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方圓與老唐幾人開始說話的時候,一道黑影從尚未關閉的門處竄了進來,黑影進門一點沒有停留,逕直竄上方芳的病床。這時方圓才看清這黑影就是老貓小黑,不知是不是同老唐他們一起過來的。
老貓似乎沒有看到方圓一樣,只管靠在方芳的胳膊匍匐著。這情形想來它不是次過來了,估計這兩天每日都來陪伴方芳的。對這個靈異的老貓,方圓只有搖頭苦笑而已。當初自己撿到這只黑貓不過是因為自己能指揮它,沒成想就然會這樣靈異異常。不過也好,方芳多一個朋友也是好事。不過此時的方圓卻不想關心這古怪的老貓,他更加希望瞭解方芳的具體傷情。
在方圓詳細看了方芳的檢查報告一遍,又詳細詢問過醫生之後才真正放下心來,小腿骨折雖然也不是很容易痊癒,不過一場車禍僅僅小腿骨折則已經算是萬幸了,所需要的僅僅是多修養一段時間而已。
眾人吃過唐夫人買來的早點後,方芳擔心哥哥一夜的旅途勞頓,直讓他趕緊回家休息,不過方圓自是不肯,如此直到中午過後方圓才在眾人勉強下離開醫院。
不過剛剛離開醫院的方圓也沒有得到什麼休息,才到家的方圓便被李老引領來的兩位陌生人打擾了。
兩個人都是棋院的,見面先是恭喜一番,說了一大堆的沒有營養地廢話,好久之後才進入主題。竟是要方圓以榮譽為重立刻赴日參加世界業餘圍棋錦標賽的。方圓聽得有些可笑,那個比賽可是明天就開始了,真不知這群官僚怎麼想出來的,難道讓方圓連續運轉不停不休地再次登上飛機不成?這簡直就是難為人!這個建議自然是立刻否決。
兩位官員仍舊不死心,又是百般勸說。但在方圓執意棄權的情況下只好悻悻離開,不過離開前還是相當不滿地對方圓說道:「為國爭光那是爭取都爭取不來的,你這樣對待,對你將來地發展是沒有好處的。最好還是多考慮考慮……1。」
方圓淡然一笑,對這種近乎威脅的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是棋手,只管下棋,難不成他們還能剝奪了自己下棋的權利?
冷漠地目送兩人離開自己地家,方圓瞧瞧李老有些不滿地說道:「李老,這樣的人你以後就別讓我見到了,見多了棋都要壞的。」
李老皺眉搖頭,看看方圓歎口氣道:「你呀……其實拒絕的方式也挺多的,為什麼口氣這麼沖呢?畢竟我們是開辦棋校的。若是他們暗中使壞,我們真的很麻煩的。」說著不住搖頭不已。
方圓依舊不以為意,起身重新為李老倒了杯水,坐到沙發裡輕輕一笑道:「不錯!或許他們真的有這個能力,不過我倒是想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就敢這麼做!」
李老終究是在社會上混跡多年地老油條,身臨其境與隔岸觀火是兩個不同的感受,他深知如今得罪了棋院對他們下一步的辦學是不會有一點好處的,不過現在的方圓並非棋院註冊棋手,想要限制方圓做一些事情確實要費一番腦筋。但是以棋院的幾個不懂圍棋的政客做出這些倒也費不了多少工夫。
李老簡略同方圓又聊了一會兒,便憂心忡忡地告辭離開,臨走吩咐方圓多多休息。
方圓看著李老離去的身影,心知李老所擔心的是什麼,不過方芳雖然沒有了危險,但終究還在醫院裡躺著呢,他斷然不會因為這個錦標而在此刻跑到日本去地。當然心中對李老也懷疑一些歉疚,李老拿出那麼多的家產來辦理這個棋校,若是一旦出現問題。其損失還是不小的。
方圓以這種態度拒絕棋院兩人,除了因為確實是不放心方芳的傷勢之外,還有一點就是不滿動則拿大道理壓人的官腔,同時他也身懷信心能夠戰勝對手,即便對手的勢力很強。
其實棋院本身作為一個定位很有問題的機構,本身的勢力並沒有多大的影響。n即便是棋協也是如此。出了圍棋地範疇他所能管轄的事情一點也沒有。類似棋校這類的教學機構則只是受制於教委等相關部門,即使棋院想封掉也是非常困難的。這與方圓生硬地拒絕多少也有點關係的,因此方圓也沒有多往心裡去。
李老離開方圓的家,並沒有徑直回棋校,而是電話叫出來宋博,兩人找了個清淨所在,李老將這些事情一五一十地都透露出來。
宋博聽過立刻皺眉道:「這……李老似乎有些欠考慮了,這事情還是不應該直接帶到小方家裡才是。」
李老同意地點點頭道:「是啊,欠考慮了!不過當時也是被煩暈了頭,只想早點打發了兩人,結果一時痛快便將兩人帶到方圓家去了。本想由小方直接拒絕了便是,哪知道小方平時看著也算謹慎,可對這兩人卻如此……」說著不由搖搖頭,想了一下突然問道:「你看小方是不是故意如此,而另有用意呢?」
宋博微愣,忙低下頭手中地茶杯輕輕旋轉著,稍稍考慮後說道:「應該不會吧!小方雖然頗有城府,但與大家還能坦然相處,而且也多是些小聰明而已,絕不至於坑害大伙地。」
李老連忙解釋道:「不是說小方坑大伙,你看有沒有可能小方有些什麼打算卻不好徑直說出來,所以才用這種方式表達?」
宋博奇怪地望望李老,低頭沉吟一下才緩緩說道:「或許小方真的會有什麼考慮也未可知。不過……」說著他再次抬頭望向李老猶豫一下繼續道:「你最好探探老唐、老趙他們地口風,想來小方能跟他們說起過。其實管他什麼打算呢。只要他們幾人決定了,我就一力罷了。」
就為人處世而言,李老、宋博兩人一個賽過一個,很多東西可以瞞過旁人卻是很難瞞過兩人地眼睛。像李老早在方圓要弄研修班的時候就有些懷疑了,並經真正有點前途的職業棋手都送到北京去了。k留在成都的棋手基本便已經絕了繼續參加職業棋賽的念頭,多半只是準備以教棋衛生了,這類地研修班對他們益處並不大,類似問題方圓不會想不明白的。必然其中另有奧妙,只是李老不好直面相問而已。但是,今天這事情出來後,倒是給了他一個由頭,藉機詢問一下方圓將來具體打算卻也恰到好處,至少不會讓方圓因此生出什麼不滿,畢竟這事是方圓處理得草率了。
而宋博此人辦理棋校時熱心,但管理工作卻一點興趣也沒有了,並非不看好棋校的前途,恰恰相反。正是他相當看好棋校的前景才會如此作為。不過與李老不同地是,宋博深知棋校的精華所在就是方圓本身,這棋校若是離了方圓便立刻一文不值,因此只有方圓需要他幫忙時他才露面解決,平日的棋校事務一概不過問。這是一個策略,一個讓方圓越發敬重的策略,只有如此才會讓方圓與其更加密切。這是他與李老兩人完全不同的地方。說不上熟優熟劣、熟強熟弱,至少兩人都做到了讓方圓十分信任。
信任是合作的基礎,李老與宋博都與方圓建立了良好的關係基礎。下面是否能良性發展則要看以後的進展了。或許李老覺得眼下就是一個關鍵時刻,所以才會約了宋博一同出來研究。不過老油條對老油條,雖然談開了些,但真正處理起來還是要看個人的了,宋博擺明了拋開這些雜務,彷彿一切跟著幾位總教練的路子一樣。
李老心知兩人也只能說到這種程度,再往下則要看契機了。於是換了話題閒聊起來,這一聊倒是耗時不少,直至日薄西山兩人才各自離開。
接下來地三天方圓都沒有去棋校報道。而是陪在小妹方芳左右照看著她,不過因為不方便,夜裡還是要麻煩唐家嫂子的,他只是整個白天陪同而已。
方芳只是天時口不應心地埋怨哥哥為了她而耽擱棋賽的事情,其後的兩天便彷彿忘記了這事情一樣,每天除了吃、睡就是由哥哥推著到醫院後院的草坪上散步。若不是腿傷處還痛。那日子可算過得逍遙自在了。
但到了第三天頭上,方芳便開始勸說哥哥回去工作了。畢竟不能一直這樣陪著她而再耽誤正常工作了。經過了這些天的觀察,方圓也算徹底放心下來。因為這些日子一直是麻煩唐家嫂子的,方圓不好再多耽擱了人家,便利用這天的時間為方芳雇了個陪護,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媽,瞧著慈眉善目地應該令他放心的。
一切安置妥當,晚上方圓提了謝禮登門拜謝老唐夫妻二人,自是一番客套不提。第二天方圓便開始正式回棋校上課了。
棋校學員再度擴展,沖段組也出現了幾名新鮮的面孔,這幾人都對這位衝入三星本賽並且得到老曹、小林兩位高手稱讚的教頭特別感興趣,因此一早聽說方指導回來上課的消息均興奮不已,眼巴巴地盼著方指導給大家傳點獨門絕藝,至不濟也來個多面打知道對局什麼的。誰曾想方圓回來後只是露面隨意說了兩句便照舊安排他們訓練對局,而他的人則很快消失無蹤,並且趙指導也一同而去。幾位新學員面面相覷,心中暗道:「初次見面也不說露兩手,竟而如此來去匆匆。果然高深得很!」
倒是幾位學員錯怪方圓了,之所以來去匆匆,是因為早上來的時候便從李老那裡聽說有個不好的消息要跟他說,這是去聽聽詳情地。
這消息卻是要從頭說起,當初「方圓」兼併了「蜀都」便隱約有超越「棋院」的架勢,又經歷方圓順利出線於三星本賽,導致其他棋校學員紛紛轉投「方圓」,即使是「棋院」在人數和質量上也徹底無法同「方圓」相提並論了,因此在方圓回來之際,依然有兩家在同李老相談合併事宜了。可以說「方圓」一枝獨秀的局面已經形成,關鍵就是「方圓」的師資還不夠完備,若是再能有一兩名職業高手的加盟就更加理想了。可就在昨天,突然傳出了「棋院」將有大動作的消息,這就是李老要急著同方圓商議對策地原因。
方圓聽過李老所言後不禁一笑道:「林白九段……這好事啊,大家公平競爭,看看是我們棋校影響力大還是棋院更勝一籌。我看不用理會地。」
老趙立刻點頭道:「就憑借今年定段賽的成績,莫說林白出面,就是棋院請來馬旭陽也未必能有多大作為。現在地小方不同以往,名頭早已蓋過林白很多了,想拿一個九段壓倒我們只能說他們的腦袋被門擠了才是。我看甭理,過段日子自然煙消雲散。你們說是不是?」最後卻是問向老唐與老鄭二人。
老唐二人同時點頭,眉宇間沒有一絲的擔心,當真是視棋院於無物相仿。
其他幾位棋友股東皺眉對視幾眼,似乎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憂慮,自家的幾位總教練想得過於簡單了點。不過大家都不好直接說四人如何,只好目光望向李老,希望李老出面。
李老也是無奈,只好咳一聲引起大家注意後,緩緩說道:「咱不怕這些,就怕他們弄些別的名堂,畢竟人可是專業的管理機構,跟咱們這種民辦學校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萬一……比如晚報杯之類的比賽搞一些小動作,對我們的學員可是相當不利的……」
方圓等李老說話告一段落之後,立刻接口道:「不妨事,即便有人搞小動作也不怕。業餘棋界的事情有我們唐、趙兩位老哥在,我倒是不信能奈我們如何。」
鄭晉生一旁也笑道:「是啊,除非把晚報杯的參賽規則再改改,改成一個職業棋賽,不然若是少了我們的這三位總教練參賽可就徹底名不副實了。不知道那個冠軍還有誰能承認?」
眼見四位總教練級的人物竟而沒有人響應,李老只好將這事暫時放下,又提了些運營方面的問題,這樣四人可是一些興趣也無,紛紛藉口訓練繁忙而各自逃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