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的漩渦急劇翻滾,大大小小的生物、海藻,甚至石頭,都在激流的衝擊下身不由己地疾馳。在這個極度混亂的漩渦中心,也就是唯一一個看起來安寧一點的地方裡,三條身影以二對一的格局對峙著。
其中一個正是尋。它剛剛聽出珍珠太郎與出現的不明身份者似乎相識,不由得疑雲迭起。
「你們……」尋望向珍珠太郎問道,言出未已,猛地被眼前緩緩逼近的對方嚇了一跳。只見他額上明珠射出萬道毫光,身型體魄,與珍珠太郎彷彿相似。
「還用得著說嗎?」珍珠太郎緊咬牙關,胸膛急劇顫動著,雙手早已捏緊成拳,「我但願從來沒有過這個兄弟!」
「兄弟?」對方聞言一陣陰陰冷笑,「太郎,你真的把我當兄弟看過?別說的我今日所為罪大惡極似的!」
「住口!」珍珠太郎喝道:「我說怎麼外族有這個膽子密謀我族,又有這個能耐找到我族的駐地!你逼迫外族強挖隧道到我族地下,引入惡獸禍根深埋,意圖置我族於萬劫不復之地!二郎!你這樣子不是罪大惡極?你還做得出更罪大惡極的事不成!要不是我發現得早,海龍一族的存在豈不成了海中撈月一場空?」珍珠太郎說著說著怒氣勃發,不可抑止。
「海龍一族?這冷心冷血的一群屠夫,活著有什麼好處?你我幼時所受之苦,還用得著我來告訴你嗎?」二郎淒厲地大笑,笑聲中一如既往的瘋狂,「還是你已經忘記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意圖滅族,孳生惡獸!單單這兩條你已經是罪不容誅!」珍珠太郎挺直了身子,胸膛不再顫抖,彷彿平靜了一些,但在一旁的尋卻感覺到眼前的珍珠太郎像一支扣在滿弦上的箭,滿蓄著無可匹敵的力量和速度。
「既然已經被你發現,我就沒打算再往哪兒逃!太郎!今日我們就來一個了斷!」說罷,二郎雙目圓睜,額上明珠大放光芒,縱身猛撲了上來。
珍珠太郎卻早已搶了先機,二郎將動未動之際,他已經搶前布步造勢,二郎撲將上來如同朝他的拳頭遞上身子一般。不過數息之間,二郎已是相形見絀。揮拳掃腿不數合,珍珠太郎甩出一腿,帶動起猛烈的水流衝力掃向二郎,腿還未到,二郎已經身形不穩,略一恍惚,珍珠太郎這一腳已經踩在地上,另一腿刮起圓弧早落在二郎後腰。只聽得卡嚓一聲,二郎已經仆落地上,身體不住顫抖扭動,卻已經直不起身。
尋不忍再看。珍珠太郎的力量有多大它是知道的,凶悍壯碩如鯊魚,尚且被他雙手一撕兩半,更何況這次用的是腿。瞧這蓄力無窮的一腿落下的勁道,尋就知道二郎的腰骨怕是已經沒得救了。不管是什麼生靈,只要是靠著腰骨支撐全身的,腰骨一斷,一身全亂。二郎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我輸了!」二郎在地上昂起頭,嘴角掛著的冷笑上淌著鮮血,「隨便你怎麼處置吧。」
「你先告訴我,那個怪蝦是怎麼一回事?」珍珠太郎心情複雜地瞟了一眼地上的二郎,背過身子問道。
「你這麼聰明還用問我?你是海龍一族的族長啊……還有什麼瞞得過你的?」二郎一邊咳嗽一邊譏嘲,「你早看出來了吧?」
「你真的用自己的血肉去……」珍珠太郎面容在抽搐,「我說怎麼那些怪物長得那麼像龍族呢。你這是何苦?」話說著說著,語氣中的憤恨已經成了憐憫。
「我活得不耐煩了啊……呵呵,永遠放逐的命令,又保留我的額上明珠,你以為我在外面活得像你們一樣安全舒適嗎?我的族長大人……」二郎咳嗽得更厲害了,「反正不是被別的傢伙撕碎,就是被我自己支配,有什麼不一樣的?」
從這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中,尋略略聽出了個大概。加之再向珍珠太郎求證,尋也開始有點兒同情二郎了。原來海龍一族天賦異稟,瀕死之際如果得以存活,體質之強立即突飛猛進,而這種狀況如果不斷重複,體魄強化的潛力是無窮無盡的。但體魄加強的同時,受到傷害時的疼痛也就隨著加倍。因此海龍一族意志軟弱之輩一輩子都碌碌無為,守著自己軟弱無能的身軀了卻殘生當肥料;而意志堅強之輩則一輩子跟劇痛打交道,以無止境的強壯和無止境的痛苦交替熬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