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聲音傳來:「請問客人可要住宿?」這馬車奇怪得很,若不是先生非要自己出來看看,他才不想出來呢。
正想著就見馬車裡走出兩個人來,一個女人領著一個孩子,女人他倒沒看幾眼,但是這個孩子,他卻移不開眼了:這個孩子雖七八歲的模樣,但是卻天然自成一種氣勢,更別提他那張俊美秀氣的桃花臉,一雙大眼睛烏溜溜地極惹人疼愛。
思洛擦擦臉,對著小二說道:「我們要間上房!」然後便領著洛兒進去。
偌大的客棧此時極冷清,一個書生打扮的人背對著他們站在正中央,四十歲左右,卻依然眉目清秀,隱約可見往昔的俊美面貌,洛兒見了他,慢慢地走了過去,「舅舅,洛兒來了。」
那人一聽,身形一頓,緩緩回過頭來,細看眼前的女人,目光漸漸瀉出溫柔,慢慢地伸出手,摸著那雙的沒被面具遮住的眼睛,顫聲說道:「洛兒,我終於把你盼來了。」
洛兒扶舅舅坐下,不想說過多的閒話,直奔主題,冷聲說道:「舅舅應該知道洛兒為何前來,還請舅舅明示!」
蘭君傾又是一震,瞬間滄桑許多,「洛兒,你還在怪我嗎?」
「舅舅所說何事?是二十多年前你將父親骸骨偷走還是這次將星逸險些殺死?」洛兒微微挑眉,態度漫不經心,卻讓人看著發毛。
店小二不明所以,但見先生略微發青的臉,雙手隱在背後,暗自成虎爪之形,蓄勢待發。思洛亦覺察到不對勁,略微向左移了身形巧妙地擋在了洛兒身前。
過了一會,只見蘭君傾又歎了口氣,看著洛兒的眼睛,緩緩說道:「洛兒,君哥的骸骨因我而丟,我自知罪過,在這客棧為姐姐終生守墓,」然後嘴臉一換,撇嘴罵道:「星逸和日初皆是那賤人所生,君哥心善,接來撫養,若不是這些年你護的緊,我早就將那兩個小賤種千刀萬剮了,何必等到今日?」
洛兒有些頭痛地閉上雙眼,這個舅舅似乎不像五十歲的樣子。「舅舅,父親說過星逸不能死,你忘了嗎?」
蘭君傾聽洛兒拿君哥壓他,別過頭惡狠狠地說:「不要拿君哥來壓我,我只恨沒親手殺了蘭君瑜,殺了她的兩個孩子又有什麼?」
舅舅這邊挑撥日初殺害星逸,但是舅舅卻不知星逸與自己性命相連,害死星逸,她也活不了多久;而皇上那邊以為日初害星逸,是想取她的性命。兩邊人都自以為是,卻苦了日初,無論怎樣都是替罪羊,「舅舅,現在你可告訴我父親的骸骨到底在何處?」
只見蘭君傾一臉難色,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洛兒見狀,又說道:「這麼多年我問你你不說,現在我不管你為何改口,但是父親的骸骨我一定要尋回!」洛兒說得堅定無比,蘭君傾被人說中心事,歎了口氣,語氣卻是歡快的:「我只知應在蜀中,與那賤人合葬一起,並不知具體何處。」
洛兒皺眉,蘭君傾抬眼看了她一眼,緩緩說道:「我離開蜀中三十多年,也不知道他現在究竟何處,但是他卻對咱們瞭如指掌,洛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為了那個賤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你要萬事小心。」蘭君傾一臉的苦澀,一想到那人的惡魔嘴臉,現在仍讓他感到害怕。
洛兒亦是無奈地擺擺手,心想:舅舅,若你能存一點親情,今日也不會都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又為何這般假慈悲!「舅舅,我自有分寸,你好自為之!」洛兒說完便走了出去,留下蘭君傾一人站在那裡,看著洛兒的背影,恍然大悟:洛兒,原來你都知道啊!不過也不要怪舅舅,舅舅已經不能等了,要怪就怪你這麼聰明,給了我希望,要怪就怪你這麼多年一直護著那兩個孽障,還為了他們將我趕出錢府……轉而又望著天,君哥,再等等我,我要來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