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蕭峰直奔平生,卻被王守財臃腫的身體給擋住了。身後的孫蕭翎已經追到,孫蕭峰只得回身抵擋。
一邊用時不時停頓的身體與孫蕭翎周旋,孫蕭峰一邊質問平生道:「你到底動了什麼手腳!」
平生笑而不答,似乎對這場自己一手策劃的兄弟鬩牆的戲碼,很是滿意。
「奪魄勾魂?」王守財瞇了瞇小眼睛。
「王掌櫃果然見多識廣。」平生點頭,眼睛看著這兄弟二人卻是十足的恨意。
「任姑娘,愁恨並非好事。」王守財瞥了平生,感歎道。
平生苦笑搖頭,「曾阿牛一家因我而死,如果不做些什麼,我怎麼都不會平靜的……」平生捂著胸口,又想起那重物落地的聲音,和曾阿牛媳婦的那一聲悲鳴。一直徘徊在耳邊,久久不散。
王守財歎了一口氣,「你們這師徒二人都是倔強得很,決定了的事情,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這奪魄是奪人心神,那這勾魂中了之後會如何?」重新看向打鬥的兩個兄弟,王守財問道。
「勾了魂,那身體只能依本能行事,如同行屍走肉。不過我下的量並不多,不會永遠成為傀儡的。」平生解釋道。
「嘖嘖,翦恆那小子還真是毒,這種毒都有……」王守財不禁咋舌。
而孫蕭峰的動作果然開始變得怪異。本想抵擋的手一斜,直取孫蕭翎的雙眼!孫蕭峰大驚,硬是將手腕移開了幾分,劃過孫蕭翎的耳際,並未傷其雙眼。
這一空擋,孫蕭翎一拳擊向孫蕭峰的肚子。
孫蕭峰彎下腰,倒吸了口涼氣。孫蕭翎沒有那麼輕易放過他,抬肘直接砸在孫蕭峰的背上!
孫蕭峰動了怒氣,雖知孫蕭翎已中了毒,但更清楚自己這個弟弟想殺自己已是很久了。冷笑一聲,孫蕭峰不再束手就斃,一招百虎擒拿手,直接捏碎了孫蕭翎的手腕。
「二弟啊,這可是你逼我的……」在孫蕭翎的慘叫聲中,孫蕭峰又是扣上孫蕭翎的雙肩,一用力,只聽「嘎啦」兩聲,孫蕭翎的兩手無力地垂下。
平生眼皮跳了跳。勾魂的毒性還沒那麼快過去,而且這種打斷人手腳的行為,怎麼看也不是本能啊!這麼說,孫蕭峰硬撐了下來?用意志去抵擋勾魂的藥性?這怎麼……怎麼可能……
平生顫了一下。若真是如此,就太恐怖了!
廢了孫蕭翎的雙手後,孫蕭峰一記手刀將孫蕭翎打暈過去。做好了這一切,孫蕭峰才轉頭看向了平生。
「任姑娘果然厲害,不愧是毒仙的徒弟。」
平生如臨大敵地看著孫蕭峰,但孫蕭峰面露笑容,並未有任何敵意。
王守財的小眼睛閃過精光,「那麼,孫大公子接下來準備做什麼呢?」
孫蕭峰抬手支著下巴,「這個嘛……在下才疏學淺,還要請教臨淵先生的意思。」
臨淵先生?平生看了眼滿臉肥肉、永遠帶笑的胖子。這胖子哪裡配得上這麼儒雅的名字?
「天下沒有臨淵先生到不了的地方,也沒有臨淵先生解決不了的問題。沒想到在下與臨淵先生居然共住一城,卻有眼無珠,一直都未曾認出您老來。」
平生一愣,看著王守財的眼神更為驚奇。這個奸商有這麼大本事?沒有到不了的地方?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孫大公子怕是認錯人了。臨淵先生早已隱退江湖,現在恐怕在哪座深山裡參悟天道吧。」王守財笑瞇瞇地回答。
孫蕭峰也是笑瞇瞇,「本來在下也不相信。當年那個白衣飄飄,與毒仙翦恆並稱魔教兩大謫仙的臨淵先生……會變成這樣……不過先生剛才那一招『驚鬼神』,可是臨淵先生的獨門輕功,至今未有人看透過先生的身法,只能見先生在原地消失,又在別處出現。今日有幸得見,真是大開眼見啊!」
胖子的笑容漸漸冷下來,「孫大公子,有話請明說吧。」
孫蕭峰滿意地一笑,「臨淵先生是爽快人,那在下也不藏著掖著了,煩請先生說出魔山的走法。」
「呵……還想再來一次『滅魔』?」王守財譏諷地笑了起來,「孫大公子,就算王某告訴了你這走法,你們也上不了魔宮。」
「上不上得了,那就是我們的事了。不勞臨淵先生費心。」孫蕭峰仍是面帶微笑,彬彬有禮地說道。
「哼,那王某可等著諸位的好消息。」
「一定、一定。不過……臨淵先生,您這是在拖延時間嗎?難道還有什麼魔教高手要來?」孫蕭峰見王守財遲遲不說出魔山的走法,心裡猜疑起來。又轉念一想,笑道:「莫非在等宇文公子?他來的話,對我們都沒好處吧?」
「王某退隱江湖多年,與魔教已沒有什麼聯繫了,哪會有人過來?孫大公子未免太多疑了。」王守財冷漠地說道,「至於宇文公子……這事情與他何干?他為什麼會來?」
「沒有那是甚好。那請臨淵先生快些說出來吧。」
「你聽好了……」王守財摸了摸兩撇小鬍子,準備說道。
「慢著!」平生出口打斷,笑盈盈地看向孫蕭峰,「孫大公子,這走法就這麼白白告訴你了嗎?若你知道之後,又把的事情說了出去,那我們可有苦也沒地方說了啊!」
「任姑娘,我孫蕭峰是怎樣的人,臨淵先生很是清楚。若你不放心,我便在這發誓立據也無所謂。」孫蕭峰坦然地看著平生。
平生說道:「孫大公子,『知人知面不知心』,即使你過去是個正直善良的有為青年……」平生稍許頓了一下,斂去臉上的厭惡,「現在是什麼樣的人,誰又清楚呢?哪怕你此時是答應了我們,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反悔呢?我要這一紙空文有什麼用?更不要說發誓了。天上神佛可沒那麼多功夫,管我們這人間的閒事。」
王守財多看了平生一眼,沒有說什麼。
「那依任姑娘的意思呢?」孫蕭峰同樣多看了平生一眼,又瞧了眼王守財,見後者沉默著,只能又看向平生。
「孫大公子,這打起魔教的主意的怕不是宇文盟主吧?」平生突然扯到了其他話題。
孫蕭峰瞇起狹長的眼睛,「任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呵呵,若是宇文盟主的意思,怎麼說也不該由孫家的人來當說客啊。我想令尊還沒好肚量到容忍別人對自己指手畫腳吧?而宇文盟主,又怎麼會派一個外人來做這事?」平生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
而孫蕭峰聽後,勾起了嘴角,「難怪我那個蠢弟弟會被任姑娘利用。不過,任姑娘,即使這不是宇文盟主的意思又如何?別忘了你的身份已被我知道,如果傳了出去,你恐怕要不得安寧了吧?」
「孫家想取宇文家而代之,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合作呢?」平生似乎沒聽見孫蕭峰說話,自顧自地提議道,「合則兩利。我們助你登上武林盟主的位置,而你……在上位之後,不得對魔教出手!」
說完,平生心裡苦笑。她這個女俠,竟然有一天要淪落到幫著魔教算計起正派來!即便現在,她懷著怨憤的心情「棄明投暗」,孫蕭峰毅然不買帳。
孫蕭峰說:「任姑娘,現在是你有把柄在我手中,我為何要和你談條件?」
「孫大公子,狗急了還跳牆呢,更不要說人了。逼急了我們,對大家都沒好處。孫大公子可是精貴的人,與我們不好比,死了就可惜了。」
孫蕭峰看了看王守財。
胖子又變成彌勒佛的樣子,笑得慈祥,還指責平生一句:「任姑娘,這孫大公子想要除魔衛道,你又何必阻攔呢?魔教滅了也好,省的三天兩頭正邪之爭。」
孫蕭峰心裡的疑惑更重。
傳聞中,臨淵先生是天下第一聰明人,輕功無人能出其右,上天下地無所不知,也無所不至。對於他的其他功夫,到沒有人提起過。甚至沒有人看見過他出手!有人說,臨淵先生憑腦袋就能殺人,何必髒了自己的手?也有人認為,他只有輕功了得,鑽研輕功把手上的功夫給荒廢了。眾說紛紜,沒個定論。
孫蕭峰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更何況平生手裡似乎也有殺手鑭。
瞄了眼平生的髮髻和她手上的小黑管子,孫蕭峰問道:「任姑娘準備怎麼合作?」
「擊殺臨淵先生和毒仙翦恆!這兩條人命足以讓孫大公子名聲大震吧?」平生笑著,像是伊甸園裡的蛇,想要引人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