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知府的兒子張滿亦走了出來:「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公子請你們喝酒你們不去,現在可好?看看這揚州城可有人敢救你們?」轉而又看到了紅袖,一臉慇勤:「喲,這不是紅袖姑娘嗎?怎麼,你那老不死的爹肯讓你出來見人了?哎呀,來,叫聲哥哥,我便讓人救你們!」
紅袖極其厭惡地呸了一聲。
張滿拍手叫好,「好啊!你還是這麼烈性,可惜啊,可惜了,今日再烈性也要成了本公子掌心裡的蒼蠅了,待本公子將你撈上來的時候,我看你還烈性不?你們站著幹什麼,給我繼續砸船!」一聲令下,無數石頭落到船上。
「大姐,你看?」子文為難地問洛兒,若她一個人可用輕功勉強逃到別的船上,可是帶上洛兒他們,便走不了了。
洛兒看了她一看,又看向張滿:「張知府之子?我記住了。」然後一手攬一個,腳下一蹬,濺起一大片水花,好死不死地全部落到了張滿身上。
只見洛兒拽起二人,又在空中踏空幾步,還沒看好落在那個船上,就聽嗖的一聲,一箭射來正中洛兒的左肩,洛兒身子一抖,三人落下水去。
張滿見了也不顧自己滿身的水,「喊道,射,射,快射!射死他們,竟敢濺我一身水,娘的,給我射死他們。」
「少爺,那單家小姐可不能……」
「怎麼?本少爺還怕她單家不成,不就是個做生意的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在這船上跟兩個男人在一起,她還有沒有廉恥?我就代她爹教訓她,那單老頭還能將我怎麼樣?留她一條性命,其他人給我殺了。」他爹窺視單家生意已經很久了,這次正好找個借口辦了他們,讓他們還敢跟他囂張!
公子發話,下人豈敢不從,一時間一支支羽箭朝洛兒他們射來。洛兒只是輕功尚好,武功並不精湛,加上不熟水性,又受傷,這下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子文、紅袖亦是,三人暈乎乎地也沒了力氣躲箭。
圍觀的眾人有怨也不敢說,紛紛退去,誰還敢看下去,也怕若這幾人到了他們的船上還要被連累。
這時幾個身影從遠處飛掠過來,輕飄飄地在水面上一點,揮袖避開箭羽,將三人提了上去,再一轉身,飛向了遠處的花魁之船。
張滿一看,立即叫停,瞇著眼看向遠處的船,揮手,跟了上去,一臉奸笑,他正愁花魁不理睬他呢,現在正好!
那邊洛兒幾人被帶到了船板之上,紅袖、子文已經昏迷,皆狼狽之極;而洛兒的紗帽已掉,束髮已經披開,肩上的傷不深卻汩汩流血,卻沒昏迷,只是臉色蒼白的坐在那。
朱莫問不便上前,只能搖頭說道:「幾日不見,姑娘為何如此狼狽?」
洛兒倒不在意,絲毫不見忸怩,依然是一付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莫問幫我止血如何?」
朱莫問一愣,難道這人不會點穴?說了句:「在下唐突了!」然後上前幫洛兒止了血,將箭拔出,有些擔憂:「姑娘先回屋換身衣服,再讓念言給你塗些傷藥。」
「不必了,」說著洛兒盤腿運氣,沒一刻鐘的功夫,倒將身上的衣服烘乾了。
「想不到姑娘竟有如此內功!」朱莫問佩服。
洛兒轉頭看張滿的船已駛到近頭,說道:「剛得莫問相救,敢問莫問可有法子將那混蛋趕走?」朱莫問回頭一看,厭棄地說道:「那等污穢,讓念言去應付幾句吧!姑娘隨我進屋。」
聽他說著,洛兒才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粉衣女子站在船屋入口,螓首蛾眉、明眸皓齒,一雙媚眼淡水留痕,所到之處竟是柔情萬般對君訴、落葉無情隨塵土的哀怨,這讓的人兒想不叫人憐惜都難!
而杜念言亦在同時打量著洛兒,腦子裡反反覆覆地迴響著一個詞「傲然獨立」,雖然如此狼狽,卻不掩她傲然的本性,相比之下她的面貌雖美卻容易被人忽略。無來由的,杜念言看著眼前的洛兒有種危機感,見朱莫問要扶洛兒進屋,她也沒讓開,只是定定地看著洛兒。
正待朱莫問詢問之時,就聽那邊張滿喊道:「怎麼今日杜姑娘也對這三個落湯雞感興趣了?我還奇怪為什麼姑娘不讓我進望雁居,原來姑娘喜歡這種貨色。實話說了吧,這幾個人是朝廷抓的欽犯,你是主動放了呢?還是讓我親自去你的船上抓呢?」
杜念言見到張滿,趕緊轉身回屋,她的丫環適時將門關上,朱莫問和洛兒被關在了門外,「念言,這……」朱莫問平時知道念言清高的脾氣,卻沒料到如今在這種時候吃了閉門羹了。
「公子,這張滿實在不好惹,他三天兩頭地來糾纏姑娘,姑娘都是不理,這張滿平時正抓姑娘的短處呢,你可不能因為這幾個人把姑娘給賠進去啊!」杜念言的丫環隔門說道。
洛兒聽了,倒也理解,擋了朱莫問的話,對著屋內說道:「還請姑娘放心,今日絕不連累姑娘,」又對朱莫問說道:「你將我那兩個妹子扶進去,好好照顧。」說完便朝船頭走去。
獨立船頭,更襯得洛兒英姿挺立,張滿一時眼花以為這是個女人,卻聽洛兒說道:「我們三人泛舟江上,你為何說我們是朝廷欽犯?皇上給別人定罪尚講求證據,你這般毫無理由給我們定罪,難道你揚州知府的兒子竟比皇上的權利還大?」
聽著聲音像個男人,只是這話讓張滿一驚,嘴上仍不放鬆:「你管老子的權利多大?現在你犯到老子手裡,天高皇帝遠,你惹了老子就乖乖受擒,老子可以看在你這張小臉的份上饒你一命,嘿嘿……」一臉淫笑放肆打量洛兒。
洛兒豈容被人如此侵犯,剛想叫人去教訓,卻發現這甲板上除了朱莫問沒有別人了,而朱莫問亦是一臉笑意地等著洛兒發話。
洛兒淺淺一笑:笑話,沒了別人我還教訓不了這個混賬了?一雙傲眼瞬間冰冷,渾身散發出陣陣寒氣,死死地盯著張滿說道:「好個天高皇帝遠!你若想抓我,過來便是,我看你能抓到我不成?」
張滿有些奇怪地看著洛兒,明明是弱不禁風的樣子,為何他看到那雙眼睛卻覺得害怕?搖搖頭,擺脫掉那種沒出息的想法,「你讓我去,我就去?」說完就對旁邊的壯丁使眼色,示意上前去擒。
這時就見另一艘船駛了過來,有二人飛身前來將張滿船上的人打散,又將張滿扔下船去。洛兒暗自叫好,卻見船慢慢駛近,一白衣男子站在船頭翹首企盼,待近了叫道:「洛兒,洛兒,是你嗎?」
洛兒聞聲一震,轉頭望去,只見顧炎站在船頭雙眼似含淚地深深望著她,她竟有種時光錯亂的感覺,兩耳聞不到張滿等人的叫喊聲,只有那一聲聲「洛兒,洛兒」,兩眼呈現出的不是現在衣帶飄飄、文質彬彬的顧炎,而是二十年前抱著自己逃離的顧炎,那個瘦骨嶙峋卻眼神堅毅的孩子。
待兩船接上,顧炎趕緊跑了過來,手拽著洛兒的胳膊,不停說道:「洛兒,洛兒,真的是你!洛兒,洛兒,我還以為我今生再也見不到你了,洛兒,洛兒……」似失而復得的喜悅,也似死裡逃生的慶幸,總之顧炎現在已無法表達他心中的興奮之情了,以至於他沒注意到洛兒眼裡一瞬詫異之後未變的冷清。
朱莫問心裡暗自懊惱,好好的英雄救美的機會就這麼浪費了,不過看眼前的兩個人,恐怕祈兄的路還很漫長啊!上前說道:「洛兒姑娘,先進屋吧,塗一些藥!」
顧炎一聽才發現洛兒受了傷,鮮血已染紅了衣服,不禁大驚,雙眼迸出凶光,忙將洛兒往屋裡拽,又朝他來時乘的船喊道:「九公子,人已找到。」
那船上一異服男子身形猛地一震,忙對旁邊的九公子說道:「明璨,我們也過去吧。」
明璨看了看花魁船,「想不到我日日重金相求不得一見,今日反而這麼輕易就可見到,還可入船相談,真是天意弄人!」
異服男子一臉不快,「你與我是來尋人的,你竟天天只想著花魁!」
明璨笑道:「哈哈,施霄,大丈夫不拘小節,況且你那個昭珞王子絕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你怎會料到他不會有事?」
「我也不知道,只是皇兄這麼說的,皇兄的話你還不信?」明璨安慰他,「好了,顧炎不是說人找到了嗎,我們快去吧!」起身便走。
施霄在後面低喃:「是你急著見你的花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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