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是真的不看重這些,廣告永遠只有輔助作用,若是棋校的實力不濟,再好的廣告也只能哄騙愛好者們一時,將來的發展是沒什麼前景的,最多也就是個教一些還未曾入門的棋童混口飯吃而已。
藉著房間無人,方圓脫了上衣赤裸著上身開始整理資料。
圍棋這東西想要下好不容易,想要教好也難啊!原本方圓講棋時多是針對具體棋局進行講解,基本沒有備課什麼的,這樣有個好處是不容易被束縛住,講起棋來天馬行空,中間在穿插一些偶爾想起來的有趣的棋壇故事,讓學員們很是喜歡聽。不過缺點也非常明顯,往往在往深入挖掘的時候發現很多東西事先沒有準備,導致一堂課下來沒有明顯的重點,使得課程效果大打折扣。
自從方圓見了鄭晉生嚴格備課的情形後,他才領悟道教棋也不是怎麼簡單。人家鄭晉生上課基本不會出現一堂課的內容講到後來還沒有完成的情況出現,而且該重點的地方也做到了深入研究,學生們雖然覺得鄭晉生的課程趣味性差,但卻更加嚴禁一些,這在年紀稍大的學員那裡得到了驗證。因此方圓也打算整理一下授課的大綱,順道也梳理一下自己對圍棋專題方面的理解。
整理資料約半個小時後,鄭晉生推門走了進來,見方圓光著膀子不由笑道:「我們方總教練這形象可是有些不雅觀啊!」
鄭晉生算得上棋校最繁忙的人了,正常授課就比方圓要多,而且放學前還要幫忙組織學員們按順序上大巴,免得出現什麼意外,這好不容易放學了,又要忙碌第二天的課業。
方圓也不抬頭,順手翻過一頁道:「什麼雅觀不雅觀的,反正又沒有什麼人看到。」
鄭晉生呵呵一笑便走向風扇面前。在他的記憶裡許多年前成都還沒有這麼熱的,可是最近幾年幾乎年年刷新最熱天氣的記錄,今年更是到了沒有空調幾乎無法生存的地步,確實是離譜了一點。
酷熱的天氣裡電扇跟本不起什麼作用,鄭晉生即便走到電扇的面前也還是不解暑氣,猶豫一下索性講上衣的扣子解開,敞著懷對著電扇猛吹半天才略微舒服了一些。
鄭晉生轉身坐到另外的一個位置上對方圓說道:「距離入秋還早,這樣下去不行啊,我看這兩個辦公室也應該抓緊時間安裝空調了,不然沒法工作。」
方圓點點頭道:「是啊,回頭我跟李老說一聲。這段時間棋校應該是手頭緊張,不過再緊張也得把空調安上,不然怕是影響教學的。放心吧,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棋校開辦時間不長,又是棋友們合資經營,資金短缺是必然的,不過辦公室沒有空調卻大半責任在方圓這裡。原本他覺得受些苦不算什麼的,所以當初購買空調的時候他很高風亮節地建議暫時只給教室安裝,待資金寬裕些的時候再考慮教職工。方圓說的話別人自是不好反駁,於是就出現了辦公室熱得跟蒸籠相仿的情形。後來不得已,眾人決定最少也要弄些電扇對付一下才行。所以才有了鄭晉生的這番訴苦。
真可謂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方圓在堅持了這麼久之後也不敢再硬撐了,索性大大方方地答應下來。
鄭晉生一笑搖頭,心底裡對這個年紀輕輕的神秘高手有些摸不透,看平時的表現絕對是社會經驗相當豐富的一個老油條,可有時候表現得有十分幼稚,就像關於空調這件事一樣,真是很難說清楚方圓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不過總體來說此人十分真誠,比如邀請自己任教,比如知道自己在管理、經營方面不擅長而不去爭奪這方面的權利,還有就是對就對錯就錯一點都不含糊,僅從這些方面來看,能結識他真是自己的榮幸了。
鄭晉生正漫無目的地思索著,辦公室門口傳來一個稍顯陌生的女音道:「方指導、鄭指導都在呢?」
方圓抬頭,見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出現在門口,身邊還站著小王鵬。此刻再穿回上衣似乎有些顯得做作了,因此方圓乾脆大方道:「哦!你是……」
那女人穿著普通,臉上也沒有都市裡女人常見的那種濃妝,未施脂粉的樣子,雖然年齡不小了,不過她那成熟的風韻以及端莊的表現還是足以吸引很多男人的注意力的。只是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似乎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一樣。
那邊鄭晉生趕緊將扣子扣好,臉上似乎有些忸怩。
女人勉強笑著開口道:「方指導吧?我是王鵬的媽媽。」
方圓已經猜到她的身份,只是不知她出現與此的意圖,便站起身說道:「請進!這裡有點悶。」
女人拉著王鵬走進屋子,對鄭晉生輕輕點頭表示禮貌。鄭晉生趕緊也站起身子拉過自己的椅子送到女人面前道:「這個,你請坐。」
女人客氣一番後對方圓說道:「方指導,是這樣的……我們家裡有些事情,短時間怕是照顧不過來鵬鵬,又不敢耽擱鵬鵬的功課,你看能不能……」
方圓一愣,王鵬家境不好他是瞭解的,看樣子王鵬媽媽是不打算讓孩子繼續學棋了,心下稍稍歎息,可惜了這個孩子的天分。不過人家的家務事卻不是方圓能夠管的,於是方圓點頭道:「有什麼事儘管說,王鵬這孩子聰明,圍棋天分很高,如果能堅持發展下去成為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對這樣的人才還是因該盡量給他製造條件的。」
方圓是打算先行把王鵬的自身優勢說出來,讓對方考慮一下的,沒想到那女人竟有些哽咽道:「謝謝方指導……我們就是擔心家裡的事讓孩子分心才來求您的,您看能不能讓王鵬暫時住到學校裡,等……等家裡事情處理差不多的時候再讓他走讀?住宿費我們可以出的。」
這下方圓真的要愣住了,原來他的想法都是錯的。不過方圓最終還是露出笑意道:「原來是這樣,沒關係,你們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照顧好王鵬的,而且馬上開始『晚報杯』的選拔,他住這裡也方便訓練。至於什麼住宿費什麼的你就跟李老說好了,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
方圓問也不問王鵬家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這當然是他的習慣,一種孤獨慣了養成的習慣,可鄭晉生卻又不同了,雖然平日不言不語,此刻還是禮貌地說道:「事情嚴重不?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吱聲。」
女人盡量掩飾著心裡的憂鬱,強笑道:「還好,我們能處理的,只是孩子要麻煩兩位指導了。」
方圓道:「你就放心,有什麼事情儘管去處理,王鵬就跟……鄭老師一起住吧。」
鄭晉生很想瞪方圓一眼,不過當著學生家長只能違心地點頭道:「是啊,反正我也一個人住,王鵬住進來也方便得很……方便得很。」
女人不住嘴地道謝,然後吩咐王鵬聽話等等便扔下王鵬自去找李老去了。鄭晉生狠狠瞪了方圓一眼,轉臉和藹地對王鵬道:「王鵬啊,你們家裡出了什麼事情啊?」
王鵬翻翻眼皮道:「不知道啊,媽媽不說,我還沒上車呢就給堵回來了,誰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方圓見狀知道也沒辦法備課了,索性收起東西,叫了兩人奔後面去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