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留待以後再說,哥哥此次雖然連戰都沒有戰就中了敵人的計策,說起來著實窩囊!但是沒想到卻另有機緣,稍後再詳細跟你講。對了,我看你在搗弄些瓶瓶罐罐,是什麼東西?」
「那都是解毒藥物,很快就用得著了。」連城走過來,拿下了楚雲剛拿起在鼻端嗅嗅的藥瓶子,白了他一眼,「不要隨便聞,有毒的。」
「你不是說是解毒藥嗎?」
「正所謂以毒攻毒,其毒乃克,我是要用最毒的毒藥來消除幽國藥人身上的毒性,所以這些東西都是劇毒之物,若是混合在一起,人聞一聞即死,分開儲存是為了安全起見。」
「哦,那還好!」楚雲聞言趕緊撤回伸向其它瓶子的手。
「我們幫幽國大營裡那些毒人解了毒,然後讓他們回去造反,豈不是比我們自己去攻打幽國來得省事多了,既節省了時間,又可以擾亂幽國使他們短期內不可能再次舉兵進犯我們楚國。」
「此計雖妙,但畢竟不是正大光明之舉,」楚雲猶豫,「這麼做豈非讓人以為咱們楚國無能,不敢直搗他們的老巢?依我之見,不如現在揮師北上,用拳頭來教訓幽國人知道楚國的厲害!」
連城搖頭:「大哥雖然英勇,但空有一身蠻力行嗎?如果光靠力氣就能贏,哥哥又怎麼會被困在荒島呢,既然能以智取勝咱們又何必浪費力氣?不如留點時間養精蓄銳,我們楚家軍經過這次損失不少,也應該好好修整一番,再作圖謀。」
「妹妹說的也是。」提到被困之事楚雲不由面有羞色,不過不能親自揮師直搗幽國老巢又覺得不甘,說道,「哥哥雖然也知道自己的短處,但是男子漢大丈夫,若不能在摔倒之地重新站起來。又怎麼能甘心呢?如今時機甚好,趁幽國人以為我們還在他們的控制之中時,突發奇襲,一措而就,反敗為勝並出奇不意地直逼他們的京城,豈不是很好。」
「哥哥別急。以後還有得是機會,一來咱們與幽國雖然接壤,荊谷關離他們的都城最近,但畢竟距離不足以發動奇襲。我看咱們與幽國的這場戰爭,現在才剛剛開始而已,幽國之中,我先前見到過一人,名曰祈日照,亦是野心不小之輩。況且其人武功甚高,頗有心機,幽國的皇位將來極有可能為他所得。或者不久之後與我們對陣的就是此人,楚國現在與幽國接壤,戰爭難免,幽國亦頗多人才,楚家軍雖號稱長勝之師,但怎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說不定敵人正布好了陷阱等著我們往他們那裡送。最重要的一點是咱們地處境實際上是內外受敵,外雖有強敵。可抗之,但楚國卻不能完全信任我們,這點最讓人寒心。有些人將我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皇帝新登基,雖然羽翼未豐,但難保有一日不想收回軍隊為他自己所用,楚家的存在也許對所有人來說是一個危脅,我們不能不考慮到各種後顧之憂,滅門之禍便是前車之鑒。如今楚家剩我兄妹二人,不得不先明哲保身,保存實力。冒險進攻幽國,只會使我們軍隊受損,而功勞卻有可能成為另一個對我們來說非常巨大的潛在危機。」說到這裡,連城的語氣一變,似是冷笑又似不屑,嘴角一撇,便不願多說。埋頭搗弄草藥。
楚雲沉默。
被自己地國家出賣。被無能善妒地不入流之輩暗中算計。時刻緊逼於身後。這是楚家無窮地悲哀。但是大丈夫為國為天下可以不計較個人恩怨。在這一點上楚家地男人們幾乎繼承了父親愚忠地思想。為了黎民百姓與國家安定。個人安危又算得了什麼?他相信連城也是這麼認為。便道:「妹妹當真是這麼想地嗎?什麼時候我們需要變得如此小心翼翼?還是你有什麼別地打算?」
「大哥。我只是忽然有些意興跚闌。只想保護我要保護地人而已。不想去爭奪更多。所謂地開闢疆土。便是去搶奪另一塊原本屬於別人地土地。那麼做我們與幽國人又有什麼區別。戰爭一旦蔓延。受苦地只是百姓。我只是忽然很想看到和平安定地一天。雖然。明知那是不可能地。」
「世上地人。有誰不願意安定和平地過每一天。」楚雲走過來。忽然拍了拍她地頭。深深地把她抱在懷裡。
「哥哥一切全聽你地。因為你是這世上哥哥唯一僅剩地最珍貴地東西。是哥哥最想要保護地人。」
「嗯。」
將頭埋在兄長地懷裡。連城用力點了點頭。只有在這時候。她才覺得自己不是孤單寂寞地。有人保護。有人關懷。有家人。有最親地兄長。在這世界上。她並不是一個人。
那麼……他呢?
忽然間,一個人影閃過腦海,那人及地的黑髮,飄飛地紫色衣冠,戲謔的笑容和他佛陀般優雅寧靜的側影,以及最後回眸時,那淡然卻憤怒的一瞥……自己不願意再參與戰爭,難道,竟是和那個人有關嗎?累了,想要和平嗎?要的,是誰和誰的和平?將來有一天,會不會見證了和他當初的賭約,誓必刀兵相見,戰場相逢。到那時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會如此淡然地看待這一切?
什麼鳳凰、預言,天下將面臨更大的災難,眼前她所看到的,只是即將來臨地戰爭,北邊強秦,南邊滄流,他們,才是楚國最大的勁敵。妹妹,你怎麼?在想些什麼?」
楚雲看著她陷入沉思,離開他的懷裡手指在地圖上無意識地挪動著,過了一會兒還是這樣。楚雲便忍不住詢問。他發現自家小妹從這次回楚國以後,心事彷彿更多了,以他大男人簡單的心思根本就猜不透,便只好開口詢問。連城沒有說話,過了很久之後,以為她不會回答了,她卻突然抬起頭,問:「哥哥,你說,將來會是秦強還是滄流強?」
為什麼不是楚國強呢?
楚雲撓了撓頭。
雖然不服,但這話又問得他無話可說。因為他也知道,遲早有一天,楚國會被人給吞併掉,具體是哪一天哪一年就不得而知……到那時,楚家軍也會與楚國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