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取笑我?」懷玦使勁兒折騰明璐,「要不是它,哪有你的份?八輩子打不著一竿子的傢伙……」
夜風依然,燈光暗去。有些事情還是老樣子,就像吃飯睡覺一樣正常。明璐是個正常的男人,非常正常;生靈跟人也沒有太大的不同。非要區別的話,也就是樣子長得不太像,而且有些本領人類學不了。至於其它方面,基本上就是大同小異。人類能夠做的,它們也一樣能夠。
天快亮時,閒著無事的明璐問懷玦,這世界上的生靈都在幹什麼,懷玦說了半天也說不清。她只能告訴明璐,跟人類一樣,生靈也只有這個世界。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它們很清楚。
「那為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過生靈呢?」明璐問。
「你想知道?那你為什麼不去知道?」懷玦反問道。明璐啞然。的確,跟人打交道已經夠麻煩了,哪還有心思把別的什麼拖進這是非場中來。
明璐是見過懷玦發脾氣的。她舒展起身軀,尾巴一掃能把一幢房子打個稀巴爛。明璐記得書裡頭有看過這種模樣跟人類不太一樣的生靈。懷玦很難接受,為自己的名稱堅持了好久。
「都說是蟲子了!」懷玦委屈得想哭,「為啥要叫我龍呢?太難聽了!」
「龍不好嗎?」明璐莫名其妙地撓著腦袋,「我覺得很不錯!」
既然明璐都說「不錯」,再說也沒法證明它原來的名稱「更不錯」,懷玦最後也只好認命。不過她再三申明,自己可不是那種神乎其神的「龍」。
「那是些老傢伙才有的本領!」懷玦與明璐說的騰雲駕霧、行雲布雨、顛倒五行、號令水族這些本領堅決劃清界限,「自然生靈有這些本領的多得是,愛胡鬧的才會被你們看到!誰會沒事炫耀給你們看啊?」
「什麼?多得是?」明璐把下巴一把扶住,防止脫臼,「那我們不是很危險?」
「危險?」懷玦白了明璐一眼,「有你們自己人危險嗎?」
「沒有。」明璐承認。一百條噴火的龍都不如一個居心叵測的人危險。龍不見得喜歡把火噴到你身上,敵人卻會想方設法使你陷入深淵。
「其實再危險的生靈,也沒有你那個貓朋友厲害,」懷玦頑皮地在明璐背上畫小狗,「天地之威,莫如雷電,無形無質,追魂奪魄。我的祖先再厲害,也沒聽說能像它一樣操縱雷電的,真是想不通,你們怎麼會相處得來呢?」
「你說那死貓?」明璐想了半天,「估計因為它不吃魚吧?我最討厭吃魚了,所以我們相處得來。」
「……」
尋此時也正在為自己的問題大傷腦筋。在對危險的預感方面,人類是不折不扣的盲聾啞,看不見,聽不到的居多,偶爾一些例外的,也沒法把自己感到的說清楚。死靈就算從人類身邊經過,也是開水潑上死豬,半點沒有反應。但人類營造的安樂窩裡,搭便車的可多!形形色色的生靈生命充斥每一個角落,人類知道的也好,不知道的也好,所在皆是,密集得就像蜂巢裡的六角形。它們雖然形體、消耗比起人類大有不如,但感知能力比人類強了不知多少。它們四散奔逃的景象猶如一場龍捲風,席捲了死靈簇擁著尋經過的每一寸地方。
「你們到底跟著我做什麼?」尋忍不住問死靈隨從們。
「王,跟著你我們才安全。」它們老老實實地答覆,「不知道這兒的人類怎麼搞的,到處電線都漏電。」
「那你們躲遠一點啊!」尋不高興了,「你們跟著我,生靈們都怕得不敢走過來了。」
它們依舊老老實實地答覆:「王,它們怕的是你,不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