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就被一群母蛤蟆給糟蹋了!還好我拚死反抗,才得以保住我的處男之身。哎,你們兩個色瞇瞇地看著我幹嘛?」這只蛤蟆來到了人前站定,負起手站在連城和司徒鳳飛的中間,抬頭看著天空中的紅日,和遠遠的矗立在幾百米外的晉雲塔的塔尖,兩個爪子一個抓著連城的衣服下擺,借她的腳後跟風流倜倘地斜靠著,另一個爪子在司徒鳳飛的衣服下擺上無意識地彈來彈去,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隨著它的目光望去,正是練丹房的方向,天穹下白煙裊裊,一座八角型的塔樓座落在山腰間,日夜不停有道士和道童穿梭在塔中,架爐練丹的,看爐守灶的,進進出出忙忙碌碌,從未有一刻懈怠。
話說那練丹房裡面最多的是什麼東西呢?
白玉堂裂嘴一笑,它正要弄一些防身的東西就有送上門的了,這兩天看到煉丹房裡進進出出流水似的送進去琉璜木炭,只要不被連城發現,它想,自己摸進煉丹房去是很容易的,弄幾顆霹靂彈出來將來好防身,退一步講,就算不小心把自己炸死炸殘了也沒關係,如果因為那樣又穿越回到原來的世界就太好了!
雖然說那樣的概率幾乎等於是零,白玉堂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思想存在和幻想,但還是比較務實的,兵解成仙或者自殺穿越幾乎是不可能的,它只是想好好地活著,哪怕是做一隻蛤蟆……蛤蟆怎麼了?做一隻聰明絕頂、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蛤蟆同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足可被載入史冊。名垂青史!白玉堂永垂不朽!
它想到正高興處,忍不住傻呵呵一笑,腦門中就中了一顆爆炒栗子,連城舉起一根手指把它拎起來,免得這廝的口水打濕了她的新鞋子,白玉堂撓啊撓地,把她地鞋子邊緣撓出一個漏水的洞洞來了……趕緊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模樣。飛快鑽進連城的袖袋裡面去了,不一會兒傳來它在裡面悉悉索索翻找東西的聲音,一會兒又叮叮噹噹的好像在裡面翻箱倒櫃。因為古人的袖袋都很寬大,可以用來裝各種各樣地東西,所以白玉堂經常會在連城的口袋裡藏些吃的東西和零零碎碎的小玩意。N當然為了保持居住環境的乾淨衛生避免被連城趕出來,它每天都有勤快地打掃,還特別用了一些首飾盒之類地小箱子用來當作它存放東西用的衣櫃壁櫥和雜物箱子,在裡面找了半天它又從裡面爬呀爬地鑽出來,嘴裡叨著一個圓圓的黑色東西。咕咚一下跳到了地上,在草叢裡順勢打了兩個滾減緩下落的重力,把那枚裝藥丸子用的蠟丸殼子裝進自己地衣服兜裡。接著就施施然大搖大擺地走了。
連城與司徒鳳飛正有要事商量,而且從來沒有人限制它的行動,當然他們有事情也從來不找他商量,因為,事實上沒有人把他當作是一個真正的人,對於他們來說,也許,自己只是一隻可有可無地寵物。白玉堂覺得有些淒涼的同時。又覺得事實上沒有必要去計較那麼多,因為,為了連城,他願意做任何事。
這只可憐的蛤蟆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負起兩個爪子。垂下頭歎了口氣,「唉」一聲。嘴裡和著唾液就吹出了一個圓圓的大氣泡,那泡泡一時沒有消失,冉冉上升,映著天邊的紅日從裡面透出五色霞光,看得那些隱在草叢裡一直在注意著這只有著王者般霸氣,青蛙般英俊的公蛤蟆的母蛤蟆們全都目瞠口呆,發出一陣嘈亂地,仰慕的呱呱亂叫聲。
白玉堂一陣心煩意亂,走了幾步發現草叢裡還有幾隻沒有散去的母蛤蟆,當下霸氣十足地咆哮了一聲:「看什麼看?日!沒看過二條腿的人,四條腿的蛤蟆也沒見過嗎?」
它突然出聲,乍地口吐人言,嚇得幾隻母蛤蟆當場連連後退,一扭身,一個一個全逃也似地蹦回草叢裡然後順著水塘跳進水裡去了。白玉堂地精神也一下子委靡下來,垂下了腦袋。
良久之後,它又回頭看了一眼沐浴在晨光中的一對彷彿天造地設般地璧人,淡淡的晨光與稀薄的晨霧像雲煙一般籠罩在他們的周圍,使得整個世界彷彿都像仙境,而那仙境中的兩個人,便隨時像要羽化升仙而去……他們那樣的人,彷彿天生就是與眾不同的。與別人不同,與他白玉堂……也不同。
就算自己恢復了人身又怎麼樣?終究不可能變成那樣神仙般的人物。
白玉堂歎了口氣,伸出一隻爪子瀟灑地撣了撣衣服下擺,抬起頭,甩了一個周潤發般的回眸一笑,對著太陽扭扭屁股,接著就以一種非常經典的,負手跳躍的方式,一蹦一跳地施施然迎著乳白色炊煙升起煉丹房而去。
他當然也知道,他做的所有事情,其實也只不過是為了一個目的而已……可,終究,它只是一隻蛤蟆。
晨霧濃濃地鋪滿了山腳。
一切全都是朦朦朧朧的,乍看模糊,細看依然不真切。
像極了白玉堂此刻的心情。
所以當這只渾身籠罩了哀傷氣息的蛤蟆從一身黑衣的秦王政身邊跳過,那股隱隱約約的幽怨甚至驚動了侍從手裡提的那只籠子裡的鳥,那隻鳥衝著它狂呲了幾聲,拍著翅膀撲騰不已,白玉堂不理它,所謂好蛤蟆不與鳥鬥,懷著一種失戀般的悲壯心情,他一蹦蹦進了草叢,鑽進去以後又把身後被他踩得東倒西歪的小草扶扶正,眨動著小眼睛看了看大清早穿了一身朝服彷彿要去上朝的秦王政,以及身後長龍一般的侍從與宮女、衛隊。無數人掌著香案、宮燈、琉璃盞尾隨其後,陣容寵大氣勢驚人的隊伍長長拖迤著從這頭綿延到那頭。
看著看著,不由眼神一黯,假如自己能穿到一個更加合適的軀殼裡面,說不定也能幹一番大事業。更可憐是一腔純情付水流,奔流到海不復返……唉!
此番情事,又怎一個無奈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