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太郎長眠於葬場,令海龍一族哀痛了好些天。老族長在世雖然威嚴莫犯,但對同族愛護有加。念及他的恩義,族中自他逝去數日以來,不時傳出陣陣悲慟之聲。新任族長二郎更是老族長的弟弟,他從不刻意去消弭這些感恩知遇的舉動。尋雖不是海龍一族的成員,但對珍珠太郎同樣不捨。它同珍珠太郎歸族之後,就一直跟珍珠太郎一起住。珍珠太郎逝世後,它還住在珍珠太郎的故居沒有搬走。族中海龍因它與老族長很是密切,對它更是關懷備至。晝夜常有族民對它噓寒問暖,照顧它的起居飲食。尋吃起東西來太不客氣,好在海龍一族基本上都是大肚皮,雖然對尋的誇張食量表示驚奇,但沒有想太多。海龍戰士們外出捕獵,逮些小魚刺出點血散在海水裡做誘餌,一捉就是一群鯊魚。他們每次都請尋先挑選獵物,尋魚肝魚翅吃得都不好意思了。
這一天,尋吃飽喝足,拿著根鯊魚軟骨剔著牙,在珍珠太郎的居所中數骨頭。它每一頓吃過後,總把一根吃過的骨頭弄乾淨收集起來,到了這一天已經有數十根了。十來根骨頭擺來擺去,好像已經有點兒扎手。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珍珠太郎逝世之後尋就坐立不安,常常尋思著別去他往。但這時候當它終於下定決心打算不辭而別的時候,卻聽到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有客人上門來訪。尋開門一看,來的原來是二郎。
「你很閒?」尋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宣告崩潰,心裡正沒好氣,對二郎好一番張牙舞爪,「我記得你現在應該在巡視圍欄的修繕!」
「修好了。」二郎一揚手,臉上笑咪咪地,看得尋心裡一陣惡寒。每一次它被珍珠太郎計算的時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麼個笑容。
「果然是兄弟倆。」尋嘟囔著把二郎讓進廳裡,賓主坐定,沒精打采把桌上一盤海苔往二郎推了推,算是接待。它自己則從側旁的蚌殼中撈出一大把鮮活的海蝦大嚼特嚼。
二郎對著這只本不應該在海中出現的生物,不自覺地沒脾氣。這純粹就是覺得投緣,倒跟尋同龍族、太郎親密無關。就他在獨行旅中養成的孤僻性格來說,一般要是誰敢這麼不待見他,被揍成鼻青臉腫都算是便宜了。偏偏尋這麼做,他只覺得親切,絲毫沒有被漠視忽略的感覺。
喀嚓喀嚓嚼了幾片海苔,二郎漸漸入了正題。原來他這次來,是想要尋幫助他處理一些海龍一族的隱患。
「東北邊珊瑚礁裡頭的棘皮大王章魚群落;正南面海藻深處的嗜血海葵花森林;地底下的螻蟻龍巢穴;對我海龍一族威脅最大的就這三個。它們有些是我發現的,有些是我以前設法布下的,不過現在我不喜歡它們了。」二郎扳著指頭一處一處念著,尋把海蝦丟一邊,逐個問得明白,不由得哀嚎一聲,趴在地上裝死。
東北邊珊瑚礁以及正南面海藻深處,都是海龍捕獵的禁區,海龍捕獵向來繞開這兩個地方。萬一獵物在被追捕的過程中逃進了這兩個區域,海龍戰士就必須放棄對它的追捕。尋現在才明白,海龍一族對這兩個地方列為禁區,就是因為有著那兩個棘手貨色的存在!
棘皮大王章魚是章魚中的異種,塊頭巨大,耐性奇差。它們不輕易離開珊瑚礁,無論誰想進入珊瑚礁都會將它們觸怒,它們受到冒犯發歇斯底里時,揮舞起八條巨蟒大小的觸手,不幸被逮住的倒霉鬼死的樣子會比較特殊,不是被撕成無數塊,就是被勒得不成形。因此東北方的珊瑚礁成了名副其實的死亡地區,活著進去的越來越少了,活著出來的根本就沒有。
而嗜血海葵花森林,比棘皮大王章魚更可惡。裡面滿是大得離譜的海葵花,這些海葵花與眾不同,它們不但會動彈,還喜歡吮吸鮮血。活蹦亂跳進去,變成乾屍回來。所以這個地方一樣沒人敢去。更糟糕的是,這個地方在南面海藻裡,區域大小方位根本沒個准。有個說法就是這片森林會走動,但沒有根據而已。
「那什麼是螻蟻龍?」尋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二郎。
「那個你見過的,就是你和太郎一起的時候收拾的那一些……在另外一個位置還有一窩。」二郎輕描淡寫地說。
「還有一窩?!」尋的慘叫聲上徹九天下徹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