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捂著臉哭,似乎天塌了下來,自己苦苦守了九年到最後是這個下場,劉強一隻手支撐著力,一隻手緊緊的拉著張氏生怕尋死,劉強支撐困難,臉色已經蒼白,道「俺··俺··已經不是個···男人了。」
張氏一聽驚恐的看著劉強,見劉強臉色蒼白忙扶了起來,道「你咋了,可是不自在?」
劉強重新躺好,歎了一口氣道「你到底也要把話聽完再鬧。」
劉強的當時救下俞有志的時候被人齊齊的從大腿根砍了下去,『那裡』也被坎下來一半,成了不倫不類的『太監』,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這不但劉家的臉面還是一個人的尊嚴。劉強無奈道「那個時候俺想著再也不能見你們了,也就這麼去了,可是俺實在是想你們呀,想那個家,到底是讓俺給扛過來了,人家大夫說俺這個都是個奇跡,那個青妹子也真是委屈了她了。」
劉強受了這樣的傷,本就尷尬,總不能讓未出嫁的丫頭伺候,小廝又是個粗手粗腳的,這個柳青是個寡婦膝下還有個十歲的閨女,那個時候日子難過,為了三四十文錢的工錢來照看劉強,那知道不知道誰洩露了風聲引來了無數的流言蜚語,到底是把劉強和柳青編排上了。
劉強苦笑道「俺能咋辦,能出去給人家說俺是個廢人?再說人家柳家妹子定是要守寡的,要是因為這個讓人家去死嗎?俺也不能太沒有擔當了,和武哥兒商量了商量就娶了她,這樣她也能守寡了,也去了那些個流言蜚語。」
張氏愣愣的如法消化這些消息,看著劉強蒼老的臉孔,趴到劉強懷裡痛哭,心想『這就是代價?難道這就是享受榮華富貴的代價?骨肉分離長達九年,丈夫受盡了折磨如今還成了個不是『男人』的男人,如果這樣那麼寧可吃糠醃菜也不要這殺千刀的富貴。』
劉強抱著張氏淚流不止。
武哥兒聽到車裡的動靜就一直守在車外,心裡也是一陣感慨,從入伍到今,自己也嘗遍了酸甜苦辣,成為皇上的親信。回首看看,倒是沒有自己從前時候的自在逍遙。張氏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才好些,自是知道被編排不檢點婦人的下場不是沉塘,就是燒死,張氏擦了擦眼淚道「那你也不快快的說清楚,讓俺想著你是個那般不上趟的人。」
其實自從娶了柳青,也就是給劉強當個看護人員,到底沒有跟劉強說過一句閒話,更不要說調笑了,劉強看著張氏道「俺是啥人,自從娶了你俺啥時候有對不起你過,想想當年多少人羨慕俺娶了個天仙。」
張氏見劉強這般說笑『撲哧』一聲笑出來,道「又渾說。」
其實張氏本就長得比較標誌。要不是自小跟劉強訂親。說親地能把門給踏平了。張氏趴到劉強懷裡歎息道「俺一直想著。一輩子咱倆種地。孩子們做買賣地做買賣。娶媳婦。嫁閨女。雖然窮些倒也自自在在地。那個能想到這般。要不是那個劉瘸子拐來地閨女。咱們定是好好地。你也不會受這麼大地苦。」
劉強歎息道「這都是命。你也別抱怨了。也別太埋怨麗娘。不管怎麼樣也是武兒地媳婦。晨曦地娘呀。」
張氏聽了這話一下子坐了起來。恨恨道「俺說怎麼那麼眼熟。居然是她。這個不要臉地蹄子。別人穿過地破鞋。武兒還娶了她。」本就恨麗娘入骨地張氏。現在氣地臉發白。劉強拉著張氏道「你也別罵地這麼難聽。看俺這張嘴。早知道就不說了。再說不管怎麼樣也是咱們地兒媳呀。那可是皇上指地婚。」
張氏聽了氣地渾身發抖。道「不說?難道瞞俺一輩子。俺不管什麼皇上指不指婚地。俺就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讓武哥兒休了她。俺不要這媳婦。」
武哥兒本就聽自己母親罵麗娘地時候心裡就心疼。然也知道母親恨麗娘。不管怎麼樣也不能這個時候去碰母親地『麟角』。
劉強勸道「你也別把一切罪過都歸結到麗娘身上。咱們去送麗娘發生了這般禍事於她何干。本是個好好地閨女讓那壞種子拐了去受了那般罪。要不是她家裡請了多少名醫才醫好了病。現在也不知道成了啥樣子了。你也別太鑽牛角尖了。」
張氏也不是個死心眼的人,然自己和家人受了這麼大的罪,心裡如何會立刻原諒麗娘,雖說跟麗娘沒有什麼關係,但張氏心裡把家人受罪的源頭放到麗娘身上,讓她恨之入骨。
此刻的麗娘聽了武哥兒的話,心裡也明白,武哥兒見麗娘滿臉愁容心裡也心疼,輕聲安慰道「麗娘,你也別難過,娘不是那般不講理的,過些個日子就好了,放心吧,再說咱們都有晨曦了母親必不會難為你的。」武哥兒再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沒有底。
麗娘笑著看著武哥兒道「夫君,其實我很是感激娘,不管娘怎麼對我,我都無怨無悔,本來我想著這輩子我定是常伴青燈了卻今生,哪知道我還能有這樣的幸福,我已經知足了,以後我盡心盡力的服侍爹娘,不管娘怎麼看我,我不會抱怨的。」
武哥兒抱著麗娘,看看熟睡的兒子,心裡也滿是幸福,雖然娘不能立刻原諒麗娘,但總有一日會的他堅信。
行了一天的路,好容易找到了個客棧,武哥兒安排住處,麗娘自去伺候張氏安歇,張氏見了麗娘恨得真想打她兩巴掌,到底忍住了,狠狠的看了一眼道「你自去,俺這裡不用你伺候。」
芳姐兒一看這樣的情況也暗自歎息,終歸是讓張氏知道。芳姐兒上前笑道「娘是咋了,可是累了,嫂子你去準備吃食吧,這裡俺來伺候。」說著拉了麗娘過來小聲對麗娘道「嫂子,你切別著急,娘這邊有俺,讓小晨曦來就是了。」話罷到張氏身邊伺候,張氏恨恨的看了麗娘一眼,進了房間,這時候晨曦跑過來抱著張氏道「奶奶,我想吃姑姑做的餃子。」
雖說張氏很是恨麗娘但是見著孫子卻是滿心的喜愛,笑道「好,一會子讓你姑姑去做可是好。」說著抱著晨曦玩耍,這個時候小廝抬著劉強進來,張氏和芳姐兒忙來安排劉強躺下,餵了些丸藥,自從劉強受了傷就再也沒有離開過藥。經過幾日的顛簸和家人團圓的激動,如今體力委實跟不上了。安頓了劉強睡下,張氏累的躺在床上,小丫頭進來要伺候張氏洗臉,芳姐兒接了過來對小丫頭道「你去照顧小少爺吧,這裡俺來。」說罷接了手巾伺候張氏洗臉洗腳,張氏躺在床上悶悶說道「姐兒,你知道不知道你大嫂子就是被劉瘸子拐過的那個閨女。」
芳姐兒邊給張氏洗腳邊道「娘,想那麼多幹啥,不管怎麼樣都成了俺嫂子了,如今大風大浪都過去了,咱們以後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多好。」
張氏冷哼一聲道「和和美美?俺可是不知道這樣就是和和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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