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鎖黑店 第三卷 二十三:江湖名人的貧窮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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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晉陽城內,小巷。大雨傾盤。

    一進小院座落在眼前。

    外面下著大雨,裡面下著小雨。

    這房子裡面破舊的傢俱和在風雨中搖擺的院牆殘亙,一切看上去都顯得主人是那樣的窮。

    司徒鳳飛把連城安置在唯一一張床上,這張床就放置在小屋裡唯一不漏雨,比較乾燥的地方。

    每回下雨家裡就幾乎要發一次大水,而鳳飛同志卻可以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睡大頭覺,這張床和這個放置的乾坤地理方位絕對是功不可沒的。

    把這丫頭背回來以後,升火烘乾兩人的衣服。他的處理方式簡單而乾脆,反正兩人都已經滿身泥濘全身濕透,乾脆再澆點水從頭到尾淋一淋,將她沖乾淨了再扔到床上,床邊生起火爐烤著。他根本不管她會不會發燒,會不會惡化傷勢,反正他只對她身上中的毒感興趣。

    他在床頭轉動了一下機關,床內側的牆壁緩緩陷進去。司徒鳳飛走進密室,這裡是他的藥房。只見架上一層一層有序地排列放置著各種草藥,各種各樣的毒蟲與毒花曬成干製成的標本,另外還有很多是叫不出名字的珍稀草藥,一見大多是碰一碰就會死的劇毒之物。司徒鳳飛拿了一本醫書邊看邊鼓搗,左手拿書,右手拿搗藥錘搗著一堆紅色的甲蟲之類混在一起的東西。

    研究毒物是他的樂趣。要治好那丫頭的臉傷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要排除她體內所有的積毒,沒有三五個月不能成功,要是能既解去千年冰蟾血與紫玉絳龍草混合在一起產生的奇毒,又使那丫頭從此成為百毒不侵的體質,對他來說是一件值得期待又非常具有挑戰性的事情。所以,他才會答應那個人出手救這小丫頭,要不然,世人的死活又關他何事?

    白玉堂從口袋裡跳出,落在連城的枕頭旁邊,一邊密切注意著可能存在的或可能發生的危險,隨時提防著那個蒙古大夫可能會對自己下毒手,把它解剖了,或者是曬乾了!它注意到他盯著自己的目光有多麼不懷好意了!當它看到那間暗室裡多少五彩蜈蚣和毒蜘蛛的屍體,它就全身如篩糠子似的!白玉堂的全身已經變成綠色,隨時在防備敵人的襲擊,然而那長得一副小白臉樣子的蒙古大夫在進入密室之後就沒出來了,它一邊鬆了口氣,一邊還是在高度緊張地防備突然襲擊,在這樣巨大的精神壓力與身體的疲憊雙重壓力下,跨時空忠僕瓜瓜同志也終於在夜深人靜時陷入了沉睡。

    直到天快要亮了,司徒鳳飛從密室裡面走出來,看到少女蒼白的臉色已經有了一些血色,玲瓏剔透的白玉冰蟾四腳朝天躺在她的頭髮裡面呼呼大睡,它翻了一個身,像被人用蒼蠅拍子拍得扁平一樣,以一種十分猥瑣的姿勢趴倒繼續睡。

    他們佔了他的床,司徒鳳飛只好跑到房樑上躺著,閉上眼睛,雙手交疊在胸前。

    ……

    由於司徒鳳飛使用了一些昏睡藥劑,連城一直睡到第二日夜裡才醒來。

    窗外月色如水,床頭櫃子上擱著一碗粥,還是溫熱的。雖然是白粥,但也看得出精心熬製,連城努力地忽略掉那一些隱隱約約的,好像蟲子屍體似的怪異的東西,捏著鼻子閉著氣吃下去。司徒鳳飛沒理由害她,她也略懂醫理,知道這碗粥裡面的某些東西都是上等的名貴藥材。

    月明星稀,悠揚的琴聲從外面傳來,像秋日臨風的水波。她站在窗前,看著院中有一個人在石頭堆起的雲台上撫琴,他的背後是巨大如磐的月亮,遠遠望去,刺目明亮的光芒之中,他好像成了月亮前面的一個黑點,他的十指輕輕撥動琴弦,就有流暢的音律天籟一般佈滿了整個世界。

    有人說,聽琴而識人。孤千城的琴音有一種高傲,一種孤絕,一種棄絕滾滾塵俗的出塵之意,有一種睥睨天下的王者之風。一如他的人那樣,有時很單純,有時很複雜,旁人無法摸透他的心思,也許,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他就是一個妖孽一樣變化多端的人。而司徒鳳飛的琴音,忽而清澈透明,酣暢淋漓。忽而古樸渾厚,淡泊高遠。拔高處有一股塵世間至沉至痛的恨意,壓抑處又有一種隨遇而安的灑脫。只是越到後來,那琴聲變得越迷茫,彷彿彈琴者有著滿腹心事,難以解脫。

    怪不得他說,她和他是一樣的。他們的心境,的確有很多相似之處。一樣被束縛和困惑,充滿發自內心的怨恨與殺伐戾氣,他是一個全身都是謎的男人,一個不能招惹的人。

    「錚」一聲,琴音停頓。

    連城坦然地從屋中走了出來,而司徒鳳飛停止了彈奏。

    月下籐花飛舞,一壺酒,一碟豆,一個醉鬼。

    司徒鳳飛一遍又一遍彈琴,十指出血,琴弦割破了指腹的皮膚,他恍若未覺。

    「別彈了。」連城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何故傷害自己?」看得出,他沒有武功,但有比武功更可怕的東西,這個人太深沉,太神秘。

    「不用你管。」司徒鳳飛拂開她的手,淡淡地說,「不關你的事。」

    她倒是根本不想理他,只是心中有莫名其妙的湧動,他的琴音使她煩燥,使她想起很多很多事情,她亦懶得去瞭解別人的隱私,掉頭就走了,司徒鳳飛卻忽然拉住她的手。

    她渾身一僵。

    他醉了,掌心滾燙,眼睛裡有灼人的火焰。

    「你告訴我,報仇有意義嗎?」他瞅著她,看著她眼神裡面的漠然,突然的,這樣問她。

    「我活著,只剩下唯一的目的,就是報仇。我,沒有一點錯,有些人該死,必須死!」她甩開他,堅定地告訴他她的想法。

    「不用一兵一卒,不費吹灰之力,我就報了仇,你說,是不是值得高興?別瞪著我,我跟你不一樣,你一身蠻力,卻少了智謀。」這個人,真是連酒醉的時候也不忘吹噓自己貶低別人,他再灌了一口酒,那清洌濃冽的液體順著衣襟往下流淌著,他仰頭看天,眼角有星光一般的東西在閃動,「報了仇又能怎麼樣?當我終於報了仇,又發現,那人的確是個英雄,或許他更配有一個英雄般的死法,那樣的死法,是污辱了他。」

    「可是你似乎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只是覺得內心遺憾。你的愧疚或許並不是因為他是一個英雄,而是因為或許你對他是有感情的,你其實不希望他死是嗎?」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根本不瞭解是什麼事,卻不料竟一語道破天機。

    司徒鳳飛渾身一震——

    「我發現,你也是一個聰明人,來,為聰明人乾杯!」司徒鳳飛舉起酒罈子,身體就向她撲過來,連城向旁邊一閃,司徒鳳飛搖晃了一下抓起酒罈灌了一口,「很奇怪是嗎?我竟然會跟你一個陌生人說一大堆話,只是,我覺得你跟我一樣,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人。不,也許你不一樣,因為你是這麼笨,你看起來也報不了仇,不會明白這種報仇之後的空虛和寂寞。」他晃晃悠悠像一縷煙似的晃出門去了,背影落寂,像一縷清冷的月華,寂寞地盛放在如水的夜色裡,腳下拖開一條長長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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