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風曲 浮雲孤城 第二十九章 海貝歸來
    那邊楚凌風和芳香烴在一片虛空之中樂不思蜀,這邊洛子痕等人可是忙的滿頭大汗。

    凌自虛將子痕等人走了之後的事情詳細說了出來,聽到亂離戰死,子痕不由得長歎一聲,至於將文刀帶走那人,根據凌自虛的描述,應該是嵐風雨無疑,想來文刀應該沒有什麼意外了,子痕也放下心來。

    「現在雲門將我們緊緊圍攻,只是不知道他們到的意欲何為。」王文聽到亂離的死訊也是心頭一陣難過,當初王文和亂裡一戰,深得亂離賞識,在浮雲城的日子裡,兩人可說半師半友,相處甚歡,如今聽說亂離死於雲門之手,王文心中直恨的牙齒發癢,恨不得衝進雲門駐地大殺一場才好。

    「這個……我來的時候,師父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凌自虛想了想,終於開口說道。「天機先生?他說什麼?」子痕連忙開口問道。

    天機先生在封印魔祖一戰之後便雲遊四方,行蹤不定,但是畢竟是一代術數大家,且不說以前多麼戰功彪炳,單是凌自虛這個徒弟放在這裡,都足以讓人震驚於天機先生的才華,一聽說天機先生曾有留言,眾人無不緊張起來。

    「師父曾經說…天地大劫,始於孤城,混沌再生,眾生寂滅,天生聖人,始於孤城,行遍三界,紅塵有情。」凌自虛一字一字重重的念了出來。

    「天地大劫,始於孤城?是說我們的城麼?」子痕喃喃起來,不明所以的重複著凌自虛所說的話語。

    「總體來說,就是雲門那些傢伙只怕也知道和天機先生同樣的揭語,所以才會來到我們浮雲城?」王文撓撓腦袋,有些疑惑的問道。

    「……誰知道,也許是大劫開始的前兆吧。」子語長歎一聲,看了看子痕。

    「沒想到,我處心積慮的想要一座自由逍遙的城,到頭來卻成為了整個天下的風暴中心,真是被老天算計的利害了。」子痕忍不住搖頭苦笑起來。

    「不管這麼多,這是我們自己的城,我們就要守護住他。」雷天罡呼的站了起來,目光堅定的說道。

    「對……」子痕點點頭,站起來環視一圈,笑道:「管他什麼雲門,照樣玩玩意。」

    雲門黑牢……

    人最怕什麼?

    黑暗……

    靜藹的空間,沒有一絲的光亮,偶爾傳來一聲輕微的鐵鏈晃動的聲音,什麼也看不見,彷彿一片禁錮了千萬年的虛空。

    「嘎……」沉重的牢門緩緩的打開了一絲裂縫,一縷光芒投了進來,吳海貝努力地睜了睜自己的眼睛,雲千雪纖瘦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我的孩子……」雲千雪看了看吳海貝,終於開口道。

    「父親……」吳海貝的聲音依舊透著那種淡然的氣息,身軀微微晃動,身上不知道綁了多少巨大的鐵鏈,發出碰撞的聲音。

    「你想出去麼?」雲千雪頓了頓,輕聲說道。

    「出去做什麼呢?幫你殺人麼?還是為我自己殺人?」吳海貝搖搖頭,笑了起來。

    「為了千芝呢?」雲千雪的聲音很輕,輕到不用心去聽,只怕根本聽不清楚,但是在這個靜寂的空間之中,無數巨大的鎖鏈顫抖了起來……

    過了很久,鐵鏈的顫抖終於停息了下來,吳海貝那如古井般波瀾不興的雙眸之內,忽然閃現出一絲明亮的光滑。

    「她也不會希望我這麼做的。」吳海貝終於安靜了下來,聲音平淡了下來,抬起頭,望著黑暗的牢房。

    「但是,她需要你的幫助。」雲千雪輕聲說道。

    「千芝怎麼了?」吳海貝終於不能在保持那份淡然,焦急的問道,將巨大的鐵鏈扯動起來,不住的發出聲響。

    「你幫我做一件事,我給他解除禁制,讓你們兩浪跡天涯。」雲千雪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口道。

    「讓我們浪跡天涯?」吳海貝的眼中出現了一種難以言語的表情,終於還是沒有開口,將頭低了下去。

    「你也明白,她身上的禁制如果兩年內不解除,只怕她就要從此灰飛煙滅了。」雲千雪看著吳海貝,重重的說道。

    「父親,我是你的親兒子……」吳海貝終於再也忍耐不住,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雲千雪說道。

    「是的,我是你的父親,同時我也是雲門之主,天地大劫,身為雲門之主,我就要為雲門無數弟子打算,不能只是為了我的兒子,況且,我放你們浪跡天涯,已經算得上是作為一個父親能為你做的最多的了。」雲千雪淡淡的說著,聲音中透出無限的疲憊。

    「什麼事情……」吳海貝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道。

    「我要浮雲城……」雲千雪微笑一下,開口道。

    巨大的鎖鏈化做點點星屑,吳海貝那竣郎的身形,在一片塵埃之中站了起來……

    「浮雲城?」吳海貝忽然笑了起來,看著雲千雪笑道:「我雲門弟子千萬,難道奈何不了一個區區的浮雲城?呵呵,真是笑話,笑話呀……」

    「我和嵐王有約,長老以上的人,都不可以去浮雲城。」雲千雪無奈的說道。

    「嵐王?」吳海貝腦海之中浮現出那個佝僂的身影,那帶著壞笑的臉龐,不由得笑了笑道:「嵐王行事,果然出人意表。」

    「哼……」雲千雪冷哼一聲,卻不作答。

    「但是嵐王縱然厲害,畢竟只是一個人,就算加上神帝,也不至於逼得爹爹不能踏出雲門呀?」吳海貝饒有興趣的看著雲千雪,自己的父親多年來一向眼高於頂,不想竟然在嵐王那裡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真是百年難遇,吳海貝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要浮雲城,然後和你的千芝去浪跡天涯吧。」雲千雪說完,身影消失在虛空之中。

    「千芝……」吳海貝搖搖頭,一步踏出黑牢,抬起頭,仰望著藍藍的天空,和漂浮著的白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一千年?

    不是……

    兩千年?

    不是……

    三千年?

    好像也不是…………

    吳海貝想著,竟然有些癡了……

    那是五千年前……

    那時的吳海貝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作為雲門的少主人,今天他已經滿十八歲了。

    他需要給自己選一隻靈獸,一直陪伴自己的靈獸。

    雲門所在的千里大山……

    吳海貝將自己神識散開,瞬間,一隻白鶴進入了他的內心,那是多麼的美麗,潔白的羽翼,高傲的神情,吳海貝看的失神……看的忘乎所以。

    白鶴似乎感覺到了有人的窺視,振翅而起……

    吳海貝深怕白鶴一去不反,連忙起身追去,不知追了多久,千里萬里?長江大河,高山峻嶺,他們穿過無數的地方,吳海貝緊緊的跟在白鶴的背後。

    終於白鶴停止了飛翔,站立在高峰之上,抬起美麗的脖脛,仔細的打量著這個跟了自己飛了數萬里之遙的人,好奇的閃動著眼睛。

    吳海貝緩緩的伸出手,微笑著看著白鶴,白鶴眼中的警惕漸漸消失了,終於,白鶴將頭輕輕的枕在了吳海貝的手中。

    吳海貝滿意的笑了。

    從此,雲門少主吳海貝的身邊多了一隻白鶴,通體雪白,形影不離。

    雲門的生活是枯燥和殘酷的。

    雲門弟子的信條就是殺……善我者善,惡我者惡,沒有任何的善惡標準,雲門利益高於一切,做為少門主的吳海貝也不例外。

    但是吳海貝的心裡,並不如同門師兄弟們那麼的嗜血,肩負著雲門的重任,每一次殺人,吳海貝都會在坐忘峰上吹奏那把青色的竹笛。

    笛聲悠揚,彷彿在這個時候,吳海貝才能找回自己,白鶴就那樣在吳海貝的身邊,將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身上,靜靜的聽著吳海貝的笛聲。

    過了多少年?幾百年,還是一千年?不記得了,太久遠了,吳海貝只記得那一天,陪伴自己的白鶴化做了人形,那是一個如玉琢冰雕般的女子,長長的睫毛,水汪汪的眼睛,白皙的皮膚…………

    一切一切,在吳海貝的心中都是那麼的完美……

    吳海貝和白鶴在一起,又是907年又173天。是的,907年又173天,吳海貝不會記錯。因為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吳海貝都記得,清清楚楚的記得。吳海貝喜歡和她在山間快樂的奔跑;喜歡和她在月下相互嬉戲;喜歡和她靜靜的聽著山間那個寺廟的莊嚴的幕鼓晨鐘;喜歡看她嬌憨而可愛的樣子。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吳海貝都是快樂的,都是刻骨銘心的,都是永遠都忘不了的。

    907年又173天,她一天比一天美麗,吳海貝也一天比一天的為她著迷。那感覺就像酒,時間越長就越醇香,越容易醉人。在她的笑容裡吳海貝常常不由自主的醉倒,醉得一塌糊塗。看著世人,很多時候都讓他們困惑,為什麼有的連幾十年的相守都做不到呢?要知道,相守一生是要成百上千年才能修來的緣分啊,為什麼不珍惜呢,為什麼要那麼輕易的就把她拋棄呢??

    吳海貝總是喜歡凝視她的眼睛,凝視她眼睛裡面的自己,凝視她眼睛裡面的溫暖的笑意,就像她凝視自己的一樣,修煉成仙,脫去凡塵之身,似乎是所有的人夢想的。但是吳海貝知道自己不是,自己只是希望和她的相守,永遠永遠的相守。執子之手,與子攜老。天不會老,對她的情也不會老……

    剪一段相思的線,系一個相思的結,繫住的是你我的心思,繫住的是永遠都不解的結。

    白鶴對著吳海貝如是說……

    吳海貝為白鶴起了一個名字,叫做千芝,他幸福的牽著她的手,千秋霸業?家族興衰,這一切對於自己,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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