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殺人是不用刀的,昨天沒來,也沒請假,被扣了五十塊,和殺我一樣,經理笑呵呵地殺了我的錢,我的牙根癢癢,兩天白站了。
有酒的地方不會寂寞,總會有故事和事故發生。
一個傢伙從早上開門進來就開始獨飲,終於醉了,滿嘴胡言亂語,嘴裡不停叨叨著,我的股票啊跳樓了,我的老婆啊跑了,我是不是也應該跳樓了。
剛被罰了款的我,心情不比這個酒鬼好,此時心裡不停在說:有本事別說,跳去吧!不跳樓跳繩都算你是男人!
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了通天,通天如果喝醉了,是不是這個樣子,估計不會,他那個呆樣,醉了就會睡,核爆炸都不會驚醒他。
從來沒有想一個人時心情是愉悅的,通天算是例外吧,這讓我很意外。
他鄉遇故知是人生四喜之一,到我這裡只有尷尬和自卑。我穿著露著大腿的旗袍站在酒店門外,遇到了大學校友和她男朋友來吃飯。我沒有認出她來,還鞠著躬給他們開門,開門的瞬間,她認出了我,大聲叫老丫是你呀!當我認出是她時,我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我想要帶面具,我想要裝傻充愣,但我是門童,我必須給個職業性地假笑。
校友在裡面吃著飯,我站在門外背對著她,但總感覺她在看我,或許還在和她男朋友說,這是我同學,怎麼跑這兒站崗來了!
我在時間裡煎熬,每隔十秒就看一次表,我想要回家睡覺,忘記這一刻,睡醒了我就會忘記。時間不會憐憫任何人,哪怕你再如何倒霉,它也一視同仁。在此種的情景下,它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無地自容,能忍就要學會漠視,不能忍就去煎熬。我熬到了中午下班,緊接著,我熬到了晚上下班,咬著牙強迫自己睡去。
······
通天是我的冤家嗎?為什麼大早晨起來就看到他,像具死屍一樣躺在路邊的長椅上,還沒穿衣服,身上落著正拉屎的麻雀。喝多了被打劫了?死活叫不醒,一推,媽呀!渾身冰涼,真死了?抖著手摸鼻息,還有氣,腦門滾燙,高燒!這個傢伙,到底在幹什麼?
我地瘦弱地肩膀。從來沒背過男人。通天算你有福氣。該死地臭通天。這麼沉。我個子要是矮了。肯定是你壓地。
二鍋頭幽藍地火苗微微晃動。吹滅後開始猛搓。劉奶奶地酒精退燒法從來沒試過。今天要在你小子身上試試。這傢伙今年到底洗過澡沒有。怎麼一搓就有泥出來。噁心。我這成了澡堂子了。床上地上都是泥球。
手腕上地老表提醒我。已經遲到了。氣得我狠狠給了這傢伙屁股一巴掌。又要罰款了。哎!命苦!哎!冤家!
有些東西很重要。比如錢。但有時候必須要暫時放棄。我此時要走了。通天肯定會燒成傻子。兜裡那點錢鬼才知道夠不夠打針吊瓶和開藥地。哎!冤家呀!被你打敗了!
我又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掙錢。還耐著心給他搓燒酒。作為補償。他給我看了他那一點也不健美地破身體。他有我沒有地難看地東西真是難看。難看得讓我多看了幾眼。這就是性別嗎?原來如此!
小冤家。我喜歡你。都發燒了。這愛夠摯熱吧!
這句話出自昏著的通天之口,讓我愣了很久,心裡不是甜的,但也不苦。類似的胡說八道有很多,想不聽都不行。
「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是我什麼人!」「我喜歡你的眼睛!」「你屁股我也喜歡!」···
你閉嘴!我忍不住喊道。我是臉紅了吧!臉皮的溫度怎麼和他發燒的臉一樣燙。
生活就是這樣,沒有劇本,看不到明天的樣子,更不知道一個發高燒的人會說什麼話,我很無奈。
該死的臭通天,終於醒了,醒得不是時候,醒得讓我措手不及。我還端著盆水,他就愣愣地醒了,看著我,像看交警,好像以為自己在做夢。我看著他,不是愣在原地,是窘在原地。面對一個在我床上的裸男,我如果是護士或者攝影師是不是會好一些,至少這些職業的人什麼都見過,工作時看一個男人和看一種雄性動物沒什麼區別,他們臉皮夠厚。
我不知道我怎麼跑這兒來的,但我知道你在救死扶傷,謝謝你!通天說話了,打破了小屋子已經沉默了無數個小時的安靜,也讓我覺醒,慌忙轉身,這才發現手都酸了,忙把端了幾分鐘的水盆放下。
你先把自己藏好!我很窘地說。
身後一陣慌亂的衣衫摩擦聲,然後一個很窘的男低音說:藏好了!
轉回身,裸男不見了,一個滿臉通紅的小男孩羞答答地扯著被單低著頭抬眼看我。
謝謝你,這麼幫我,我很感激你!很久沒人這麼關心我了,真的!小男孩很激動地說。
謝謝你,讓我闊別校園後又上了一堂生理課---人體觀摩。你,除了瘦還真和我不一樣。我忍住笑,但還是笑著說。
不好意思,我的光樣對於你的清純肯定是污染。通天開始油嘴滑舌,但我不是特別討厭,笑了。
我們扯平了。那個雨夜,雨把我單薄的衣服貼在身上,其實和半裸差不多,還讓你看個夠,今天算平手,誰也不必在意什麼。我笑說。
通天也紅著臉撓著頭傻笑。
還燒嗎?我邊說邊用手背貼他的腦門,測測體溫,已經不燙了。這小子正很享受地閉著眼,稍稍有點猥瑣,算啦!就不給他一巴掌了!
囊中羞澀,我不能像他一樣很瀟灑地出去就飯館,我很坦白,更很直接,方便面作為晚餐,但這小子吃得很香,西裡呼嚕的聲音,搞得我也食慾大增,多吃了一袋。
一張小桌子,我坐在床上,他坐在凳子上,像吃大餐一樣,把方便面吃得噴噴香。又是那種很恍惚的錯覺,我感覺到了家的氣息,可是可是,對面的男人是家裡的誰呢?
通天似乎也把我當作了家人,我們聊天,天南海北。他很平靜地告訴我,他父母離婚了,現在是他一個人生活,不痛苦也不快樂。
我們同命相連。我說。
他意味深長地點頭,眼睛看著我,目不轉睛。
我不擔心這種眼神是飽暖思淫慾的前兆,我知道通天和見過的很多人不一樣,他不會傷害我,但我的床很小,我不能留他,只能借拖鞋和衣服給他,送他走,他戀戀不捨,但還是笑著離開。
狹長的通道,不合身的黑襯衫,擠腳的花拖鞋,消瘦的身形,戀戀不捨導致的慢步,這一切,將在幾秒鐘或一分鐘後消失,我的心像這個空間一樣有些壓抑,有很多針在不斷地刺著跳動著的心臟。
通天,這個既是男人又是男孩的傢伙,不經意的闖入,打亂了我以往還算平靜的生活,明知道是他打亂了我的生活秩序和很多想法,卻沒有絲毫把他趕出我的世界的想法和念頭,我變了嗎?或許吧!
他還是那麼執著,看著我就不想走,笑嘻嘻地站在外面看著我,不說一句話。
初戀的感覺麼?這麼熟悉!程寶寶就是這麼把我的初戀給我的,到現在,痛苦結束。這段記憶,被這個瞬間喚醒,我卻要笑著掩飾,笑著面對。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來,通天喜歡我。我很混亂,我不該接受,我受過傷,我害怕,對不起!通天,給你我的微笑吧!這是真的!
本來很美好的一天,此時心卻極度壓抑難受,我很自虐是吧,越是難受越還要記錄下來,我的日記本是我施虐的對象,每天我都在虐待它,今天比較狠,因為是我用油筆和眼淚寫的。
2008年5月15日日晴
······
初戀的感覺突然又泛出來,卻又與前不同。
走廊很靜,他走在前面,穿著我的花拖鞋和黑襯衫,那麼不合身,我卻看著很順眼。
走在後面,心裡有種莫名的依戀,如同老朋友剛相見又要馬上離開,心隱隱地痛,真怕前面的人消失在夜幕裡就再不會出現了。
因為喜歡我吧,他竟也依依不捨的樣子,望著我倒退,差點摔倒。
這時的感覺既美好又難受。
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回去,他會不會一直望著我?
僅僅幾次見面,他能喜歡我有多深?
不知道。
愛有很甜蜜的開始,很溫馨的過程,很痛苦的結束。
如果真的來了,會不會有結束?那該不該等他到來?
我退回去,他才走掉。
他不會知道我沒有走,正躲在光的後面目送他遠去。
不知為什麼?此時心難受得要命。
明明多個朋友該開心的呀,怎麼會這樣?
老丫,這個朋友是來追你的!你知道嗎?
我知道。
我就是怕一切重演,所有都變成悲劇。
如果知道結局就好了,有雨我會帶傘。
可雨怎麼會讓人知道它要來?
不想心再被撕裂了!灰姑娘的磨難已經夠多,停止吧!
通天,老丫不值得你喜歡。還是做朋友吧!
為什麼哭?
放棄快樂就等於放棄痛苦的呀!那為什麼還那麼難受?
通天你個混蛋!讓我哭卻不給送紙巾。恨你一萬年!
為什麼要撿你的錢包呢?扔了花了幹嘛要還呢?注定的?
老天總開老丫玩笑,老天沒天性,老天不公平。
為什麼還哭?
不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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