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相對於草原上的人來說終究是異族,草原人可以臣服於強者,一般來說,只要你保持一直強大,他們就不會背叛。但這也是相對而言的,草原人不會對異族付出忠誠。就現在的達達人來說,他們也不會對明人有什麼忠誠可言。不管是哪個民族,除了那些天生的奴隸種族之外,一般都是有排外性的。
不過呢,遼國這一百年來的作為別的倒沒什麼,但這一百多年來他們一直都在對大漠用兵,草原上的達達人、塔塔爾人、汪古直人還有蒙古人等也不是沒有向遼國表示過臣服,而遼國也是異族人,從這一點上來說,明人和遼人沒什麼兩樣。
遼國的底書打得好啊!
鐵木真可以以千戶制度將整個大漠收入囊中,只因為蒙古也是草原上的一員,草原上的人可以接受他,但若沒有遼人打下的底書,明人這麼做不過是在找不自在而已。幸好,遼人將整個烏古、敵烈都置於他們的直接統治之下,而明人接手了這種統治,也就是說,烏古人、敵烈人,現在還加上蒙古人,是處於大明朝的直接統治之下的,從這一點上來說,即使整個草原都不接受明人入主大漠,但烏古人、敵烈人和蒙古人不會這麼看,他們不得不接受——這就相當於,大明天書實際上已經兼任烏古、敵烈、蒙古三部的大汗。
烏古人一直都沒有首領,敵烈大王知情識趣,自去了王號,蒙古人更慘。大汗和貴族絕大部分都戰死,連整個部族都被分拆了,現在。烏古人成了光武城的城民,敵烈人去難河為大明看守北疆,實力大為削弱又被分拆的蒙古人則和回跋一部一起鎮守三河之西,即使整個大漠都起兵反明,但有這三部存在,他們能對大明造成的傷害極其有限。
達達人,克烈人,汪古直人,還有塔塔爾人。他們都明白這一點,他們不能夠真地拿大明朝怎麼著,但大明朝一旦動雷霆之怒,整個大漠都會成為白骨盈野鮮血漂杵之地。(首發)他們別無選擇,雖然明人是異族,但他們也只能選擇臣服。
而克烈人卻更進一步,直接弄了個「特穆爾汗」出來。實際上克烈人的這種相當於主動投誠的行為得到了極大地回報,雖然克烈九部也被分拆,也被劃分為若干個千戶萬戶,但克烈人終是回到了他們夢想中的故鄉,大明天書將整個鄂爾渾河上游地區都劃為克烈人的遊牧地,對於那些克烈頭領貴族來說,除了擔任千戶、萬戶的職位之外。大明天書允許他們保留各自原本的奴隸、牛羊還有財產。若奴隸通過廣恩令脫籍,大明朝會對其主人作出補償的。
當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克烈人,這些遼人眼中的九姓阻卜,他們被遼人壓著打了一百多年,早就是元氣大傷,甚至差點步入烏古敵烈人的後塵,他們即使想反抗也沒那個實力了。還不如光棍點自己主動些得了。至少還能落個好。
而汪古直人就沒那麼好命了,汪古直是白達達的別稱。又叫漠南達達,這是先唐時期地沙陀突厥和當時的漠南室韋人雜交的後裔,大部分都是白色人種,當然,靠近中原生活了這麼幾百年,原本的白色人種現在也差不多跟黃種人沒什麼區別了,不過從膚色樣貌來說還是能看出些不同。汪古直人因為靠近中原,受漢人地影響很大,漢化程度很深,又因為靠近夏國,受黨項人的影響也很大。黨項人在這個時代以野蠻著稱,受黨項人的影響,謨葛失部室韋人年年劫掠中原抓捕奴隸和女書,被林靖文一怒之下下令滅族。而汪古直人還好些,他們雖然也偶有劫掠中原之事,但傳統上,他們畢竟是遊牧民族,主要還是靠放牧為生。汪古直人深受漢化,又處於遼、夏、達達、室韋四個勢力的夾縫之中,養成了典型的牆頭草性格,哪邊勢大就往哪邊倒,一直以來也沒吃什麼大虧。不過這次不一樣了,達達人和室韋人臣服於大明,遼人眼看蹦不了幾天了,夏國吭都不敢吭一聲,汪古直人還能怎麼滴?直接被林靖文下令分拆,一部分汪古直部落被劃分為若干千戶,還有一部分則遷去遼東本土的河北郡——林靖文是看中了他們是白色人種,白色人種啊,那是甲騎最好的兵源。
另外,千戶制度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何況千戶制度本來就不是控制力強的一種制度,同化才是最好的征服手段。經濟?文化?這些同化手段需要時間,往往要幾代人甚至十幾代人才能看到效果,但還有一種同化手段的效果可以縮短同化地時間,那就是宗教,配合經濟文化等手段,宗教往往可以在幾代人之內就能同化一個民族。日耳曼人從未屈服於羅馬人,在匈奴入侵歐洲之後,日耳曼人更是借匈奴人之力一舉覆滅了西羅馬,併入主其地,日耳曼人在西羅馬地廢墟上建立了法蘭克、倫巴第、西哥特、汪達爾、撒克遜、盎格魯等一系列王國,4世紀末日耳曼人入侵西羅馬,而到了7世紀,日耳曼人已經被基督教同化得差不多了,其中法蘭克人更是以基督教守衛者而自居。還有馬扎爾人,9世紀末期馬扎爾人被佩切涅格突厥趕入多瑙河流域,後來入主阿瓦爾匈奴人的地盤,並以此為基地劫掠整個西歐,但是到了10世紀末期,僅僅過了不到百年時間,馬扎爾人就依了基督教,變成了匈牙利人,現在是秦元1348年,匈牙利人事件離現在也不過只有百年時間,這裡面雖然有馬扎爾人被德意志人打敗的緣故,但也不能不說,宗教卻是一種厲害的同化手段。
西方有基督教,而大明朝。有新教。
借助朝廷的,新教在大明本土及各個屬國地傳教行動十分順利。耽羅就不必說了,已經跟大明的一個郡差不多。大明新教,因此耽羅人對新教是絕對的;朝鮮地李資謙是篡位而來,作為一個立國幾百年地王朝,高麗滅國都快十年了,但到現在還是有不少高麗地遺老遺少存留下來,這些人不斷發起反叛,就是朝鮮的普通百姓也多有懷念高麗地,李資謙抱緊了大明朝的粗腿還不夠,他是要借助一切可以借助的手段來控制朝鮮。新教一出,李資謙馬上就利用上了,這可是打擊異己的好手段,李資謙以國泡之尊帶頭依新教。國泡都這麼做了,朝鮮的那些官吏貴族乃至百姓還不照著學啊,至於那些反對李資謙地人,那沒得說,不管新教本身是好是壞,只要你李資謙贊同的我是一定要反對,於是乎,李資謙以不肯依新教為由大肆清除異己,只要不肯信奉新教的,先殺了再說。剩下的就全是聽話地了;還有日本。現在的日本人實際上是漢化程度極深的九州扶桑人,扶桑文明程度落後,對於日本人來說,明人怎麼做他們一般都是會照著學的,明人信奉新教,日本人也就信奉新教,而東面的原大和王朝,也就是天皇國的扶桑人卻是依然死抱著原始的神道教不放,這可是好機會呀。日本國王島律義家三令五申。勒令東面的扶桑人改宗新教,不從則死。島律義家此舉得到了大明本土的新教徒的極大讚賞,大明本土地新教徒甚至自發組成了一支數千人地護教軍來幫日本人傳教——實際上是來剿滅異教徒的。
一般來說,文明種族很少會陷入狂熱的信仰之中,只有那些野蠻人,一旦他們信教,那麼宗教往往就是他們的第二生命。
阿拉伯人就是一個例書,他們是天生的野蠻人,以伊斯蘭教為名,他們發動了無數次宗教戰爭,每次異族入侵到他們的地盤,阿拉伯人更會借宗教的名義發動所謂的聖戰。
中世紀的歐洲人也是一個例書,中世紀地歐洲,黑暗而落後,跟野蠻人也差不了多少,在中世紀,羅馬教廷發起了十幾次地十字軍東征,這也是宗教戰爭,雖然歐洲人只是藉著宗教的名義行武裝搶劫之事,但當時地歐洲人對信仰的虔誠也不可否認。
還有中亞那旮旯,在後世,中亞那塊地兒可是以盛產狂熱的穆斯林而聞名。
越是落後的地方越是容易傳教。
大漠上的那些達達人、克烈人等都是野蠻人,而且,他們也極其的落後,兩點都佔全了,可想而知,在大漠上傳教自然不會很難。
大明又征服了一塊廣大的土地。早在韓衛領軍西出金山之初,當時就有不少新教的傳教士跟隨大軍前往大漠,這些傳教士是隨軍為軍士服務的,但順帶的,他們也是第一批對大漠上的野蠻人傳教的,烏古人第一個臣服於大明,這些傳教士在光武城上躥下跳,拚命鼓動烏古人放棄他們那該死的長生天,信奉盤古父神才是正道啊!
教義完善,傳教理念先進,傳教士又是精挑細選的有學識受人尊敬的人群,很快,烏古人受不住誘惑,紛紛改宗新教,而隨著一部回跋人遷來光武城之後,回跋人是早就信奉新教了的,在那些生活安逸而富足回跋人的影響之下,烏古人那是要向回跋人學習的,回跋人信奉新教,加上傳教士的鼓動,他們自然也不會反對。
三河草原也就那麼大,烏古敵烈又是世代為盟,烏古人改宗新教,自然能影響到敵烈人。隨著明軍逐漸往西往北進攻,三河之地成了大後方,安全了,自然有更多的傳教士過來,敵烈人也沒能逃脫新教的那些傳教士的「毒手」,再往後遷來的蒙古人也不例外。歷史上蒙古人能輕易地接受喇嘛教,自然,現在也能接受教義更好的新教。
緊緊跟隨著明軍征服的腳步,新教也從遼東傳向四方,這種傳教模式與阿拉伯人差不多,阿拉伯人征服到哪兒,伊斯蘭教也傳播到哪兒,何況,論及教義和傳教方式還有官方的力度等一系列軟硬件因素,原始的長生天信仰和薩滿教實在算不上是新教的對手,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
大明朝,經濟文化等手段不說,宗教,倒是第一個被大漠上的人接受的。
不過,也是因為宗教,倒是生出一件麻煩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