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好不容易發現自己可以動彈的林海跳了起來,沖還呆呆站立在那裡的幾個人大聲地喊道,「剛剛的事情是不是你們玩的把戲?」一定是的,一定是紀家人玩的把戲。林海只能這麼安慰自己,要不然這大白天的,怎麼一個人說消失就消失了呢?總不能是見鬼了。
鬼?一想到這個字,林海立刻就覺得身邊吹過陣陣冷風,不由得渾身一顫。難不成當真是見鬼了?不,不可能!林海隨即又在心裡否認了自己的這種想法——大白天的怎麼可能會看得到鬼呢?鬼不都是怕光的麼?
「不,我們什麼把戲都沒有玩。」最先回過神來的是紀如江,他輕輕吁了口氣,一邊回答著林海的問題,一邊看著姬冰落消失的地方,眼中閃著莫名的光茫。「聞人大哥!聞人大哥!」走到聞人靖宇身邊,紀如江打算伸手將聞人靖宇的神志拍醒,卻發現一把出鞘劍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大哥這是何意?」紀如江用兩根手指擱在了那把劍和自己脖子的中間,淡笑著問手持利器的聞人靖宇。
聞人靖宇此時可完全沒有稱兄道弟的心情,他手中的劍又向前逼進了半分,怒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呵……」在這種情況下,紀如江竟然還笑得出來,不能不讓聞人靖宇三人另眼相看,「聞人大哥是否有點主次不分?現在是問這種事情的時候麼?」紀如江邊說邊指了指後院,「應該先解決完裡面的事情再說吧?」見聞人靖宇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紀如江低聲提醒道,「聞人大哥莫忘了,那紀凡宇可是姬冰落的孩子。」
聞人靖宇聽到最後這句話,持劍的手終於輕輕顫動了一下,而後慢慢地收了回去。「等這件事情解決,你一定要把事情的前後說個清清楚楚,否則……」
「大哥放心!」紀如江抬起頭朗聲道,「就算沒有剛剛的事情,如江也已打算與大哥說個明白的。」
冷哼了一聲,聞人靖宇不再說話,只是示意紀如江快些進內院。
不過聞人靖宇不再有意見了並不代表別人也沒有意見,被眾人忽視了半天的林海在此時又跳了出來:「你們這群小民,當官爺我不存在是吧?我可告訴你們了……」林海的大呼小叫嘎然終止於脖子上突然出現了一把明晃晃的劍之時——原來是聞人靖宇一直沒有歸鞘的劍此時正擱在林海的脖子上,讓他不敢再說話。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多說一個不必要說的字……」聞人靖宇持劍的手微微用力,在林海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條細細的血痕。
「你……你竟敢威脅官家?難……難不成你……你還當真敢……敢動手不成……」林海嘴到是還很硬,只可惜那話中的顫抖將他心底的驚恐顯露無疑。
聽到林海的話,聞眾靖宇挑眉看了他半晌,突然笑了開來。他的笑肆意而又狷狂,卻又與他那文弱書生的形象奇異地相容,竟然讓周圍人的目光一時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
「想知道我敢不敢,你大可以再多說上一個字來試試。」斂去了方纔的肆意和狷狂,此刻聞人靖宇臉上的笑容只能用「陰冷」來形容,而且還不是尋常人皮笑肉不笑的那種,竟是那種笑意直達眼底,卻由骨子裡滲透出來的陰冷。
低頭看了看那把鋒利的寶劍,又想了想自己脖子的硬度,林海咬了咬牙決定忍下這一時之氣。
見林海乖乖屈服,聞人靖宇這才收劍歸鞘,轉而拉起紀如江的好向後院走去。
在紀如江的帶領下,幾人左繞右繞,終於來到了李老夫人所住的院落。可才到院門口呢,就聽到裡面傳來的慘叫聲。
來遲了!聞人靖宇再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什麼避嫌,一路跑到主屋門前提腳將門踹了開來,卻在看到裡面的情況時呆愣在了那裡。
「唔……」隨後衝進來的林海不由得摀住嘴閃到了一邊狂吐,而董震和徐青不由慶幸著自己由於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太多還沒有進食。
「這是怎麼回事?」紀如江呆呆地站立在門口,眼睛裡看到的是原本整潔高雅的屋子此時的凌亂不堪,鼻子裡聞到的是原本充滿檀香的空氣此時成了混著濃重血腥的異味,耳朵裡聽到的是原本話語輕柔的母親此時淒涼的慘叫。
「江兒!」本來已被嚇得渾身癱軟的陳氏見到紀如江,也不知哪裡來力氣,一股勁地衝了過來撲到了紀如江的懷中,只是將手向一個方向指去,口中不停地在說著什麼,卻沒人能夠聽得清楚。
但聽不清楚也沒有關係了,因為順著陳氏手指的方向,紀如江已經看清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他離開前還在哭泣著的紀如珍此時已是全身是血的倒在了地方。從地上的血量來看,紀如珍已經不可能是個活人,但是她那雙大大的眼睛卻仍是不甘地睜著,只是不知她在最後這一刻想看清楚的到底是什麼。
不過讓幾個大男人都覺得反胃的並不是紀如珍,而是她屍體前面坐著的另一個人——紀凡宇。前不久還在與聞人靖宇玉珮問題的他此時正滿嘴鮮血地坐在紀如珍面前,手上還拿著血淋淋的內臟——紀如珍的內臟——不停地往嘴裡送著。
「宇兒?」紀如江瞪大了雙眼,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就是事實,「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一邊說著一邊向紀凡宇撲過去,想要證明是真是假,卻在半路上被一個人給攔了下來。
「別過去。」攔住紀如江的人鬚髮皆白身著道服,看起來一副仙風道骨的樣貌。他無聲無息,突然出現在房內,把聞人靖宇三人及林海都嚇了一跳。「三少爺此時過去也是枉送性命罷了。」道人眼睛直盯著紀凡宇,眨都不眨一下。
「可是……」紀如江伸出顫抖的手指著那邊笑得天真的紀凡宇,痛心地道,「可是宇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