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之罪孽 第三卷 荒唐的生活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
    158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

    兩個人下了樓,路水蓮不想讓人看見她有這樣一個蔫頭蔫腦的男朋友,故意走得很快。走到招待所,認識的人很多,上上下下地跟她點頭。原來這招待所四樓以上都是單身漢。這更讓她感到無地自容。

    「老曹,請給開一個房間。這是我的一個老鄉。」路水蓮對招待所的負責人說。

    「要什麼樣的房間?」

    那胖乎乎的老頭看看這個一臉不快的年輕人。華俊輝猶豫了一下。「要個單間多少錢?」

    「80塊。」

    「住幾天?」

    「先住一天。」

    路水蓮弄不明白華俊輝為什麼要多花兩倍的錢要一個單間,難道還想再日她嗎?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和他徹底分手,也就是說絕不會再讓他上她光滑水嫩的身子日了,就像當初拒絕華倫天那隻老騷公狗的日一樣的堅決。老頭開了門,路水蓮站在門口,連門也沒進,她不能給他任何日的機會。華俊輝放下行李,看她並不想進來,也只好關上門出來。

    路水蓮朝前走:「俊輝,我帶你去吃飯,你肚子一定餓了。」路上正好碰上同來實習的魯娟,詫異地看著她身邊的華俊輝,陶杏訕訕地解釋道:「我一個老鄉。」華俊輝聽了這話,更不是滋味。走到外面的「盼來」小餐館,路水蓮點了三個菜,又給他要了一瓶啤酒,可華俊輝卻要小姐換了一瓶德山大曲,「大熱天你喝白酒,你發什麼瘋?」路水蓮看著神情恍惚的華俊輝。

    「你還關心我,我在你心目中還有一點位置嗎?」華俊輝沮喪地看著她,看得她心裡有些發毛,「我不要,你也少喝點。」菜上來了,路水蓮沒情沒緒地吃了一碗飯,就坐在那看著他舉杯揮筷,沒想到他蔫頭蔫腦的瘦骨伶仃的樣子還能大吃大喝。她不知說什麼好,又不想對他說些同情的話,怕他得寸進尺耍起賴來,眾人看了出洋相。華俊輝壯了半天膽,眼兒看看就斜了,聲音也大起來。「水蓮,你還愛我嗎?你說實話。」

    「俊輝,別喝了,等你吃完了我們到外面說話。」她怕他聽了受不了又張狂,弄得自己很狼狽。「俊輝,我求你不要再喝了,別喝了。」

    華俊輝看著她臉上現出關切的樣子,心想她還是喜歡他的,就住了手。

    路水蓮結了賬就拉著他走到文藝路口的一塊綠蔭地,「俊輝,我想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已經不愛你。況且我們不論怎麼發展下去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我和你父親華倫天有過,他上過我,如果我們在一起,以後的日子我是無法面對他的。」她說得很慢很低,但是每個字都像剛剝出來的紅豆一般刺目而清晰。扎心的紅豆。

    「你一點都不愛我了嗎?」他看著那張他曾經親吻過無數次的光潔的臉上儘是冰霜。天上的驕陽彷彿也是偽裝的一樣。這些燦爛和明媚都是稍縱即逝,都是假的,只有毀滅和離棄。

    路水蓮不作聲,只低著頭看著腳下被曬蔫的小草,「其實,俊輝,比我好的女人多的是,你又何必那麼死心眼呢?只要你看開一點,你有的是機會。」

    華俊輝面如死灰,抬頭望天,陽光那麼眩目,躲在不可企及的天空,誰也看不到它真實的內心。生活最真實的本質也許就是毀滅,人為的或自然地滅絕,滅絕人內心的希望。老天啊,這是為什麼?他悲憤地說:「水蓮,你以為愛上一個人跟在百貨公司買東西一樣嗎?可以反覆比較再選嗎?你可以,我不能。我華俊輝這輩子正兒八經就死追著你這一個女人,這是我的意志,我沒法讓這一切改變,就像一顆心本是紅通通的你非要我變成白的或黑的,那除非我死了——」

    路水蓮看著他悲憤欲絕地說出這些話,懵懂中也彷彿覺得華俊輝比她高尚,因為他比她專一,可是她不是,她是水性楊花,她被好幾個男人日過上過了。她想起華俊輝以前對她千依百順地好,也有些傷感,不覺也落下淚來。

    「俊輝,我知道你的心意,如果你願意,你還可以把我當作姐姐,你做我親弟弟好嗎?我對你還有親情——真的,俊輝,我知道你心裡怨我,可是,我不想自欺,也不想欺人,有些東西消亡了就是消亡了,沒有辦法——」

    「水蓮,你是我第一個女人,我的處男之身給了你,你讓我知道了什麼是女人,女人是什麼樣的,你教會了我行男女之事,我們曾經快樂的在一起日搗,從那時起我的心裡就印著你每一個樣子,印著你身上的每一處地方,你已經是我血液裡不可捨卻的一部分,你叫我怎麼辦,怎麼辦——」他無助地捶著胸口。

    「你冷靜些,冷靜些——」她看他淚流滿面的樣子,也不知所措。

    「水蓮,讓我再抱一次,再抱一次。」可是他感覺他抱住的只不過是一根溫暖的木頭。她毫無激情、不動聲色地低著頭站著,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疏遠自己的樣子。他停住手,突然醒悟道:「水蓮,他也這樣抱你嗎?還親你像我們以前一樣的在床上日你是不是?」

    路水蓮一愣,卻坦然道:「是的,是的。」

    「啊——」華俊輝沒想到她會這樣坦然,他像遭了雷擊般鬆開她疾步越過欄杆,朝一輛奔馳而過的東風牌卡車跑去!

    「不一一」曾經是短跑健將的她豹子般跨欄衝過來拉住他的衣角,她聽見他身上的鈕扣崩地一聲進飛,她奮力拽住他就勢往地上一坐,華俊輝也跟著倒在離車道不到兩尺的地方。好險!東風牌汽車猛地一剎車,發出刺耳的磨擦聲。一個臉胖胖黑黑的中年司機探出頭來,瞪圓了雙眼憤憤地扔下一句:「臭小子,活得不耐煩,找死去跳河呀,不要害別人!」華俊輝傻笑著站起來定定地看著路中央又想走去。路水蓮急得哭起來,死死地抓住他的手,「俊輝,求求你不要這樣,不要啊。」

    「你放手,路水蓮,你的心已經是別人的了,還管我幹嗎?我死我的,不管你的事,你快走吧,我不要你在這裡可憐我——」他面如死灰地說。路水蓮被他說得萬箭穿心,但是她可不想華俊輝死,他也有父母,如果他死了,那麼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的良心是不是太壞了。她沒料到華俊輝真的會去撞車,幾秒鐘之前如果不是她跑得快,華俊輝可能已經橫屍街頭了。如果是這樣,她的自由付出的代價是否太過沉重了。她受不了,受不了。她死死地抓住華俊輝,心裡亂紛紛的不知說什麼好,「俊輝,我求求你,不要做傻事,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別人都以為我們是瘋子,起來吧,站起來,到人行道上去!求求你——」

    不少人走過來看熱鬧,路水蓮覺得心裡又亂又痛,卻死拽著他的胳膊不敢鬆手,「除非你愛我,如果你不愛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死了乾淨,死了多好,一了百了,不會煩也不會疼,什麼都乾淨了——」

    「不要啊,俊輝,我愛你,我剛才說的話都是假的,我是編了謊話讓你死心,我根本就不愛那個老師——不愛!我是生你的氣,我胡說——」她言不由衷地編出這番話來覺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挖去了一般,天,她說的這些鬼話都是為了救他的命,僅此而已,其實她心裡,對華俊輝下意識的嫌惡和憐憫交織起來的恐懼更重了。華俊輝那陰鬱如死魚一般的眼睛像沉寂已久的陰溝上突然升起一片螢光,「真的,水蓮,你不要騙我——」他驀地抓住她的手,像兩隻蟹腳箝住了一條小魚。

    「是的,剛才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真捨不得你,我心底是愛你的,起來吧,讓人看了笑話。」他馴服地爬起來,「水蓮,你再也別嚇唬我了,我不能沒有你,不能——」路水蓮說完卻淌下淚來,是因為自欺欺人帶來的恥辱,而他卻誤會成了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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