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足地面的甘克深深地吸了口氣,看著身邊正茫然看著四周的妻子和孩子,嘴角閃過一絲溫馨的微笑。
從銀心帝國歸來後的甘克受到了嚴厲處罰,不僅迫於壓力被解除了參謀部對外觀察員一職,更是被要求不得離境隨時接受調查。好在最後銀心帝國被神秘愷撒吞併使得他躲過了一劫,當他正式遞交了退伍申請書並被同意後,連忙帶著全家踏上了前往卡風的航班。
『老同學!』響亮的喊聲從遠處傳來,遊目搜索後甘克終於發現了那張熟悉的臉龐,雖然對方沒有身著軍裝,但濃濃的肅殺氣息還是掩面撲來,甘克不由在心裡說道:『看來變化真的不小。』
張開雙臂的張凱將瘦小甘克完全包裹在了胸前,多年同窗之宜培養出來的感情再次湧出,腦海中也泛起了在軍校學習時的情景。
『卡風軍務署署長,作戰部司令官。你現在的官可以越來越大了!』笑看著張凱的甘克用上了在學校時的見面禮,狠狠用拳頭砸了對方胸口一下。
『你也不錯,對銀心的支援戰役要不是你最後時刻站出來,說不定還要消耗更多部隊才能拿下古賽。』張凱也回敬了對方一下。
臉上閃過一絲歎息,甘克似乎不想提及銀心的事情,於是連忙轉移話題介紹起了自己的家人。
張凱知道對方所想所以也沒有繼續話題,問候了甘克的家人後立即招手讓衛兵將行禮提上車子,並親自招呼甘克一家上了一輛普通的懸浮商務車。
『怎麼?堂堂卡風軍務署長就讓我坐這樣的車?』甘克開起了玩笑。
『呵呵,你可不要以為我怠慢你,我本來是想借輛豪華車來接你,可今天是週末,我又忘記和別人借車,所以只能委屈你坐商務車了,不過這可是我們軍務署最好的商務車。』張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借車?難道你堂堂防務署署長也需要借車?』甘克滿臉不信的看著張凱,這些年卡風的改變他早已清楚,以張凱的地位豪華防彈車根本不可能少。
『老朋友你還是不瞭解這裡,我們卡風底子薄,雖然這些年有了長足的進步,但資金還是非常緊張,所以主公規定了整個部門的一些細則,這些車都是統一配備的最高級別了,連主公出門都是這種車子,要是你想買輛好的就必須自己掏錢。』張凱連忙解釋。
『自己掏錢?』甘克更加懷疑了,看慣了帝國軍部那些比富商還像富商的軍事大員們,在回頭看卡風他根本不會相信,甚至懷疑張凱在作戲給自己看。
『老同學不要以為我騙你,等會你就知道了!』張凱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他更願意甘克用自己的眼睛來感受卡風。
一幢幢摩天大樓從視線中滑過,最新的生態住宅塔也在珀斯出現,下面的繁華大街更是讓甘克大開眼界,這一切都讓他感受到了朝氣蓬勃。
車輛越過了城市進入了一片低矮別墅區,不久後便停在了一幢簡單的獨立小別墅前,張凱首先拉開了車門說道:『歡迎你們來卡風,這是主公讓我親自給你們安排的住宅,這裡就是你們的新家了。』
『新家?』甘克深吸了口氣,體驗著這個新詞語。
接下來的數天時間張凱帶著甘克好好逛了逛珀斯,珀斯的一切都讓甘克感到了一種新鮮,但作為曾經的軍事參謀,甘克更加注意卡風這方面的東西,在卡風軍務署甘克見到了一輛輛和接自己時一樣的商務車,他終於知道張凱並沒有騙自己,而不斷看到的軍事人員包括普通士兵在向張凱敬禮的時都是一臉肅穆,從他們標準的軍禮來看這些人都受過非常嚴格的軍事訓練,這在當今依靠腦袋打仗的時代已經不多見了。
甘克始終沒有下定決心,而張凱似乎也不願意提出要求他加入卡風軍的要求。不過張凱相信這位成績最好的同窗一定會融入卡風,因為在他看來甘克是那種為戰爭而生的人。
奧斯行政區,原奧斯共和國首都星上,另一個帝國軍人也同樣面臨著選擇。
乳白色的牆體在這一片綠色中非常顯眼,佔地近萬平方米的原奧斯總統府位於星球最大城市的邊緣地帶,不僅兩面環海,碧浪金沙讓這裡更像個度假聖地,四周還種滿了名貴的紅樟,大片的草坪更是覆蓋了整個地面,整個總統府竟然看不到一絲瀝青地面的痕跡。
孟海濤第一次來到這裡後就被深深吸引,當最後亞歷山大下令吞併奧斯後,這裡也成為了孟海濤最喜愛的私人花園。
大風夾雜著苦澀的鹹味從大海上吹來,海平面上一條白色橫線快速衝向岸邊,那是海浪翻騰而起的現象,滾滾而來的大浪移動非常迅速,不久後便出現了海岸邊緣,磐石組成的海岸面對滾滾巨浪不為所動,隨著撞擊,洶湧的海浪化為片片水花飛揚而起再次散落在大海中,前仆後繼也許只是為了那飛揚的片刻。
四處飛散的水珠如細雨般傾撒在孟海濤臉上,原比磐石還要堅毅的臉龐終於露出了一絲疲倦,第二集團軍這個曾經在他手上差點可以趕上帝國第一集團軍的王牌部隊終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奧斯防衛部隊。
殘酷激烈的政治角逐終於結束了,隨著一個月前孟海濤和特納之間達成的協議,第二集團軍正式被改編為奧斯防衛部隊,這位才華橫溢的將領終於走到了盡頭,原本就不善於政治鬥爭的他在特納面前像個孩子般敗下陣來,還以為可以依靠自己為第二集團軍打造的鐵血紀律渡過這些難關,可長年累月的重壓讓那些手下在遇到特納後猶如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依靠著掌控了奧斯所有物資後勤卡住部隊脖子的手段,特納笑到了最後。
原本想穿一輩子的軍裝被掛進了衣櫥,失落懊喪像狂風暴雨一樣每天侵蝕著孟海濤的心靈,當習慣指揮千軍萬馬並帶著部隊逐漸走向輝煌的人突然失去一切,內心的孤寂也許會讓人瘋狂。
孟海濤每天都在這樣的彷徨中度日,作為交換條件,特納送來的銀行卡也不知放到了那裡,現在的他除了這個私家花園和那些自願跟隨自己的老手下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遠在維納的妻兒已經被帝國憲兵監視起來,想要再見到她們變得渺茫起來,憲兵的手段孟海濤非常清楚,冒失的回維納見她們不僅不會緩解思念,反而會給她們帶來危險,忍耐也許是此時唯一能夠做的事情。
『將軍,有人要見您。』身後響起了自願留下來的警衛員的呼喊聲。
『我說過誰也不見!』
『將軍,可他說您一定願意見到他。』警衛員再次說道。
『我說過,誰也不見。』脾氣不好的孟海濤有些不耐煩了,立刻扭頭說道。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花白的頭髮,微微瞇起的眼睛,那還那雙寬大的手掌。『叔叔。』孟海濤不由自主的喊道。
雅布嘴角依舊保持著微笑,看著面前這個幾乎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孟海濤就這樣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心中還是升起一陣酸楚。
『難道純粹的軍人不合時代了嗎?』雅布心中長歎了一聲。
『怎麼了?這麼多年不見,本事沒長脾氣倒是大了很多,難道你還沒有學會克制嗎?』笑容立即從雅布臉上消失,取而代之是父親般的嚴肅神態。
『我錯了叔叔。』在雅布面前孟海濤終於底下了頭。
『不錯,你是錯了,錯在太過在乎軍人身份,在乎那狗屁軍人榮譽,這些東西使得你在關鍵時候不能放下架子與帝國那些文官好好溝通,而特納就是利用奧斯這次事件炮製了帝國欲加罪與你和部隊的假相,正是你的驕傲使得整個第二集團軍都被綁上了他的戰車。後來的鬥爭不能怪你,你和你父親一樣都是純粹的軍人,政治根本不是你能駕馭的。』一度高亢聲音突然低沉下來,雅布想起了當年好友在臨終前將孟海濤交到他手上的樣子,眼角出現了一絲晶瑩。
看著依舊在發呆的孟海濤,雅布連忙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走吧,離開這裡!』
『離開?』
『怎麼,在這裡還沒待夠嗎?』雅布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你以為特納真的會放過你嗎?要不是你在集團軍還有一定餘威,也許特納早就下手了。』
『可我該去那裡呢?』雖然孟海濤不懂政治但對於帝國的形勢還是看的非常清楚,現在無論是誰也許都不會願意接收自己這樣一個違抗軍命隨時會被送上帝國軍事法庭的人。
『你想繼續穿軍裝,還是想過過其他生活?』
看著雅布的孟海濤因為對方突然而來得問題身體一陣顫動,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不斷拍打磐石想借此飛揚起來的浪花,孟海濤知道了答案。『我是軍人,歸宿只能是戰場。』
帶著數十位自願跟隨的手下,孟海濤和雅布一起離開了奧斯,再次去尋找只屬於軍人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