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濃濃的陸翔凱已是驚得肚裡的酒蟲悄悄溜出體外,一個箭步卻是踉蹌著奔了過去,道:「這怎麼可能?我的手勁很重的。」
沒有人說話,因為燕霸天的逃脫就意味著那些龍侍衛的親人的死亡,試想一個連自己親生的爺爺都不放過的人又會怎樣對待他們呢?
常小雨冷冷道:「老狐狸!」眼睛已是冷的像刀。
任飄萍不能視物的眼珠定格在自己內心的空靈之中,他的心正在向下沉,一種難以隱忍的痛正自升起。
筱矜的眼裡的今天晚上用餐期間和她沒有說一句話任飄萍此刻握著筷子的手正在不住地顫抖,她知道那是因為那個什麼燕姑娘,或者是燕雲天、紫雲的吧!
陸翔凱見眾人俱是看著任飄萍緊張不語,自己本想說出的話只好嚥回肚裡。
終於,任飄萍人霍地站起,道:「小常,我們走!」一步正要邁出,卻是抬起的腳懸在空中,一陣悲意襲上心頭,那抬起的腳竟是處在空靈之中,不知落向何方,那裡才是實處。畢竟他還沒有學會適應一個盲人的生活。
當筱矜聽到任飄萍那句話中沒有她的名字時,心中的冷竟是要結了冰一樣,似是再輕輕的一碰就要碎了。她心知李奔雷已是橫亙在她和任飄萍之間的一條天河,她又想起了彼岸花,可是她的眼神中泛起的卻是一種堅毅,人已是一步跨出,用自己纖弱的左手托起任飄萍迷失的右手。
「少主,是不是太倉促了,不如計劃一下再做決定!」難聽雨小心翼翼道。
當任飄萍觸到筱矜伸來的發冷的手,他的腳終於可以踏實的落下,任飄萍道:「不用,沒有時間了!」
三人走,眾宮女俱是叫道:「少主!我們也去幫忙!」
任飄萍回首,道:「謝!不必了!你們留守這裡。」又是淡淡說道:「我不管你們以前怎麼樣,現在,既然你們叫我少主,就要保護好夏傷宮,就是李奔雷也不能踐踏這裡的一草一木。」
任飄萍三人已是出了衝霄殿。難聽雨和陸翔凱愕然後緊隨其後,留十二名宮女在那裡發呆,竟是有些茫然於任飄萍的話語。
衝霄殿外,任飄萍對難聽雨和陸翔凱道:「難前輩隨晚輩三人先行一步,兵貴神速,陸將軍調派三十名龍侍衛前來接應就是!」
……
四人,三匹馬,星夜,新月,漫漫黃沙路!
已是在大漠中狂奔了三個時辰的任飄萍四人終於是慢了下來。
難聽雨道:「少主!前邊就是『魔鬼城』,再有一個時辰的路程就到月亮湖了。」
任飄萍疑惑道:「想來就是燕霸天輕功再高,也不可能直到現在我們還追他不著,不知為何?」
常小雨笑道:「除非這小子長翅膀了?」
筱矜忽然道:「燕霸天過二十歲的生日的時候我師父當時送給他一對『飛天貓頭鷹』,看來燕霸天定是乘坐飛天貓頭鷹逃走的!」
任飄萍皺眉,常小雨已是問道:「什麼?飛天貓頭鷹,就是你師父的那什麼沙漠之鷹吧!」
筱矜笑道:「是啊,常公子有所不知,這飛天貓頭鷹本是產自西域,是西域最兇猛的『飛天之雕』和最大的一種貓頭鷹交配而育出的,其性凶殘嗜血,善飛和遠距離攻擊,又具備了貓頭鷹飛行時悄無聲息的特點和極為敏銳的聽覺,所以非比尋常。」
任飄萍道:「這麼說,我們是來晚了?」
難聽雨道:「既是這樣,筱矜姑娘何不早一點說?」言辭之間已是略帶責備。
筱矜倒也是不介意,道:「我若是說了,就不來了嗎?」回首眼睛已是看向任飄萍。
難聽雨道:「至少我們可以多做一些準備,不至於就我們四人來闖月亮湖吧,畢竟這裡囤積著近五千人馬!」
任飄萍當然能夠感受到筱矜轉頭時帶來的那一絲空氣的流動和流動的空氣中筱矜身上那種淡淡的香氣,笑道:「不錯!無論如何都要來的,縱是五千人馬終歸還是要來的。」
常小雨喜歡任飄萍這種很少表現出的豪氣,道:「好!想來燕霸天已是在等候咱家了!」
難聽雨急道:「少主!不可魯莽行事!」
筱矜卻是微微一笑,道:「既是一定要去,就先去了再說!」話落,已是一夾馬肚,當先衝出,常小雨哈哈哈大笑揚鞭趕去,難聽雨搖搖頭,只好催馬緊隨其後。
不一會兒四人已是能夠聽到聽到淙淙的水流聲,空氣中也是多了一些濕氣,筱矜在前機靈地一伸手示意大家停下,壓低聲音道:「到了吧!」
難聽雨道:「聽這水流聲,應當是到了,只是怎麼看不見氈帳呢?今晚月亮雖是不亮,但那白色的氈帳連成一片卻是一目瞭然的。」
也許人的眼睛若是看不見,才會想起發揮其它感官的機能吧,任飄萍已是翕動著鼻子,道:「這空氣中有一種怪怪的刺鼻的氣味,不只是什麼?」
筱矜三人這才用力的翕動著鼻子嗅,難聽雨已是說道:「是一種黑色的粘稠的液體,老夫也不知道叫什麼?只是以前見過『燕鴿湖』附近的老百姓好像用這種東西點燈燒飯。」
筱矜道:「我知道了,這是北宋沈括發現並稱之為『石油』的東西。」
常小雨道:「沈括?沒聽說過!」
任飄萍呵呵一笑,道:「不知道別說話,一邊去,少插嘴!」
筱矜也是輕笑。
常小雨卻是有些急了,道:「不對啊,老狐狸,你知道?」
任飄萍一笑,道:「不知道,不過不知道我不插嘴。」
常小雨恨恨道:「你就發騷吧!」
筱矜笑得快要從祥雲馬上摔下來了,道:「別鬧了,小女子有辦法了?」
難聽雨『哦』了一聲,道:「什麼辦法?」
任飄萍嘴角抹出會意的一笑,道:「火燒赤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