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此時已是半暈不醒,渾不知尋正在窺視著他。尋左看右看,覺得他的面貌跟珍珠太郎很像,線條硬朗,眉宇剛毅,有一股英武之氣。更兼體型健碩,線條流暢,是爆發力十足的類型。真令人無法相信,如此驚才絕艷的戰士,海龍一族捨得將他驅逐流放。要是他依舊同珍珠太郎並肩作戰,海陸之戰,只要他們兄弟倆分兵形成犄角之勢,陸地生靈就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既無法包圍,又不能忽略。不敢說逆轉戰局,只怕陸地生靈想要贏得這場戰鬥,更加要難上加難了吧?
「棒子,我問你。」尋目光回到珍珠太郎身上,充滿了疑問。
「怎麼?」珍珠太郎眉頭一皺。
「照你說的,」尋指著二郎,「他既然撕下自己的肉養殖出那些怪物,而你們受傷後果又那麼嚴重,那為啥他沒有在復甦中超越原有的力量呢?才幾下就被你放倒了?」
「對不起,你不瞭解。撕下肉養殖怪物,並不能夠提升他的力量。」珍珠太郎喘了口粗氣,「受傷疼痛和瀕死是兩回事。受傷的確會痛得十分厲害,但是痛是不會痛死的,只有傷害到致命部位的重傷才會對海龍戰士的生命造成威脅。二郎被驅逐時,他當時的身手,單打獨鬥誰也不是他的對手。要是對方群起攻之,又肯定趕不上他的腳力。當時雖然他隻身離去,我卻不擔心他的安全。但是,如果他真的受了重傷,在海洋裡是不會有那個種族憐憫他救助他的,只會看著他傷重致死。所以我肯定,他從那時起到現在,都沒有因為瀕死復甦而提升過自己的力量。」
「這麼回事……」尋看著珍珠太郎,「那這麼說,你跟他分離之後,是重傷過的?」
「是的……」珍珠太郎垂下了頭,語氣不勝唏噓,「上陣少了二郎幫手,我孤掌難鳴,遇上難纏的對手很容易被纏住,好幾次差點兒死在戰場上,多虧族人救回我。自然,我復甦以後力量倍增,報仇也不是什麼難事。但這種狀況凶險迭出,禍福難料,要是真的死了,誰來延續海龍一族?所以此後族人上陣鍛煉的比較多,我就常在後方指揮訓練,很少親自上陣了。」
「看來你們倆力量上的差距很大啊。」尋對比著眼前的兩兄弟,口中嘖嘖連聲,「那他現在這樣子算不算重傷?」
「不是重傷他會爬不起來?」珍珠太郎嗤之以鼻,「我剛才那一腿踩斷了他的腰骨,應該也重創了他的內臟。要是救治不及時的話,頂多到後天他就交代了。就我倆來說,這種傷算是家常便飯了。」
聽著珍珠太郎淡泊自如的語氣,尋身上一陣陣發冷:「畜生啊!原來親兄弟之間還有這樣子自相殘殺的嗎?」
「從小的訓練就是這樣……」珍珠太郎語氣中有著掩蓋不住的悲傷,「傷得越重,就可以休息得越久,不必繼續那骨肉相殘的訓練。傷好以後,別人就不一定打得過了。我倆從來不忌諱下重手,只怕出手太輕。」
「那你現在……」尋眼睛忽閃忽閃地,「不會狠下心不救他吧?」
「我不知道。」珍珠太郎的右手費力地托住額頭,彷彿這個頭顱有千斤重,「作為一個族長,這樣的族人留下他,必定是個禍害;可是作為一個兄長……」他左手苦惱地一拳砸在地上,砸出了一個深入半尺的拳印。
「我實在不忍心眼看著他就此死在我腳下。」
珍珠太郎長長噓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回踱步,步子又沉又慢。尋如今見怪不怪,任由著珍珠太郎在自己周圍兜圈。一時間,海底靜得像無人的沙灘。
良久,尋被珍珠太郎轉得實在不耐煩了,出聲打斷了他:「現在有一大一小兩個麻煩事,你想先聽哪個?」
「噢?」珍珠太郎停下腳步,「大的吧。」
「大的就是你到現在還在兜圈的這個,我不說你也知道;」尋懶洋洋地揉著鼻子,「另一個就是小的,想不想聽?」
「你說說看。」
「你這兄弟現在傷成這樣,不救他就死定了。但是救活了他,你老人家是不是一定打得過他?」尋正色說道:「別忘了,他現在已經不是跟你並肩作戰的兄弟,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他復甦後倍增的力量,縱使強不過你,也差不多少了吧?到時候要是連你都打不過他,海龍一族還憑什麼去抵擋他的覆族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