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才得知,昨晚守在屋外的侍衛與侍女均被人點了昏睡穴,醒來之後赫然發現我門口多出幾攤血跡,便慌忙衝進屋來查看我是否安好,而我早已穿戴整齊端坐於妝台前,屋內一切照舊,毫無破綻。
據說那血跡一路滴沿,最後在一座水池畔斷掉蹤跡。下人們都覺得甚是邪門,有些年紀大點的還傳說是死去的青爭在作祟,又聯想起青爭死後這幾月來發生的一系列意外事件,於是全府上下都有些人心惶惶。
醉楓加強了我周圍的戒備,管家還請來了道士做法,墨松冉終於意識到這些事可能並非巧合,於是派人下去細細盤查,卻查不出個所以然來,見我平安無事,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我只是任由他們去折騰,可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後來一直沒有再看見冷連,不知他是否還活著,於是試探著詢問墨松冉,墨松冉說冷連最近家中有事回知州冷府去了,我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不然我就成防衛過當的殺人兇手……
捱過這多事之秋之後不久,轉眼就到了正月。
興都的氣候可稱得上是四季如春,夏季不會太過悶熱,而冬季則總是來去得悄然令人難以察覺,樹上的枯葉還未來得及褪乾淨,嫩綠的新芽就已迫不及待地冒出頭來了。
所以進入正月之後,王府的花園裡已是一片春意盎然。雖然天氣還有些乍暖還寒,人們也紛紛將棉袍或裌襖換作了幾層單衣。
正月裡,宮中自然會有很多祭祀或慶祝活動,於是墨松冉待在王府內的時間也愈加稀少起來。奇怪的是,他從未帶我去參加過,也沒提過要帶我去拜見他的父皇母妃及其他皇親國戚們。
而我也不多問,反正我也不想被帶去當作展覽品被人品頭論足,正好樂得清淨,照舊過我這安分到枯寂的王妃生活。
祈雨見我太過寂寥,便告訴說最近興都城新建成了一座長樂寺,是皇家寺院,據說香火鼎盛非常靈驗,提議我趁著正月去燒香拜佛,好祛除舊年裡的晦氣。
我對那長樂寺毫無興趣,在我看來,真正的佛寺應該是能讓人感到心境祥和寧靜的地方,而非這種坐落於繁華京都、帶有濃重的世俗和功利色彩的皇家寺院。但是能出去走走終究是不錯的,我在這興都城住了近半年的時間,卻一直沒有機會好好逛逛它,權且當作一個觀光旅遊的機會罷,於是便欣然應允。
墨松冉聞言後緊皺著眉頭不肯答應,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便對他說:「王爺若是擔心我出門不安全,那不如這樣罷,你讓醉楓扮成我的模樣坐在轎子裡,而我則扮成普通侍女跟在後面,這樣一來既散了心,又能防止遭到暗算。」
墨松冉依然不放心,我便執起他的手說:「我不過是因為去年厄運連連,所以想要親自去燒香祈福以求新年裡能消災解難。大不了你多派點侍衛跟隨,而且又有醉楓在,肯定不會出什麼差池。」
他無奈之下只得應允,撫著我的臉說:「那你……要千萬小心一點。」
我喜笑顏開地抱住他親吻他的臉,笑道:「多謝王爺,到了長樂寺我也會替王爺許願!」
他身體僵直,呼吸有些急促,抱住我說:「你可知我想許什麼願?」
我觸見他殷切的眼神,慌忙垂下眼推開他,低聲道:「王爺想許的願,目前……恐怕難以實現……」
他聞言只是一聲長歎,然後默然地轉身離開。
墨松冉,有時候我真希望你是我的哥哥,而非我名義上的夫君……
一抬四人小轎,十好幾個侍衛,六個侍女,我就這樣「微服」出了九王府的大門。
我同祈雨及其她侍女一樣,頭上梳著雙蝶飛的髮髻,長長的鬢髮垂至肩上,身穿簇新的收腰窄袖淺黃色單衣,外罩一襲粉色帶兜帽披風,混於六人侍女之中。被周圍跟隨的侍衛們那清一色的青黑一襯,更顯得這身裝扮色澤明媚,極富春日氣息。
興都城是國都,是富貴之地,住在興都城的百姓們也見慣了王公貴族出行時的大陣仗,所以街上的行人見到我們經過之時,除了被年輕嬌嫩的侍女們吸引去幾分注意之外,倒也不會刻意駐足側目。
久未放風的我興奮地張望著途經的一切,這興都的大街,看起來比電視裡的長安城還要繁華美麗。不知歷史上真正的長安,是否會比這興都更為富麗?
可惜只是走馬觀花,根本無法深入去體會這個時代的情韻。
我拉拉身旁祈雨的披風,輕聲道:「祈雨,只是這樣走過去好悶,要不咱們找機會單獨開溜?」
祈雨慌了神,忙低聲道:「殿下,奴婢就算有一萬個腦袋也不敢……」
我撇撇嘴,說:「那好,你不陪我,我就自己去。」
祈雨只得帶著哭腔說:「好罷,那奴婢就只好豁出去了……」
「怕什麼?太平盛世的,又不會出什麼事兒!咱們到了長樂寺再跟他們會合就是了唄。」
正說著,一騎栗馬飛奔穿過街上的人群,馬上之人身穿戎裝,吹響號角,扯開嗓子一路吆喝:「護國大將軍回城∼!沿途之人請避道∼!!」
街上之人聞言紛紛朝街邊退讓,我們這一行也退至街沿,落轎避讓。不出半炷香的時間,寬闊的街面就被空得一乾二淨。
我正好趁著街沿人多擁擠之時,拉著祈雨混入了人群,偷偷潛逃。
遠處很快傳來紛亂的馬蹄聲,這嘈雜漸漸臨近之時,腳下的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顫動。
一騎高大威武的黑馬出現在街道盡頭,馬上之人身著金色鎧甲,身形威武,氣勢昂然,臉卻被金色面甲給擋住,無法窺知真容。他策馬奔馳而至,身上的黑色披風在勁風中飄搖翻滾,露出猩紅的襯裡。
在他身後,更多的騎兵源源不斷地湧入人們的視線,只是都穿著銀色鎧甲和面甲,清晰地與領頭之人區別開來。金與銀的鎧甲在春日的陽光中閃耀著奪目的光芒,晃花了我的眼。待大軍行至近處,馬蹄聲已是震耳欲聾,整個世界天搖地動。
我在人群中捂著耳朵對祈雨喊道:「護國大將軍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囂張?!」
祈雨也捂著耳朵對我喊道:「奴婢……我,我也不知道!!」
身邊的一個老頭中氣十足地對我們喊道:「你們這倆小丫頭,好生沒見識!護國大將軍不是什麼東西!他可是溪南國第一大將軍,幾乎掌握所有的兵權!現在這位是新上任的項將軍,也就是前任大將軍的獨子!!剛一上任就打了勝仗凱旋歸來,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咳,這老伯真像個托兒!我對他點點頭表示感謝,然後趕緊拉著祈雨走開。
管他護國大將軍是不是東西,只盼這嘈雜趕緊過去,震得我頭暈!大好的春光都被他們給攪活了,激氣!
不知我的鼓膜被折磨了多久,大隊騎兵終於漸漸要散盡,只剩一些墊後的散騎兵帶領步兵繼續途經。
可算是安生點了,只等著他們趕緊走完,我們好繼續逛街去。
可是剛沒安生多久,附近就又傳來一陣喧嘩。循聲望去,原來是一家小酒肆門口,幾個高大的男子正拖著一個嬌小女子在起爭執。
嬌小女子哭喊著道:「求求你們,幾位官爺∼這錢奴家一定會還你們的!奴家還有母親和爺爺要供養,求求你們不要賣了奴家……」
旁邊一錦衣男子冷笑著斥道:「少廢話!你家要地沒地,要房沒房,除了賣你這身子,還能拿什麼來還錢?!」
那女子哭喊掙扎得更厲害,「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奴家要是走了,母親和爺爺就得餓死了……錢我一定還,一定還!」
呃∼這就是傳說中的惡霸?今天可算見著真人版了!
看看周圍的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均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咳,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我只好快步走過去,大聲說:「放開她!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不覺得丟人麼?!」
那長相猥瑣的錦衣男子聞言一愣,斜眼瞄著我,喝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小娘們沒事別來管閒事!」
「多少錢?我替她還!」這話雖然說出來很爽很豪氣,但一說出口我就後悔了——我可是分文沒帶……唉,當王妃當久了,都忘了銀子的重要性……
「不多,才500兩!」那男子朝我攤開手道,「小娘子倒挺爽快,拿銀子來,爺立馬放人!」
聽起來好像確實不算多……我低聲問我身邊的祈雨:「你身上可有帶銀子?」
祈雨怯怯地回答道:「回殿下……奴婢身上……只帶了一些碎銀子,連50兩都沒有……更別提500兩了……要不咱們還是趕緊走罷,別招惹他們了!」
我一摸身上,今天微服出門,也沒戴什麼值錢的首飾,只得對那錦衣男子道:「我們是九王府的人,不巧今天身上沒帶那麼多銀子,麻煩官爺跟我們回趟九王府拿銀子罷。」
「沒銀子還敢來管閒事?!」錦衣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獰笑道:「還什麼九王府的人?九王府有什麼了不起?你爺我還是皇宮的人呢哈哈∼!」周圍人聞言也都跟著嘲諷地笑起來。
我咬牙道:「只要你跟我去拿,別說500兩,5000兩都能給你!」
「跟你去拿?去哪裡拿?是小娘子的閨房麼?!」錦衣男子淫笑著走過來捏起我的下巴,「這小娘們長得倒挺稀罕,應該能賣不少銀子啊!」
「你∼你這個登徒子!快放開我家王……小姐!」祈雨抓住那男子的手怒喝道。
「呵∼!這裡還有一個!姿色也很不錯嘛!」錦衣男子瞟了一眼祈雨漲紅的小臉,朝身後的其他高大男子揮手道:「把這兩個一起拖走!」
「你敢?!」我怒目而視,喝道:「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天子腳下你也不怕犯了王法麼?!」
那錦衣男子冷笑一聲,毫不理會,很快就有幾個人衝上來抓住我和祈雨的手臂往前拽。
祈雨一邊掙扎一邊喊道:「放開∼快放開!我們,我們是九王府的人∼!你們要敢動我們,王爺會砍了你們的頭∼!」
靠!這哪是什麼太平盛世?眼睜睜看著幾個弱女子被欺凌,卻只是圍觀看熱鬧,無一人出手相助!衣冠楚楚之下全是一顆顆麻木不仁的心!
我……我沉寂已久的小宇宙要爆發了∼!
我一腳狠踩在一個人的腳尖上,痛得他直叫喚,哼,你該慶幸你姑奶奶我今天沒穿細高跟鞋,不然你的腳趾就報廢了!趁機再用膝蓋撞向另一人的胯下,他立即鬆開手捂著下身呲牙咧嘴!看來他們也不過是沒啥真功夫徒有虛表的紙老虎,真後悔當初不學點什麼防狼術啊擒拿手什麼的,不然就可以打得更加痛快一點!
不過不會功夫也沒關係,我還有最後的必殺秘笈——九陰白骨爪!我向來喜歡留長指甲,而且指甲不易折斷韌度很大,只要遇到不需要留情面的人,就會用盡一切辦法將指甲摳進肉裡去!墨松冉和冷連都是有真功夫的人,我拼不過他們,但這些紙老虎我還是可以掐到他們肉痛的!
若是打贏這一場,RPG是不是又該升級了?
「小娘們竟然敢反抗?!你們這群廢物,把她給我抬起來!」旁邊觀戰的錦衣男子一聲令下,四個男子一起拽住我的四肢將我抬起,令我難以掙扎。
暈頭轉向之時,只隱約聽見祈雨的哭聲和那錦衣男子的聲音:「帶走!」
「住手!」一個威武的男聲伴著漸進的馬蹄聲憑空響起
然後是啪的一聲,「放開她們!拿著這些銀子快滾!」
「這位軍爺夠爽快,不過……你這只夠一個人的錢,我這裡可是有三個人哪!」錦衣男子貪婪地說。
拔劍出鞘的聲音伴著一聲不怒自威的喝斥:「再囉嗦就送你們下地獄去拿銀子!」
拽著我四肢的那些人手一抖,鬆開手任我跌落在地上。祈雨衝上來扶起我上身,嗚咽著說:「殿……你沒事罷?有沒有受傷?」
「沒事沒事,就是頭有點暈……」我撫著頭站起身來,祈雨忙幫我整理身上凌亂的衣衫和披風。閉著眼適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之後,我睜開眼望向出手相救的那個人。
那是個身穿銀色鎧甲頭戴面甲的騎兵,乍一看上去跟剛才看到的那些騎兵沒有兩樣,但他在馬背上挺拔昂然的身姿非常惹眼,似乎比起剛才看見的那個領頭的大將軍還要多幾分威武凜然。
若是把那身缺乏美感的繁瑣鎧甲換成筆挺的現代軍服,那身材應該會非常有看頭!當然,軍服最好是德國納粹的軍服……
我打斷自己的YY,對他俯身行禮道:「多謝這位軍爺出手相助,敢問軍爺尊姓大名,改天我將銀子還給軍爺。」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問我:「兩位姑娘是九王府的人?」
我點頭答道:「我們是九王府的侍女。」
他翻身下馬,身軀挺拔得像座雕像,「那我送兩位姑娘回九王府,正好拜會一下九王爺。」
「你……認識九王爺?」看樣子只是個墊後的下等騎兵,怎麼會跟墨松冉有交情?
他笑道:「拜會之後不就認識了嗎?」不知面甲裡藏著什麼樣的面孔,聽聲音應該是個威武爽朗的人,我幾乎能想像出是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大漢。
我露出遺憾的神情對他說:「可是我們正要去長樂寺燒香,暫時不能回王府。」我敢把你帶回王府去嗎?那我今天的事跡豈不全都曝光了?
「那好,今天就先送兩位姑娘去長樂寺,改日再去拜會九王爺。」這話說得,好像九王府是他想進就能隨便進的地方似的,不會是故意想攀交情吧?
「呃,不必勞煩軍爺相送了,改日我親自來拜訪軍爺將銀子還給軍爺罷。」我轉頭去看剛才那個嬌小女子,竟已沒了蹤影,於是問祈雨:「咦,那個女孩呢?」
祈雨也一臉茫然地說:「不知道何時走了的。」
「哈哈哈∼」那軍爺笑得好不開懷,連鎧甲都嘩嘩直響。
我和祈雨都不解地看著他,我被他的突兀弄得有點惱怒,便說:「你還是把面甲摘下來再笑罷,這樣會笑憋過氣兒去的。」
他終於停住笑,雙肩卻還在微微抽動,伸手緩緩摘下面甲……
我的心猛然停跳了半拍!這張臉……分明就是師父的臉!
不過,仔細一看,這張臉雖然和師父一樣鳳眼修眉,挺鼻薄唇,但眉色和唇色都比師父稍濃,血色飽滿,鳳眼中多了幾絲邪魅,俊美中透著幾分英挺……如果說師父是在沉靜中散發華美,那眼前這個人就是在華美中積澱沉靜,氣質迥異……
但是,當看到一張酷似師父的俊臉竟然安在威武的鎧甲上,而且挽起了髮髻,還是覺得……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他嘴角漾起一絲笑意,看著我問:「兩位姑娘看夠了嗎?」
我慌忙收回視線,這才發現原來祈雨也正怔怔地望著他,雙頰緋紅,我們就跟倆花癡似的……
「在下姓易名南,敢問兩位姑娘的芳名?」
「呃……我叫小蝶,她叫小雨。」我情急之下隨口回答。
「很美的名字……」他鳳眼笑得邪魅卻不輕佻,「可否允許在下直呼姑娘的閨名?」
「隨,隨你……」我垂下眼去,面對一個酷似師父卻不是師父的人,我心裡五味雜陳,既想要排斥,又本能地想要親近。
「對了,易公子,方纔你在笑什麼?笑得那麼開心……」祈雨問他。
「方纔?哦,我是在笑兩位姑娘竟把逢場作戲當了真!」
「逢場作戲?!」我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他。
他笑吟吟地對我說:「方纔那些男子與那女子都是一夥的,專在興都大街上唱這齣戲,用以博取哪位途經於此的不知世事的小姐夫人的同情,然後拿銀子出來給那女子贖身,以此為生財之道的。這街上的人都早已見慣不怪了,只有你倆跑過去自投羅網……」
難,難怪周圍圍觀的人都只是看熱鬧卻無一人出手相助!我反倒有點心生慶幸了——看來這個世界還不至於世風日下到人們麻木不仁的地步!但轉念又有些忿然——他們這樣做戲,讓人們習慣了坐視不理,那哪天若是真的有弱女子臨危受難,那豈不是就真的沒救了?!千年前的時代,怎麼跟21世紀一樣充滿了狡詐與欺騙?
我有些不滿地對他說:「易公子明知道他們是在做戲,為何又要給他們銀子,那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他不置可否地笑道:「那麼點銀子,賞給他們也罷,我還懶得跟他們多做糾纏!更何況……」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說:「他們還讓我有幸觀看了一齣好戲。」
這句話讓我清晰地憶起自己剛才全然不顧形象與幾個壯漢「廝殺」的情景,雙頰不由得微微發燙,別開臉去。
祈雨嗔道:「原來易公子你早就看在了眼裡,明知道我們上了當卻還在一旁等著看戲,害我們差點被人……」
「姑娘請息怒,看到你們實在打不下去之時,我這不就出來相助了麼?」他輕笑道:「說起來,若是戰場上的軍士都像小蝶那樣英勇殺敵,那我軍定能所向披靡!」
這個人,無論相貌還是言行,都沒來由地讓我生氣!
於是朝他說了一句,「時候不早了,我們得趕去長樂寺,易公子,後會有期!」然後拉起祈雨的手就往前走去。
姓易的在身後喚道:「兩位姑娘請留步,方向錯了,長樂寺在這邊!」
我猛然停住腳步問祈雨:「到底在哪邊?」
祈雨一臉的茫然:「回殿下,奴婢……也從未去過……」
我差點無語,「壞丫頭,我找你跟我一起溜出來就是為了讓你帶路,結果你怎麼也搞不清楚……」
躊躇間,那個易南已牽著戰馬追了上來,一臉得逞地笑道:「還是由我來給你們帶路罷,兩位姑娘,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