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世充對持了百餘天,才終於出了這口惡氣,由不得李密心情不好。ashu8
見房彥藻進來,他隨口問道:"孝恪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房彥藻的神色不大自然:"和上月的情況一樣,徐將軍除了處理日常事務,就是下棋,喝茶,練武。"
"嗯。"想必他也清楚郭孝恪是幹什麼去的,"那孝恪呢,他在忙什麼?"有沒有乘機奪權?
"除了處理日常事務,就是陪徐將軍下棋,喝茶,練武。"房彥藻答得心不在焉。
X的,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去看什麼的?李密皺眉,要不要再派個人去?"彥藻,你說怎麼啦?"李密這才察覺房彥藻神情不對。
"剛才司徒翟讓叫我去"房彥藻吞吞吐吐。
"他那兒又有什麼事?"李密的眉頭皺得更緊。前些日子刺吏崔世樞來歸順他,翟讓竟還按當土匪時的老規矩讓人家交什麼入伙的"份子錢"。崔世樞一時拿不出那麼多錢,翟讓就將他扣為人質,自己親自趕過去,好話說了一籮筐,禮物送了一大堆,翟讓才看他的面子放人。折騰下來,比和王世充打一仗都累。
見李密對翟讓表示出不滿,房彥藻開始訴苦:"翟司徒叫我去,問我這些日子打仗所得的財物哪去了,我只是行軍元帥府的左長史,不管賬簿,哪知道那些財物是如何分配的。結果翟司徒就很生氣,說你是魏公的人,財物當然只交給魏公,哪會想到我。不過你不過你"
"不過怎樣?痛快點。"李密不耐。
房彥藻一臉豁出去的樣子:"不過你要知道,魏公是我立的,這後面的事誰知道,你這樣厚此薄彼,對你可沒什麼好處。"
李密不語,面沉如水。ashu8
房彥藻乾脆把他知道的都說出來:"翟讓的司馬王儒信就勸過他,讓他自立為大總宰,奪了魏公的權。翟讓的哥哥上柱國滎陽公翟弘更經常對他說,皇帝本來是你的,怎麼讓給別人,你要不當,還有我呢,幹嗎便宜了外人。"
"又是王儒信,翟弘這兩個小人,平時他們就貪污軍餉,冒領軍功,安插親信,我都看在翟司徒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忍了,誰知他們竟得寸進尺,開始離間起我和翟司徒來了!"李密真是沒想到。
"翟司徒雖然目前沒答應他們,但難保時間一長被他們說動了心,那時我們該怎麼辦?"房彥藻不無憂心。
"先看看再說,"李密心煩意亂,"翟司徒畢竟對我有恩啊!"
房彥藻不敢再言語,可要是翟讓知道他今天對魏公說的話,以翟讓的脾氣房彥藻不寒而慄
*
徐茂公從郭孝恪手中接過韁繩,"黎陽這邊就交給你了。"
"茂公兄真要一個人去嗎?"郭孝恪實在不放心。
"從黎陽到洛陽,這一路都是瓦崗軍的地盤,有什麼好擔心的。"
"要不還是等袁姑娘回來,你們一起去?"
"紫煙負責收集唐公李淵那邊的情報,等她回來得什麼時候?"
"真這麼著急?"
"映登的來信你也看了,翟司徒和魏公最近處得不是很愉快,瓦崗如今正在發展階段,可不能出亂子,我還是回去看看才放心。[]"
"那茂公兄一路小心。"
"嗯。"徐茂公翻身上馬,"對了,我回瓦崗的事,你還是用緊急公文的形式通知一下魏公,免得他說我們不懂規矩。"
"好。"
*
李密翻看手上的加急公文:"徐茂公要從黎陽回來,匯報黎陽的情況?"這理由,誰信?
有人就相信。
王伯當很是興奮:"茂公兄要回來啦,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到?"等一會兒好告訴單二哥他們。
"公文上說他一人單騎,依速度算,可能快到滎陽了。"李密計算著。
一個人?張亮和牛進達互看一眼,暗自訝異。
王伯當倒見怪不怪,他和徐茂公初遇時徐茂公就是一個人到處走的,"這麼說茂公兄就快到了。"大夥兒好久沒聚在一起了
"要不然伯當你帶人去接一下茂公,他一個人畢竟不安全。"李密也想明白了,徐茂公之所以一個人回來,就是怕他疑心,想起徐茂公從黎陽1:10送給他的五萬人,李密小小良心不安了下
"那我馬上動身。"
*
"伯當,映登,想不到先見到你們兩個。"
"我奉魏公的命令來接你,映登說他閒著無聊,就跟了出來。[]"
"看來你們在興洛城還真是悠閒。"閒到窩裡鬥。
"王世充被魏公打怕了,縮著不出來。洛陽城又一時半會攻不下來,大家不閒著怎麼辦?"王伯當沒聽出徐茂公話中有話,卻也對眼前的局勢無可奈何。
"我們閒著沒事幹,李淵卻在長安打得熱火朝天。"謝映登毫不掩飾他的不滿,魏公的目光未免短淺了些
"李淵能拿下長安嗎?"王伯當請教徐茂公,論對天下大勢的瞭解,瓦崗諸人誰都不如徐茂公。
"能。"徐茂公一口斷定。
"李淵已經五十出頭,魏公卻正當壯年,你看誰會應了的預言?"王伯當追問,本能的,他還是相信李密。
"得民心者得天下,豈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徐茂公答得籠統。
"是啊,得民心者得天下,可惜改朝換代,最苦的都是老百姓。"謝映登歎道。
見徐茂公和王伯當有些奇怪地看向他,謝映登笑了笑:"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叔父。"
王伯當和徐茂公都知道謝映登有位辭官修道的叔父,聽他這一說,王伯當好奇心起:"你叔父現在何處,要不要勸勸他,讓他像玄成兄那樣,也還俗來瓦崗?"
謝映登不僅失笑:"我叔父和玄成兄可不一樣,他是真看破紅塵,不像玄成兄,一座道觀裡,儒家,法家,墨家,雜家,哪家的書都比道家的多。"
"好了,人各有志,我們不能強求"徐茂公笑著安慰看上去有點失望的王伯當,然後把話題轉到他關心的地方,"你走的時候,魏公那兒還好吧?"
"挺好的。"不然他怎麼出的來。
"刑義期也挺好的?"
"刑義期?"王伯當想了一下,"就是元帥府的那個記室,我和他不太熟,不過沒聽說他有什麼事。"
"那就好。沒事就好。"看謝映登似乎察覺到什麼,徐茂公回他一個若無其事的微笑,刑義期還沒事,就來得及。
*
"魏公!"李密的親兵隊正蔡建德滿頭大汗地衝進屋來。
"慌慌張張地幹什麼,王世充打過來了?"李密不悅。就算真是王世充來了,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不,不是王世充。"蔡建德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把話說清了,"魏公快過去救救刑大人吧,翟司徒找刑大人下棋,刑大人去晚了,翟司徒就要打他八十軍棍"
"什麼!現在情況怎樣?"
"房大人已經趕去了,不過他說他未必勸得了翟司徒,請魏公快過去。"
"快備馬。"李密急匆匆跟蔡建德而去。
屋裡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祖君彥愣了半響,問魏征:"我們怎麼辦,要不然通知一下牛將軍他們?"李密的心腹武將都在各自的隊伍中練兵,眼下元帥府就他們這些文官。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翟司徒只是嚇唬一下義期兄,不至於真要打他"若牛進達他們帶兵趕去,才真會讓人誤解,小事變大事,"我們也去看看吧,為義期兄求個情。"他們和刑義期都是元帥府的同僚,總不能不管,不過說來最近翟司徒的脾氣怎麼越來越暴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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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雄信笑容滿面,上前熱烈歡迎徐茂公的到來。
"我還以為你在黎陽逍遙自在,早忘了我們這一幫兄弟啦。"單雄信笑著"抱怨"。
徐茂公笑著賠罪:"當日走得匆忙,沒跟各位兄弟告別,讓二哥惦記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去救災,大夥兒還能真跟你計較。"單雄信大度地揮揮手,"不過兄弟你還真行,憑五千人就敢打黎陽倉,我們幾個聽了,都替你捏一把汗,結果還真讓你打下來了。"單雄信很佩服。
"還不是多虧元大人他們幫忙。"徐茂公伸手解下馬背上掛著的兩個小酒簍,〞我從黎陽走時也沒帶什麼,就這兩簍棗子酒。黎陽的紅棗很有名,我試著用它泡酒,味道居然不錯,二哥也嘗嘗。〞
〞既然如此,咱們還等什麼,到潤甫家喝酒去。〞單雄信哈哈大笑,〞反正天色已晚,你要找魏公匯報,也得等明天。〞
也好,徐茂公跟眾人往賈潤甫家走。
〞為什麼要去潤甫家?〞徐茂公有點奇怪。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單雄信故作神秘,〞潤甫那小子當了左司馬後,賈柳樓交給了柳周臣管,可他沒把賈柳樓最好的廚子也交出去,反而藏到了自己家,你說我們該不該吃他的。〞
徐茂公點頭,太應該了。
王伯當笑著補充:〞這秘密還是知節無意中發現的。〞從那後,他們就常去打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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