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人人羨慕的父親。
他有讓人羨慕的資本:他儒雅,挺拔,斯文,和善,富有才智,風度翩翩;除此之外,他還是全國名列前三名的顧氏集團的總裁。
這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我卻不喜歡。
我所有的優點在不經意間都被他的光芒覆蓋。
「這次競賽第一名的是顧總裁的公子。」
「長得和顧總裁一個樣,是個出類拔萃的帥哥。」
「你長大了,一定會和你爸爸一樣有出息的。」
……
我不喜歡聽這些,那使我反感。其實,歸根究底最主要的原因還不是這個,而是因為我的媽媽。
在每一個孩子的心中,媽媽通常都是最美麗最漂亮最賢惠的女人。
事實也是。
我的媽媽是我見過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一個。但是爸爸不這樣認為,他喜歡的是另一個女人,甚至他不惜為了這個女人,和為他育有兩個孩子的媽媽提出了離婚。
為了達成他自私的目的,他在媽媽面前一改他衣冠楚楚的模樣,不帶一絲感情地說著傷人的話。
「自始至終我愛的女人,一直都只有她一個!」
起先,我不懂媽媽為什麼以死要挾地要留在那個負心的男人身邊。直到後來長大,我才明白媽媽的想法。
那不是愛情,只是佔有,或者說是報復。
以犧牲自己為代價,讓爸爸不能與他心愛的女人在一起。
我為爸爸可悲,但是亦覺得他可恨。甚至在媽媽潛移默化的教導之下,我發現媽媽的做法未嘗不失穩拿一盤贏局的砝碼。
對手輸了,自己賠上再大的代價也值的。
我高效地效仿了媽媽的做法。
十五歲的時候,我相中一款寶馬,但是媽媽以我年紀小沒有駕駛證拒絕的時候。我拿出了一件東西。
是個木雕,出自名家之手,小巧卻異常精緻。
那是媽媽的嫁妝,媽媽最引以為豪的東西。但是因為我的喜歡,在我十歲生日的時候,媽媽把它放在了禮品的盒子裡,送給了我。
我一直把它當寶貝一樣珍藏在我的抽屜裡。但是,十五歲的時候,我卻當著媽媽的面,一刀刀刻斷了所有它的花紋。
當時我很心痛很不捨,不過,我知道,媽媽的心痛不捨遠在我的心痛不捨之上。所以,每一刀刻下去的時候,我都是非常用力。
果真,媽媽如我所願的奪走了我手裡的刀,當天就給我訂購了這輛汽車。
我的衝動,給我帶來了一輛車,同時也讓我失去了我的媽媽。
第二天我們醒來的時候,媽媽就已經不在了,只有那個已經破壞掉的木雕穩穩地躺在媽媽的床上。
妹妹說我是魔鬼,說是因為我才讓她失去了媽媽。
我想說不是,但是,卻找不到說不是的證據。
妹妹的哭聲就這樣成了我記憶裡的一種痛。我本能地認為,妹妹失去媽媽有著我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之後我很寵妹妹,越想彌補,越是寵她的時候,我就會越恨爸爸喜歡的那個女人。
沒有她的話,爸爸不會這樣對媽媽,媽媽也就不會給我這樣的暗示,那麼我也不會逼走媽媽!
這種恨,帶著根,越長越大。
********
十七歲的時候,爸爸帶回來一個和我一般大的男孩。
——歐陽其。
從他望著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不喜歡我,他恨我。而能讓一個孩子一開始就仇恨另一個孩子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家庭。
背著他,我與爸爸進行了一場交談。
——他是誰?
——他的父母都死了。
——他是誰?
——他是我收養的孩子。
——他是你那個賤人的孩子!
「啪」,爸爸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她是個好女人,我愛的女人。因為愛她,我願意擔負培養她孩子的責任。就算她和那個男人的孩子視我我仇敵也好,壞蛋也好。這個責任我擔下來了!」
但是,爸爸,難道你就不怕我視你為壞蛋嗎?
十七歲的時候,爸爸第一次打了我。
我跑出去想要找妹妹,想要告訴她這個男孩是誰的孩子。
但是,所有的話終究沒能說出來。
因為妹妹,我可愛的妹妹只是一個被我們揉在手心裡的孩子,她太天真太善良了。
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坐在歐陽其的身邊,一臉崇拜地望著他。
——「我可以叫你哥哥嗎?」
我終於知道,我的妹妹也是個有思想的人,我們的愛,無法改變她的希翼和逐漸長大的心。就算我再阻擾,再擔心,二十歲的時候,妹妹還是一頭栽進了歐陽其布下的網裡。
——哥,今天我說腳疼,他就背著我走了一段路。
——哥,昨晚他帶我去看電影了,真好看。
——哥,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上,對他好一點嗎?
…………
而他每每與妹妹有了形式上的親近之後,就會得意地向我挑釁一番。
這讓我揪心。我知道,他明明是不愛她的,他只是在挑戰我的耐心。我情願妹妹跟我吵著要媽媽,也不想她一直沉迷在歐陽其的影子之下。
但是對於我卻束手無策。
直到有一晚上他閃進妹妹的房間……
事態不能再如此縱然地發展下去了。我通過關係,火速地把妹妹送到了國外。
三年時間應該能夠妹妹長大,足夠他把底牌漏出了吧。
但是,沒有。
與妹妹頑固堅持的愛情一樣,他也依然冷靜地維持著他的外殼。
與各式各樣的女人糾纏,不談戀愛。
甚至一度,我差點被他的表象給蒙蔽了過去。但是,沒有,我終於發現了一個對他而言有些不一樣的女人。
她叫杜子璇,她很排斥我,但是她不排斥對歐陽其的愛情。
我刻意地接近她,試探她。
甚至不惜給她下了半迷幻的春藥。
不知是藥效到了,還是她對歐陽其不冷不熱的態度失望了。
她像一條剝了衣服的美人魚,任由我在她身上穿行……
我聽到了她興奮的呻吟,像離水許久的魚,除了本能渴求,還有不可抑制的快樂。
那讓我振奮。
我想霸佔她,長久,一直。
不是因為愛情,僅僅只是因為一場華麗生動的性。
還有一個原因,我想再用一次曾經用過的手段。
賠上我的一生,將她奪過來,然後慢慢地折磨她,讓她痛,讓他更痛,讓他痛到不敢辜負我的妹妹。
但是,我只是天地萬物的一個小小的生物,我所設想的與我能做到的,又將是多長的一段距離……
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一切背道而馳的時候,那麼那時,我又應該如何面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