名捕干勾魚聽見,衝著猴子大喊:
「不知道這兒考試嗎,再說出去!」,
大家一見此女來勢兇猛,紛紛低頭不語,整個考場忽然變的肅靜。只有兩個小年輕的發卷聲和那講台邊不時傳來的恐怖皮鞋聲。
英語試卷應該沒有高考的難。40多分鐘後我答完了,估計混個70多分沒有問題,於是起身一個懶腰,忽然我後面的小朋友,動了一下,隨後小聲說了兩個字「答案」,我心想這小笨蛋一定以為我已經抄完了。
大象見干勾魚背向我們,馬上做了一個手勢表示先等等現在並不風平浪靜。但我估計小朋友那卷子恐怕是真不行,便悄悄寫好了紙條。見干勾魚眼神一個怠慢,正準備用猴子傳授的」彈指神通」把條兒給小朋友飛過去。
就在那一瞬間。干勾魚猛的衝我這裡望了一下,太可怕了,她的臉白如紙,高根鞋發出急促刺耳的聲音,一個瞬移步飛到我身邊,沒有等她說話,一雙蒼白冰冷的手鉗住我的手腕,隨後麻利的用指甲撬開我的手,奪到紙條,一手攥住。另一隻手狠狠的抓住我的脖領.一副彷彿是捉到了姦夫般的口氣
「你給我滾出來」,
面紅耳赤的我下意識的單手發力,撥開她的手.並狠狠的對她大喊:
「你少和我動手動腳的。」
可能是力量大了,干勾魚被我的內力震的倒退了好幾步,頓時臉色由白變的如豬肝一般,頭上發出兩道怒火。嘴唇和臉頰的虛肉有節奏的抖動著;金魚般的雙眼如發光般的盯著我.
那眼神我永遠不會忘記,眼神裡射出的仇怨的寒光彷彿不但要把我擊倒,再恨不得用她那細根高根鞋將我踏上一萬腳,叫我永世不得翻身。
從那以後的幾個月裡我一直做同一個惡夢--------干勾魚臉色慘白,舌頭彷彿伸出好長,還往下留著不明液體,活生生一副吊死鬼模樣出現在我身邊.嘴裡低沉的重複一句話「給我紙條」。
另外兩個監考老師發現情況不妙,其中一個上來緊緊的抱住我,另一個去攙激動得發抖的干勾魚,把她帶出了考場。
隨後我們導員老鄒,教務的另一個名捕老陸進來帶走了我.我就義之後,大象和猴子馬上交了卷.尋找我的去向。
對於我自己的錯誤在當時看來我沒有在乎,叛逆的心理加之突如其來的惡勢力來襲,那即將在心裡熄滅的失落之火,彭的一下爆燃起來,
在教務處裡我被當即會審,我的腦子只記的」取消學士學位」、」開除」等幾個詞,耳邊干勾魚和老陸蚊子般的批評或是謾罵,根本沒有進腦,只覺的眼前頓時失去了色彩。幾個類似30年代文藝片裡的人物在我面前張牙舞爪、蹦來跳去。
大象和猴子怕我出事也把自己捲了進來,都說那條是他們傳給我的,搞的最後教務大怒,叫我們先回去,學校會從嚴處理的,另外叫我寫檢查給干勾魚,倒是我捨命要幫助的小朋友卻早早消失了.
天已然漸漸黑去,仲秋的夜風沁涼如水,我漫步海邊,被涼風一吹方覺得清爽了許多;猴子和大象跟在我的後面,黑油亮(張揚)得知我出事,也著急趕來,默默的站在我身邊。大象遞上一根煙,
「寧哥你不想讀了吧,我知道你始終把自己當做醫生,看見干勾魚那比病的不輕,情不自禁上去把脈了吧」。
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望著遠方海面上油輪的點點燈火感慨到:
「或許每個有過創傷的人都幻想過失憶,如真能忘記,便是另一番風景。」
猴子感覺氣氛不對便忙著打岔:
「大丈夫既來之,則安之,你要走了,很多妹妹會傷心的,我們剛才教務處這麼一鬧,估計那門也不會給我們算分,沒準咱還能分到一班」
大象扔掉煙頭:
「我知道你系裡有人,你打個電話開除不了你,學士學位也能保住,你要墨不開面子,哥們給你找人。總之你怎麼做隨你,是兄弟無論走到哪裡心都會在一起的」。
黑油亮一拍我,狠狠的說:
「這有啥的啊,你要還氣不過去,我和你現在去教務,剛才誰和你整事兒來著?咱都給他們滅了,然後咱直接去瀋陽找我老叔做生意去。」
「我沒那麼小家子氣,好玩的還沒有開始呢,我才不走呢」隨手我抓起沙灘上的一塊石頭,向黑暗的深處用力扔去。
大象高興了:「就知道你不走的,喝酒!我做東,大晚上海邊也沒個美女,換地兒」。
後來成績出來,宿舍裡只有我0分,我的名字也上了白榜貼在學院門口,分班情況宿舍的4個人去了2班,我去了5班。
我深深的記得上課第一天的早上,宿舍裡小朋友興高采烈的拉著老頭哥告訴他專業教室的位置,還把課程表貼到門上。而5班上大課的專業教室卻和他們不在一起。
大學的第一堂課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