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男兒流血不流淚,流出來的也是血淚!要不是他抵死反抗,差點就淪為了男寵,悲哀啊!沒有人性啊!他中原一點紅就是再怎麼泯滅良心也從不干拐賣婦女兒童的勾當,這女兒國的女人們邪惡得超出他的想像,使他直到現在還是無法擺脫那層陰雲一樣厚厚的心理陰影!
喀嚓!
木門開了。
眉頭皺著臉色變來變去的中原一點紅吃了一驚,轉過頭去看,沒有瞧見人。
過了一會兒,門縫裡閃進一道黑影。
喀崩喀崩咬骨頭的聲音清脆響著。
只見一隻雪白的白玉蟾蜍一跳一跳地蹦了進來,兩爪子抱著一塊看上去像肉骨頭的東西在啃著,它進了門以後四處望望,把骨頭一丟,就去翻箱倒櫃地翻找天材地寶和名貴藥材。中原一點紅扭過臉愣愣地看著它拉開了一個抽屜,然後挪著滾圓肥胖的身體鑽了進去,扭了兩下,噗哧——它圓圓的肚子往裡面一鑽落了個空,就啪嗒掉了下去,發出一聲摔在藥材上面的撲通聲。
接著,它的腦袋又從抽屜裡面鑽出來,爬在抽屜的邊緣掛著,嘴裡咬著一根冬蟲夏草。圓圓的眼睛以一種打量的方式望著中原一點紅。
中原一點紅抬手想要去抹一抹額頭滲出的老汗,卻發現自己整個兒蠶繭似的,根本不能挪動半天,掙扎了兩下,撲通就從床上滾了下來……悲哀啊!他的眼底不由又有亮晶晶的鯨魚的眼淚在閃動!
然後他就瞧見那只蛤蟆用一個爪子摀住了嘴巴,嘿嘿嘿地笑著。
此時門開了,有人推門進來,那人從抽屜裡把白玉堂抓出來,然後把紅著臉簡直恨不得咬舌自盡的中原一點紅扶上床去。那人扯動了一下嘴角,中原一點紅更是羞愧欲死!
「你放心吧,我不會把你當成奴隸,你也無須感到羞愧,我沒有那種蓄養男寵的嗜好,等你傷好以後就可以自己離開了。」連城拍了白玉堂一下,把它抓回來,免得又去亂翻人家的藥櫃。雖然公子東樓已經說了他們可以把這個醫館當成自己家,然而畢竟她做不到像歌舒樂天和白玉堂這樣自在地四處活動。
最近白玉堂一直吵著要用回他原來的姓名,連城就如它所願,白玉堂畢竟是比「瓜瓜」那麼惡俗的名字好聽得多了,畢竟它不是一隻普通的寵物。
白玉堂在她的掌心裡扭了兩下就想掙扎下地,連城便把它放下來,白玉堂扭了扭脖子再甩甩肥圓的肚子,踢了兩下腿,負起手在地上走來走去。
中原一點紅還是一臉驚詫地看看楚連城,又看看地上走來走去像個爺們似的蛤蟆,腦子一片空白。
看來這個殺手的確是有些木訥,腦子少一根筋,連城輕笑一聲,面具下優雅潔白的下巴尖尖的非常好看,令中原一點紅剎時又失神,愣了一愣,一滴冷汗爬上眉梢……嚇他一跳!為什麼突然覺得這個叫楚連城的傢伙也是一個女人呢?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的腦子還在機械地慢慢轉動著,慢慢轉著,慢慢消化著他所看到的這一切,以及他必須面對的現實和要接受的殘酷的事實……
「中原一點紅?」
「你,你叫我秦莊吧,我叫秦莊。」
「秦莊,你好好休息吧,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誰都有落魄的時候,記得,我沒有救你,你也沒有欠我,大家萍水相逢,以後也是各走各的路,我決不會用什麼來要挾你,你放心吧。」
她這麼一說,中原一點紅反而不好意思起來,覺得自己竟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雖然是一個殺手,殺手也是有品格的,當下就蹦起來了,重重地用一隻僵硬的纏滿繃帶的手拍了一下床板怒起:「兄台雖是一番好意,但未免太看不起我!我秦莊雖然是一個粗人,但也懂得知恩圖報,你不讓我跟著你我還就非跟著你不可了!直到我救你一命還清你的人情,否則我是不會走的!」
「……」楚連城盯著他眨了眨眼。
「咕咕……」白玉堂咬著楚連城的褲管扯了一下,也對她眨眨眼。它對這個粗人印象是還不錯,但要是留下來豈不又多了一個情敵嗎?它甩著腦袋直搖頭,小眼睛眨巴眨巴的,不曉得心裡在盤算什麼?
「楚公子,楚相公——」
門外一聲呼喚遠遠傳來,連城頓時黑線。
糟糕!怎麼又跟來了!
少時,好像地殼在變動,彷彿某種重量型的生物在集體奔跑著,引起了大地陣陣顫慄……同樣掛滿黑線的白玉堂腦子裡面浮現的,是一種地球上稱之為……雌性恐龍的可怕生物!
那個纏人的百靈又來了!
☉_☉
唉!
門口出現了一個笑瞇瞇很有喜感的身影,胖胖的臉,雙下巴,勉強稱得上雙眼皮的小眼睛,水桶腰身和一身勁裝打扮,腰間別兩把大斧頭。
百靈不是和歌舒樂天的商隊呆在客棧裡嗎?為什麼她又會找到這裡呢?
楚連城面具下的眉毛抽了一抽,百靈已經一跳一跳地背著手蹦了兩步,上前來挽住「他」的胳膊。
「楚公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呀!為什麼早上不告而別了呢?害得我好找!」
「百靈,以後別叫我楚公子了,聽著彆扭,叫我楚大哥好了,對了,找我何事?」連城訕訕地把她章魚一樣的爪子稍稍拿開些。百靈卻挽著她不放,連城挪開一點她又跟進一步,滿臉掛著笑瞇瞇的笑容:「好啊楚大家,那以後我就叫你楚大哥,我是來問你,外面月色正好,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成天在這裡都看不到女兒國的風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