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親愛的兄弟姐妹,誰的書架還有空位,可以安慰我受傷的心?)
「你又不是不知道線娘這孩子,」提起女兒,竇建德有一肚子苦水要倒,「我給她找了那麼多年青俊傑讓她挑選,可她呢?她是怎麼做的?仗著自己箭法了得去欺負人?」
想想女兒那些花招,他就奇怪,自己和亡妻都是老實人,現在的妻子也賢淑端莊,女兒是從哪兒學來的那些古靈精怪?
「我給她找的可都是將軍級別的啊,可你看看她對那些人做了什麼,不過就是射箭輸了,結果呢?一個讓上屋頂撿風箏,然後把梯子撤了。一個看他斧子使得好,就讓去廚房幫忙,劈了一天的柴,這不是大材小用嗎。一個嫌人家木訥,讓他下田里扮一天稻草人…唉!」
想起女兒的惡作劇他就頭疼,為這,事後他沒少花時間和精力去安撫那些受了委屈的年青將軍,只是,人家再也不肯靠近他女兒了,駙馬爺名字雖好,可他們丟不起那人…
聽竇建德抱怨的這些事,曹後也忍不住笑了,線娘這丫頭,還真敢幹,「不過,她整王少將軍的那次,是有點過了。」
曹後雖然也不喜歡那個輕浮的年青人,但讓他舉著靶子跑起來給她練箭,這不是把人當成活靶子嗎?弓箭可沒長眼睛,萬一真出了人命弄得事後竇建德屈尊,向自己的老部下,好兄弟王伏寶親自登門賠禮。
「哼,那小子,照我看,線娘可是整得好。」沒想到竇建德竟然是支持女兒的。
「那你還抱怨什麼?」曹後就奇怪了。
「我是說她不該這麼整別人,這孩子,」竇建德忍俊不禁,「我說她不聽,怎麼樣,這回踢到鐵板了吧?這就叫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背後又能人。」對有人能制住女兒,他顯然很滿意。
「可是按輩分算,徐茂公是線娘的叔叔吧?」曹後想起來就覺得好笑,那年青人竟然用輩分壓線娘,偏還讓人挑不出什麼不是。
「各算各個。又不是親叔叔。」竇建德可不在乎這些。
「你真要把線娘嫁他?」曹後有些猶豫。
「只有他能讓線娘啞口無言。不是嗎?女孩子太強了。就會瞧不起丈夫。這對日後居家過日子並不好。總要找個能管住她地。當然。要是一味忍氣吞聲可不行。不過我地女兒。是不會吃虧地。男人。要讓女人覺得可以依靠。女人。也要讓男人保住自尊。」竇建德從他地經驗說起。他和他地兩個妻子。不都是這樣過來地嗎?
曹後點頭稱是。
「不過。」竇建德還是歎了口氣。「徐茂公。我對他還是不太放心。」畢竟他是因為父親落入夏軍才投過來地。
「既然如此。大王為何不從身邊那些老部屬地子侄中挑一個。畢竟是自己人。也讓人放心。」曹後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竇建德給女兒介紹地年青人多數都是沒什麼背景地?
「什麼自己人?」竇建德不屑,「那些傢伙讓自己不爭氣的小輩圍著我的女兒轉,難道還會安什麼好心?」
曹後吃驚地看著他。
屋裡只有夫妻二人,竇建德和曹後向來都不習慣讓人服侍,雖然這樣,竇建德還是往周圍看了一遍,確實沒旁人在,他和妻子交底:「這事你也應該知道了,家業大了,有些人就不安分了。」
「大王是說」被丈夫的慎重舉動和話裡的意思嚇著,曹後下意識地護住肚子。
「沒事,我也是以防萬一,並不是真有什麼。」怕妻子動了胎氣,竇建德急忙安慰她。
「可是?」曹後還是忐忑不安,沒事丈夫會這麼說嗎?
「我只是想讓你自己小心點,別把誰都當好人。」既然已經說到這兒了,竇建德也知道,他不說清妻子是不會心安的。
「你看楊廣,」他給妻子舉例,「楊廣對宇文述夠好吧?把女兒都嫁給他兒子宇文士及了。結果呢?楊廣最後就死在了宇文述的兒子宇文化及手裡,他那個好女婿宇文士及也沒有為岳父報仇,跟他哥哥拚命,反而丟下老婆投了李淵。」前車之鑒,他不防不行啊!
「所以,你選女婿反而選那種沒幫沒派的?」曹後放下心來,原來丈夫只是警惕性太強,真是,差點兒嚇著孩子。她溫柔地輕撫肚子。
竇建德看著妻子散發母愛的舉止,聲音不由放軟:「我也是為你和兩個孩子。我在還好說,我要是」
「夫君!」曹後打斷他不好的比喻。
「我知道,」竇建德握住妻子的手,「可我必須要考慮到這一點,我們現在不是只有一,兩畝地,不怕別人惦記。我們有的可是一,二十座城鎮啊,線娘她一個女孩子,可承不起這麼大家業。我必須挑個能幫上她的人。她要是嫁到王伏寶他們那樣人家裡,只怕自身都保不住,更別說保護弟弟了。這孩子,」他用手輕撫妻子的肚子,「我的兒子,我可不放心交給那些現在與我稱兄道弟的人,只有他的親姐姐,我才放心。所以線娘必須找個好人家,到時候,姐姐,姐夫將是這孩子最好的助力。我必須為你們母子提前考慮好。」
「夫君」曹後靠進丈夫懷中,柔情似水,這一刻,沒有什麼大王,王后,她只是他的妻,他只是她的夫。
「玉兒,」竇建德喚著妻子的乳名,一時間也覺得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不過,「所以線娘的婚事你也要幫我多參謀參謀。」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會因為要有兒子了就忘了女兒,更不會利用女兒來換取兒子的利益,一舉兩得,才是最好的。
「那夫君的心中只有徐茂公一個人選嗎?」說到正事,曹後也認真起來,自古後娘難做,她可不想讓人在背後戳脊樑骨。
「你不滿意?」聽妻子的話,好像始終對這人不大滿意。
「我總覺得看不清他」線娘那孩子對自己向來尊重,自己絕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再說丈夫還在,她也不用急著找人保護她們母子。
「怎麼還看不清?你不是又見過他幾次嗎?」竇建德覺得好笑。
「我是說他這個人,性情方面…」
「你是說他不能讓人信任?」
「應該說不能讓女人信任。至於大王要用這個人為將,臣妾就不好辨斷了。」曹後想了想,中肯的評價。
「有什麼不一樣嗎?」竇建德奇怪,「這人要是人品不好,哪兒也不應該用。」
「不是人品問題,我看這年青人儀表堂堂,不像是個小人。舉止有度,也不輕浮,而且你不是說他為故主發喪,為父親歸降,這人品應該不差吧?」
「這好壞可都讓你說了…那他到底哪點配不上線娘?」竇建德更奇怪了。
「我總覺得這年青人好像對女人不感興趣,你看,以他的年齡,正是血氣方剛…」說到這兒,曹後不好意思地笑笑,這話本不該她婦道人家說,不過用未來岳母的身份就沒什麼不可了,所以她繼續道,「這長春宮,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雖比不上隋宮,但幾十個還是有的,可我發現,他從她們身邊過,連偷瞄一眼也沒有」這也未免太正人君子了,反而讓人覺得奇怪。
「唉,我以為你說什麼事呢?原來就是這個。」竇建德放下心來,大笑,「這說明人家不是那種花花公子,有什麼不好,你看我,又何曾對別的女子動過心,這不是正說明他人品不差。」他誇別人也沒忘了捎上自己。
「你是有妻室的人,當然不一樣。」曹後微笑,對丈夫的人品,她是百分百放心,「可他對了,你說徐茂公會不會已有意中人了?」如果這樣的話,那一切就好解釋了。
「應該沒有吧?」竇建德也是一愣,他還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一直在軍中,到哪去認識別的女人,再說,如果有的話,為什麼我在黎陽也沒見到,他為什麼不娶了人家?」再想想,還是謹慎點比較好,「要不我再找人打聽打聽。」
……
***
「我打聽清楚了,那天負責在黎陽府衙一帶巡視的人是行台曹旦。」魏征說得婉轉,但任誰也能聽出罪魁禍首是誰。
「曹旦,夏王的妻兄?」郭孝恪皺眉,真要是他,那東西可不好往回要了。
「正是。」魏征也歎氣,你說夏王人品不錯,曹後也頗為賢良,怎麼攤了這麼個親戚?
「這事夏王知道嗎?」徐茂公問道。
「我想應該不知道吧?可曹後目前正得寵,誰敢去告曹後親哥哥的狀?」魏征答道。
「這還沒一統江山呢,就上演外戚專權?」徐茂公冷笑,竇建德要是連身邊人都管不好,怎麼管天下?
「茂公…」魏征小聲提醒他,「當心隔牆有耳。」
徐茂公一怔:「你這兒也不安全?」竇建德連魏征也防著!
郭孝恪也追問,「可是有人欺負你?」魏征又不是武將,加上降臣身份,難保有人欺軟怕硬。
「不,不是…」
「先生,你在嗎?」沒等魏征解釋清楚,就有人從外面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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