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過徐藍遞過來的紙條,聞人靖宇只覺得那字十分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裡見過。
「大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徐藍現在有滿肚子的問號,他是最先發現牌坊有問題的人,但到現在,卻成了情況瞭解的最少的人。
歎了口氣,聞人靖宇拉著徐藍坐下,把他和徐青、董震到達十里亭後所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細說了一遍,最後歎道:「現在事情是一團亂麻似的,看起來好像找到了線頭,但實際上什麼都不是。」
垂首凝思了許久,徐藍這才看著聞人靖宇說道:「大哥,我想先去看看那具李老夫人的屍首,或許可以發現一點什麼問題。」
聞人靖宇聽聞雙眼一亮,他原本便是吩咐徐青及樓淡燭去找一個道術高手來,如果徐藍正好在這個時候出現,倒是解決了一大難題。
對徐藍點了點頭,聞人靖宇站起身:「我們如果要去看李老夫人了屍首,先得去找一個人,要得他同去才能省卻不少的麻煩。」
聞人靖宇所說的那個人自然是紀家的三少爺紀如江。再怎麼說,他聞人靖宇不過是一無官無職的外人,如果沒有紀如江陪著,是不可能在後院隨意地走來走去的。
紀如江住的院子就在剛剛進到後院的地方,後院門邊的家丁對聞人靖宇都非常熟悉了,雖然已經入夜,但聽到他說是找三公子,仍是客氣地讓開了路。
「大哥怎麼在這個時辰來找我?」聽到家丁的通報,紀如江披著件外衣迎了出來,顯然剛剛已經是準備入寢了。
雖然聞人靖宇現在對紀如江在紀府這一連串的事情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表示懷疑,但畢竟是沒有什麼證據,所以此刻對紀如江仍是十分地客氣。「如江賢弟,」聞人靖宇縱然是滿懷的心事,現在也不得不擠出半絲笑容,他指了指立於身後的徐藍,「為兄這個徐藍兄弟對屍體堪驗之術頗是瞭解,所以我們想再去看一眼老夫人。」
「現在嗎?」紀如江抬頭看了看快到半空的月亮,「明早不行麼?」
明早?早已是心急如焚的聞人靖宇巴得不下一刻就可以把事情全部解決,讓姬冰落不用繼續在那片黑暗中受苦,他哪裡還等得到明早。
也許是聞人靖宇的急迫表現得實在是太明顯了,所以紀如江緊接著又淡笑道:「其實現在去也行,早點找出事實的真相也好早點還我紀家一個平靜。」紀如江側了側身,對聞人靖宇道,「大哥到裡面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紀如江說著便走進了內室,留下聞人靖宇和徐藍倆人在外面無所事事,只好左右看著房裡的擺設。突然,聞人靖宇的眼神被牆上掛的一幅字畫給吸引住了,他走到那字畫面前仔細看了看,又揮手將徐藍給招了過來。
「你看這副字畫怎麼樣?」
徐藍走近了些,看了看回道:「字和畫都還不錯,不過也不算是上佳之作。」
徐藍的話才說完,頭上便重重地挨了一下。「誰問你這個來著?」聞人靖宇用手在畫上敲了敲,「我說的是字體!字體!」
字體?徐藍又盯著那幅字畫看了看,猛然間醒悟了過來,將收於懷中的那張紙條拿了出來細細對比。「果真是同一個人的筆跡。」徐藍邊說邊看那字畫上的落款,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大哥,我們可以走了。」紀如江換好衣服走了出來,看到聞人靖宇和徐藍二人站在那字畫面前用異樣的目光打量著自己,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你有什麼解釋的話要說嗎?」聞人靖宇打從心裡不願紀如江也淌上了這攤渾水,但事實就擺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勉強笑了笑,紀如江輕聲地說道:「給徐大哥留紙條的,的確是我。但是其它的事情我無法多說什麼。」停了停,紀如江繼續道,「大哥現在若還有半分信我,便讓這位徐藍大哥去內院看看。事有緩急,是麼?」
苦笑了一聲,聞人靖宇搖了搖頭:「我認為只要逼問你,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不是的。」紀如江已經從一開始的失措中恢復了過來,神態平和語氣誠懇,「大哥若是這麼想便大錯特錯了。有許多事情,我也只是猜測而已,若不讓大哥自己找出證據,只怕無論我如何說,大哥也是不會相信我的。」
紀如江說得一點都沒錯,現在的聞人靖宇已知不知道從紀如江口中說出來的話,哪些是可以相信的,哪些又是不可以相信的。
悠悠歎了口氣,聞人靖宇不再說話,只是拉起紀如江便向外走——既然紀如江現在已經不知是善是惡,那不讓他離開自己身邊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吧。
「徐藍,怎麼樣?」聞人靖宇見徐藍已經圍著那屍首折騰了好一會,做了一些不知道有沒有用,又有什麼用的法術,然後便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了,於是走過去關切地問道。
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徐藍看向聞人靖宇:「如果李老夫人當真如你們所說的手上有胎記的話,這個就肯定不是李老夫人。」
「但是我們都明明看到……」
「那是動過手腳的。」還沒等聞人靖宇說完,徐藍便打斷了他的話,「而且根據你們的說法,只怕動這個手腳的便是那位玉虛道長。」
「果然是動過手腳的啊。」紀如江冷冷地看著那具屍體,淡淡地說道。
盯著紀如江那張過於平靜的臉看了半晌,聞人靖宇有些無力地問道:「紀如江啊紀如江,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比起這種小事,」紀如江微笑地看著聞人靖宇,「大哥不覺得盡快查清老夫人的下落更重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