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徐茂公就已經離開客棧上路。【要找最新章節?就上】[愛書者首發]天氣逐漸熱了起來,早晨早走一會兒,中午就能早歇一會兒,頂著大日頭走路,豈非是和自己過不去。
路上人很少,他走的卻很快,之所以選步行而非騎馬,是因為他聽說當今皇上正在高句麗打仗,凡是好馬官府看見都會留下,送往遼東,至於留下的方法,那就要看官老爺的良心了。
所以這年頭,真正能擁有好馬的人,身份也定不簡單。想起昨天遇見的那夥人,徐茂公有點好奇他們的身份。
不過這都和他無關,他現在最想的是遇上一輛馬車,搭他一程。
走路雖然能鍛煉身體,但走多了也累人。當地民風淳樸,很少有人拒絕他的請求,多數連車錢也不要,弄得徐茂公都不好意思,他可不想佔這些樸實百姓的便宜,而給上一.二個肉好(1),就能讓那些為生計所困的人喜出望外。
正想著,後面又傳來馬蹄聲聲,可見有一隊人馬正要快速通過。
徐茂公皺眉,向路邊躲開,免得濺上塵土。他可不會傻到上前去攔一隊正在急馳的奔馬。
卻不料當那隊人馬經過他身邊時,一個騎手大喊到:"就是他!"
那隊人馬停下,頓時將他圍住,動作整齊,對馬匹的控制也非常熟練,如果被圍的人不是自己,徐茂公倒想喝一聲彩。
看穿著,為首的是騎紅.黑二馬的人,徐茂公自付沒見過這兩人,更別提什麼時候得罪過?
"老爺,就是他!"那個剛才喊話的騎手再次指著徐茂公,確認道。他的臉看似陌生又有一點熟悉,在哪見過呢?
眾人下馬,那騎黑馬的大漢一臉凝重,向徐茂公一步步走去,看他這架勢,徐茂公表面神情自若,心裡卻不敢怠慢,準備接招。
那大漢走上前,一個長揖拜到:"單某謝過恩人,多謝恩人昨天救了我兒一命。"
徐茂公一愣,忙還他一個長揖,"不敢,尊駕是?"原來不是尋仇的,是為了昨天的那個嬰兒,還好。姓單,難道他是?不會這麼巧吧。
還真是很巧,姓單的大漢下面的話證實了這種巧合的存在,"在下潞州人氏,姓單名通字雄信,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如何稱呼?"
暗歎事件的巧合,徐茂公的舉止仍是彬彬有禮的,"在下是山東離狐人氏,現居滑州,姓徐名世績,字茂公。"
細看這位傳說中的單員外,大概三十左右,身著深藍色的錦袍,還真是相貌堂堂,威風凜凜。
看過了單雄信,徐茂公對一旁穿白衣的那人也感興趣了,那人白衣紅馬,甚是醒目,看上去年紀比徐茂公要小些,身段倜儻,舉止文雅,很是耐看,但引起徐茂公關注的是此人身上背著的一張描金長弓和腰間懸掛的裝滿羽箭的箭壺,"不知此人是姓王還是姓謝?"徐茂公暗猜。
那人先前在一旁微笑著看單雄信和徐茂公說話,對徐茂公的斯文有禮很是有好感,見徐茂公看向自己,不等單雄信介紹,便主動走上前見禮,也是做個長揖:"在下金山人氏,姓王名勇字伯當,見過恩人,多謝恩人昨日救我侄兒性命。"
"不敢。"徐茂公連忙還禮,心中卻想,"果然他是姓王。"
三人見禮畢,單雄信非要邀請徐茂公回莊一敘不可,他盛情款款,徐茂公實在推辭不過,只能應下。
單雄信大喜,又見徐茂公是步行,非要將自己的閃電烏龍駒借給他代步,徐茂公也只能同意。
一路快馬行來,很快就到了二賢莊前,單雄信,王伯當二人互看一眼,眼中都露出對徐茂公的佩服來。
本來他二人怕徐茂公騎術不精,有什麼閃失,都小心翼翼,不露痕跡地護在他左右,卻發現他似乎是個行家,二人年輕,竟起了好勝心,可無論他二人怎樣加速,徐茂公仍處於居中位置,沒備二人甩下。
雖然徐茂公騎的是烏龍駒,坐騎上就先勝了一籌,但第一次騎烏龍駒就能和它配合得這麼好,這點,讓熟悉自家馬兒的單雄信更佩服。【要找最新章節?就上】
徐茂公此時更好奇的是二賢莊,只見它確如書中描寫的那樣是座大宅院,古木參天,大廈連雲。
"茂公兄,你看我這莊子怎樣,還順眼吧?"單雄信見他打量二賢莊,湊上前開口,話中露出一絲得意,顯是很為自家的莊子驕傲。
"氣勢不凡,是藏龍臥虎之地。"徐茂公表情認真。
單雄信哈哈大笑。
眾人有說有笑的進屋,單雄信叫單平先去侍候徐茂公洗去風塵,再出來用餐。知道這是大戶人家待貴賓的禮節,徐茂公只好笑納。
單平領徐茂公往客房去,這人正是先前指認徐茂公的那個,徐茂公也想起來了,他正是昨天單夫人隨行的家丁之一,不過昨日他沒有開口,徐茂公又將注意力放在嬰兒身上,所以是看過就忘了。
從單平的口中徐茂公才知道,單雄信與夫人成親多年,因為夫人向來體弱,一直沒有子女,偏偏夫妻情深,單雄信從未動過納妾的念頭,終於天可憐見,去年夫人終於有喜,十月懷胎,誕下麟兒。單門有後,夫婦都是大喜過望,對兒子更是視若珍寶
"夫人對小少爺可是愛如性命,誰照顧也不放心,明明身子骨不好還要親力親為,可她這是頭胎,哪有經驗,昨日若不是徐公子"單平也是一臉感激。
單夫人回去一說,單雄信也坐不住了,他平日裡對陌生人都能仗義疏財,何況是自家的恩人,無論如何也要把恩人找到,好好答謝。聽夫人說恩人走的是與二賢莊相反的方向,單雄信怕恩人走遠,急得傳下綠林箭,請各方豪傑協助尋找。
偏巧徐茂公所住的客棧正是單雄信的下屬頭目開的,一聽到消息,單雄信便連夜趕去,單平是那十幾個見過徐茂公的人中騎術最好的,所以單雄信便帶上他,方便確認。不料徐茂公一大早就離開了,撲了空的單雄信趕緊追上,這才有了前面的一幕
徐茂公只有微笑,反正`徐茂公`遲早會認識單雄信,也沒什麼好計較的,就當是隨遇而安吧。
洗臉更衣後,三人重新見禮,單雄信和王伯當只覺眼前一亮,洗去風塵的徐茂公換上一身月白色的錦衣,更顯得氣質優雅,人物不凡。
三人坐下閒聊,當得知徐茂公就是河南有名的徐家子弟時,單.王二人都暗道:"難怪他溫文爾雅,果然是長在錦繡中的人物。"
可當聽到他自幼就跟師父進山學藝時,二人都很吃驚,"尊師何人,是哪位神醫?"
"家師所知,包羅萬象,並非只有醫術一種,茂公所學,雖有醫卜星相,但主要還是兵書戰略。不過說來慚愧,茂公天資有限,窮近二十年,所得也不過是皮毛而已。至於家師姓名,他自稱紫陽真人,別的師父沒說,茂公也沒問。"
單雄信和王伯當更是驚訝,紫陽真人,那可是傳說中的高人呀,一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徐茂公竟有幸拜他為師!
"其實茂公此番下山,是背著師父的。因為茂公自幼就長在山中,不知紅塵中是什麼樣,不知自己親生爹娘是什麼樣,這回趁師父外出雲遊,偷偷跑了出來。如果師父回來發現,還不知會氣成什麼樣,茂公此時想到,還覺得害怕。"徐茂公一臉不好意思。
單.王二人聽了,羨慕轉成同情,聽著也挺可憐的。
徐茂公說這話倒並非為了博人同情,而是怕自己舉止有什麼與這時代不一樣的地方,要是驚世駭俗,一句"山裡出來,不知人情世故。"便可擋回去。
一會兒,酒席已經備好,家丁請三人入席,一番客氣後,三人推杯換盞,談古論今,徐茂公的談吐見識本就超越這時代的,他又有意不讓二人小瞧,一席酒下來,單.王二人對他的佩服翻了一番,藉著酒意,三人竟論了生辰。
單雄信生於開皇元年,三人中最長。
徐茂公生於開皇十四年,居中。
王伯當生於開皇十五年,三人中最小。
本來單雄信和王伯當就是結拜兄弟,如今加上徐茂公,三人又重新排序,義結金蘭。
注(1)肉好:隋唐年間的通行貨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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