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吧,都是容易產生依賴的。
就像大媽,在杜子璇投靠她之前,她一直是一個人背著一個包行走天下的,可是現在,因為有了杜子璇的幫襯,自己反而倒是不頂事了。
比如現在,她一人背著包往外走的時候,突然就有了一種孤獨的感覺。只是強烈的母性本能不容她回頭去找杜子璇。
就要那孩子好好地休息一天吧。
她反覆地告誡著自己,嘴角在笑,卻是落寞的。像太陽落山時一樣,明明是美麗的,卻代表的是蕭條。
原本她也來的不遠,但是,夜市街熱鬧的地段都已經被人搶去了。
如果杜子璇在的話,一定會衝到熱鬧地段讓這人往這邊挪一下,那人往那邊挪一下,好說歹說地給騰出一個地方來。
但是大媽的年齡大了,年齡越大臉皮卻越薄了。
不過就算大媽再年輕個幾十年,也不見得能拉下這個臉。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她有些無奈地放下了背上的包裹。
因為夜市的生意還沒有正式開始,遠處就有人三五一群地拉著家常。不知是誰先瞅見了大媽,瞧著杜子璇不在,幾個人使了一個眼色便齊刷刷地走了過來。
女人要麼就是不鬧事,想要鬧事的時候,對一般的男人而言還真是望塵莫及的事。
張嘯習出現的時候,就看到了那樣一副景象。幾個女人圍著一個髮絲凌亂的五六十歲的大媽,胳膊有明顯的抓痕,衣服上的扣子也拉下了幾顆。地攤上的東西更是不要提了,都散的不成樣了。
瞧瞧這是哪門子事啊。
張嘯習有心不管的,現在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不是在那邊呆不下去了嗎?於是想換個地方找個工作。正好想到了之前來過的夜市街,便想著這地方不錯,人便過來了,工作之前要包裝下吧,便又來挖仿牌西服了。
現在可倒好,西服還沒有挖到,麻煩倒是先遇到了。
張嘯習皺了一下眉,小心地想從人群外圈給繞過去。但是,就在這節骨眼上,這個大媽不知怎麼竟然摔倒在地,蒙過去了。
這下可好。看人暈了,鬧事的立馬撤走了,圍觀的人也散掉了。只不過是遲疑了一下,張嘯習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人倒霉的時候,真是喝涼水也塞牙。
現在他也不是一個有錢的公子哥了,就是想做好事,口袋裡沒有那些好心錢啊。
與良心作了一番鬥爭,他也顧不得什麼見義勇為,什麼救死扶傷之類的說法了,趕緊撤吧。
但是他的想法還是慢了半拍。
剛提腳呢,街道管理處的人來了。
於是莫名其妙地張嘯習就成了襲擊大媽的罪魁禍首了。
呃,張嘯習沒有招誰惹誰吧,但是所有的矛頭通通地指著他來了。
「小伙,你怎麼可以對老人家動手呢?人家無非就少找了你10塊錢。」
「就是啊,瞧瞧現在,你總該帶她去看一下醫生吧。」
……
瞧瞧,一個個說的頭頭是道,還貌似站在正義的中心點上了了。你現在就是有口,別說難辨,恐怕連辯解的機會也沒有。
張嘯習又不是傻瓜,只要大媽不死,口一開什麼真相都出來了。口不開自己說死也是個莫名其妙的罪人。
心一橫,得了,認命吧。
他完全不理會周圍人戲謔的笑臉,一彎身直接把大媽背到了背上。
「你們誰通知一下大媽的家屬,我送大媽去醫院。」
家屬?那個眼鏡女?吃飽了飯菜才去招惹那個女人。默默,所有的人都忙著自己的事,誰也不理會張嘯習。
敢情大媽的家屬也是這條夜市街培養出來的一號強行人物吧!
張嘯習背著老媽越走越窩囊,走到半路,偷偷抹了一下額頭,算了吧,送到醫院看情形再說吧,實在不行的話,自己也就跟著開溜吧。
他想來想去怎麼樣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掉到這件事情中的。
歐陽其常常走神。
或是開會或是吃飯或是辦公,突然他的目光就會轉到手機上,神情也會變得有些呆滯。
比如現在,用餐進行了一半,他的手又不動了。
「其,吃點這個吧,你最愛吃的。」
顧成婷夾了一筷菜放到了他面前的小碗裡。
歐陽其沒有接口,像是想起什麼似地,眉悄然地皺到了一起。
短暫的難堪之後,顧成婷假裝愉悅地給自己夾了一筷菜興高采烈地吃了起來。
所有的人都以為,歐陽其的這般變化與亞拓重新尋找了合作夥伴有關。看好他的總裁人不見了,那麼與總裁簽到合同產生之外的所有口頭協議也便失去了意義。
在這件事上,顧成婷有一些責怪顧成旭。再怎麼說也不是外人,怎麼可以就那般不帶感情地搶走叼在歐陽其嘴裡的肥肉呢?
面對顧成婷的責問,顧成旭倒也說了一句實話,就是顧成旭不插手,眼紅著的人多著呢,壓根就不能保證這個項目還落在歐陽其的手裡。反過來說,落在他顧成旭的手裡還是好事,至少還和歐陽其佔了一點點邊,別人也不能站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看冷笑話,要是落在別人的手裡,哼,就那難聽的話也夠歐陽其受不了。
但是,歐陽其就從那天開始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項目不是沒有失利過,只是這一次對他的打擊怎麼會這麼大呢?
顧成婷小心地看著他,明明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機會越來越多了,但是,感覺上兩個人卻越來越遠了。
「其——」
在顧成婷還想說什麼的時候,歐陽其的手機叫了起來。
他立即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都聯繫過了嗎?」
顧成婷看著他的背影,什麼時候都這麼見外了,接電話都要避開她了。
歐陽其一臉嚴肅地拿著手機。
「你確定這麼多聯繫的人中,沒有一個是真正的她嗎?」
就像被人突然折去一個翅膀,他的眼滿是悲傷。
怎麼會這樣呢?難道自己一開始分析的是錯誤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