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卓文晚上給蘇寧打電話聊天,還是一如既往的侃大山:
「唉,你知道麼?我們這邊的女的都特牛B,就像你這麼胖的,她們摔你都跟玩兒似的。」
「幹嘛讓人家摔我?」蘇寧不明白潘卓文搞什麼鬼。
「我這不就是打個比方說著玩麼!你幹嘛跟我頂嘴?怎麼了?」潘卓文是審犯人審出毛病來了,蘇寧就說了這麼句不符合她平時溫順脾氣的話,他立馬就發現不對勁了。
蘇寧發現自己說錯話也來不及了,只好繼續假裝:
「我沒怎麼,你說我胖我不高興。」
「我這不逗你玩呢麼!」潘卓文在電話那頭笑,「我還以為你不會生氣呢!這話也沒惡意,你不是也被人說習慣了?」
蘇寧不想和潘卓文再說下去了,就保持沉默。
潘卓文在電話那邊又忍不了了:
「你幹嘛不說話,你是不想搭理我了麼?」
「我要睡覺了,太晚了。」蘇寧看了看表,其實還不到10點。
潘卓文嘲笑她:
「10點你就睡覺。你跟小學生地作息時間似地。不過早睡早起身體好。省著你再頂著倆熊貓眼兒。更嚇人了。得。您睡吧!」
潘卓文不諷刺人他就不舒坦。蘇寧不想和他爭辯什麼。準備掛電話:「那拜拜
「喂喂喂。你真掛了啊!」潘卓文在電話那頭吼著。
蘇寧無奈又繼續聽:
「你不是說睡了麼?」
「你真夠逗的,我就那麼一說,你還真信,你還真不想和我說話了?那你打算和誰打電話去?」潘卓文有疑心病。
蘇寧有點怒了,根本就是無理取鬧:
「我真特困,我想睡覺了,你愛給誰打給誰打吧!」
蘇寧不容分說地掛斷了電話。
還沒幾秒鐘,潘卓文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喂,還是我。你什麼意思啊,你直接掛我電話。」
「我不是和你說要睡覺了麼?」蘇寧感覺頭昏腦脹的,「那再和你說一遍,拜拜。」
蘇寧又把電話給掛了。
可是電話又響了,蘇寧只看不接,但是電話繼續鍥而不捨地響了好幾十聲。搞得老媽都到臥室裡來看:
「手機響幹嘛不接?」
蘇寧趕緊強行關機:
「一瘋子,打錯號了。」
不想告訴潘卓文,誰知道他知道之後有什麼想法,又有什麼舉動,索性不和他說,等找到下家再說。
蘇寧也沒有熬夜的習慣,一般11點多就睡覺了,但是這天她卻沒有睡意。明天不用上班,不用早起。不用擠車,甚至連早飯都可以和午飯並在一起吃。
失業了,領到的錢存起來了。不行。得起來確認一下。蘇寧打開燈,把銀行存單找出來仔細看了一下,利息這麼低,根本不是大錢生小錢,是大錢長了點小雀斑。
失業了,什麼都要節省了。不行,得看看衣櫃裡的衣服還能穿多久。蘇寧跳到床下,把衣櫃裡的夏裝清點了一下,嗯。還不錯,每天換一件的話可以一個星期大洗一次衣服。
失業了,把零食和雜誌都戒掉吧。不行,看看還有存貨多少。蘇寧躡手躡腳地跑到客廳,清點了一下茶几下的東西,只有幾袋薯片和幾卷果丹皮,再打開冰箱一看,只有一盒喝了一半地酸奶。
蘇寧就這樣想起一件事就確認一件,然後從臥室跑到廚房。從客廳跑到廁所,裡裡外外前前後後折騰到後半夜才安生。
深情分割線
蘇寧第二天中午才開機,然後手機就跟抽風似的響個不停,蘇寧還以為中毒了,過了幾分鐘才消停,收件箱都快爆掉了,全是潘卓文發來的短信。
好幾十條,有的有幾個字,有的很長一大段。沒有任何邏輯性。有的是抱怨,有地道歉。還有的是氣急敗壞了著急罵人的,居然還有幾條是裝blity深沉的。
蘇寧不知道該怎麼給潘卓文回復,就只回了一條:我晚上還要上課,再給你打電話吧!
晚上有會計班的課,因為不用上班,蘇寧早早就到學校去了。前一個日班的課還沒結束,蘇寧就隔著後門的玻璃往裡看著。
講台上的葛達中完全沒有古板的教師形象,藍白相間地橫條紋上衣,深藍的仔褲,很年輕也很fashon他講課的時候少有笑容,但是又不是裝酷,就是一種嚴肅對待地專注。他27還是28?眼睛裡沒有了十七八歲少年的不羈,也沒有三十多歲的冷漠,是介乎於成長和成熟之間最玄妙的感覺。
下了課,那群C沒夠的老女人小女人們又把講台圍了個水洩不通。他不再是講課時的那種嚴肅,和大家聊天的時候笑容滿面的。也難怪這些女人會瘋狂,就連蘇小綿這個gay都神魂顛倒了。
蘇寧找了個好位置坐下,看熱鬧似的看著眾生百態。
「來得真早啊!」
一聽到這聲音,蘇寧汗毛都豎起來了。
潘卓文用手機磕著桌子:
「你6點半開始上課,這連點還沒到呢!夠積極地啊!」
他那手機是鋼殼的,把桌面敲得吭吭作響。
「早點來佔座兒。」蘇寧覺得自己就跟潘卓文的犯罪嫌疑人似的,自己在明,他在暗,他有個GPS,可以隨時找到自己,隨時傳喚。
「你不是6點下班麼?早退了?」潘卓文顯然是有備而來,「還是根本就不用上了?」
蘇寧心跳得很快,她只好用沉默代替緊張。
「不上班你倒是和我說實話啊!我跟一SB似的就到你們公司去了,結果讓人家給笑話了!」潘卓文拿蘇寧興師問罪,「我還以為你不會編瞎話騙人呢。原來你裝的比誰都好!」
潘卓文在教室裡吼的聲音逐漸增強了分貝,惹來一些同學圍觀。
蘇寧覺得很是難堪,她站起來低聲說:
「你先回去好吧?別讓這些同學看笑話。」
「你怕什麼?」潘卓文臉一沉,「吵架還管什麼場合,還管笑話不笑話!」
葛達中撥開人群:
「蘇寧。」
蘇寧最擔心的不是讓同學圍觀,畢竟那些同學她一個也不熟。都沒說過話,誰也不認識誰也沒什麼可尷尬的。她最擔心地是讓葛達中知道,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
潘卓文覺得來者不善,輕易不說話。
葛達中讓同學們都散去:
「都回家吧!下一節課地同學要來了。」
那些人還想再看看熱鬧,徘徊不去,好幾分鐘才差不多都走乾淨。
葛達中這才繼續問:
「蘇寧,怎麼了?」
蘇寧倒退了幾步,偷瞄了潘卓文一眼,然後對葛達中強顏歡笑:
「沒事。真沒事。」
「他是……」葛達中想了幾秒鐘,「是你男朋友?」
潘卓文一直沒說話,聽到這裡才接了話:
「你是誰?」
「這是我們會計班的老師。」蘇寧趕緊回答。
「老師還有管這閒事的呢!還以為自己教的是中學生呢!」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尤其是在面對一個比自己更高大,更帥氣的男人的時候。
葛達中不屑與潘卓文這種腦子有毛病地人生氣:
「要上課了,既然你不是學生,也不能留在這兒。」
「旁聽,」潘卓文一屁股坐下,「我想旁聽一下。」
「如果想試聽請到辦公室辦理手續,如果沒有試聽證,抱歉。我不能讓你留在教室裡。」葛達中不卑不亢。
「裝B地窮酸文人,瞎什麼。」潘卓文走到門口,然後吼蘇寧,「你傻站著幹嘛,還不走!」
蘇寧沒動窩:
「去哪兒啊?辦試聽證麼?」
「辦TNN個頭,」潘卓文看蘇寧還傻了吧唧不明白,「別上課了,走!」
「要走你走吧!我還要上課呢!」
「成,你等著!」潘卓文撂下這句話。苦大仇深地走了出去。
蘇寧羞愧得無地自容,她躲到旮旯地座位上把頭都埋到書裡去了。
蘇寧一節課都聽得渾渾噩噩地,她想努力集中思想,卻都是徒勞。偶爾有抬頭與葛達中眼神對視的瞬間,她就趕快把目光收回,竭力迴避。
下了課,蘇寧趕緊收拾東西避免與葛達中再說話,但還是來不及,葛達中不知道怎麼擺脫他地女fan們衝到蘇寧面前了:
「我送你回去吧!」
真不知道葛達中是不是有先見之明。他提著筆記本電腦。抱著一摞教科書,好像早就預謀好了。
蘇寧沒有推辭。跟著他走出了教室。
才走到教學樓門口,就看見一亮一滅的香煙的火光,潘卓文又狠命吸了幾口,然後把煙頭丟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
「下課了。呦,和老師一起下課。」
「要不要一起坐我的車?」葛達中有意邀請潘卓文。
潘卓文態度極其惡劣:
「蘇寧,跟我走。」
蘇寧低下頭,唉,我命由誰?現在躲也躲不掉,除了跟著潘卓文走,還能怎麼著蘇寧不敢回頭,她不想也不願意去確定葛達中到底是不是在看著他們倆人。
一直走到了大馬路上,潘卓文才開口:
「你工作丟了幹嘛不跟我說?」
蘇寧咕噥著:
「跟你說了你肯定得罵我笨,罵我傻,我說什麼勁,再說說了你能給我找工作麼……
潘卓文以為蘇寧會唯唯諾諾地邊哭邊道歉,沒想到她還犯上倔脾氣了:
「你還有理了!你有毛病啊,好端端的工作沒了,以後你要喝西北風去啊!我就說你們這種小公司靠不住,得,還沒說兩天就玩完了,就說能再找吧,那個職稱又得從頭算起,你虧不虧!」
MLGB,我們哪兒來地職稱,從來沒評過!誰像你們似的,有探長,組長,支隊長,隊長,局長……
好像是初秋了,風居然不再是又熱又潮的了,涼颼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