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回鶻沒落,室韋崛起,室韋人紛紛西遷北遷,大部分室韋部落受回鶻文化,也就是突厥文化,影響很大,這部分室韋後裔被成為達達人,《遼史》稱其為阻卜。而有一部分外遷部落則堅決不被突厥化,保留了室韋人的原始風格,烏古人和敵烈人都屬於這部分,黑車子室韋也是如此。
說起大漠上的草原民族,阻卜人,也就是達達人,這些人可是完全的草原蠻子,九部阻卜從來就沒有真心順從過契丹人,契丹人也不怎麼相信他們。
而烏古人和敵烈人就不一樣了,雖然烏古人和敵烈人也是時降時叛變,但就像此時中原的苗人和宋人的關係一樣,苗人大體上是臣服於宋人的,但宋人剝削太狠的話苗人又會反叛,宋人派兵征討之後又降順——烏古人和敵烈人也是如此,大體上這兩部都是臣服於契丹人,被納入契丹三十四部之內,可被契丹人剝削得太狠了就會反叛,所以時叛時降。
有遼一代,烏古人和敵烈人世代給契丹人當兵,契丹的太祖和聖宗兩代皇帝都大肆徵召這兩部騎兵,以之經略西北,契丹人的西北、東南和東北三路招討司可以說就是這兩部騎兵建立的。
契丹人以這兩部還有奚人、渤海人和女直人為骨幹,,將其納入契丹三十四部,卻主要防著達達人。在原本的歷史上,女直人攻陷遼上京臨潢府之後大肆屠殺臨潢府周邊的契丹三十四部部民,烏古人和敵烈人也在屠殺之列。不過現在麼,女直人是攻下了臨潢府。但女直人的實力被大明一再削弱。完顏阿骨打沒有力氣去對付北邊地烏古人和敵烈人,而讓其保留了元氣。
但對烏古人和敵烈人來說,歷史是不可更改地。
韓衛帶兵繞過金山北面,直達海勒水(今海拉爾河)。在這裡,明軍一分為二,一部四萬人由譚破虜帶領,這一部明軍渡過海勒水北上。而韓衛則帶著剩下的六萬騎沿著海勒水西進。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過了金山就是真正的大草原了,這裡和中原迥然不同,不再有繁華的城鎮,不再有金黃的麥田,更不會有寬闊筆直的道路。這裡除了草還是草,舉目眺望遠方,儘是青色。不時夾雜著一條銀色的玉帶,那是河流。
剛跑了一個上午,明軍準備停下來生火造飯,這時候探馬來報:「大將軍,前面一百里處有一個烏古人部落,乃是一個小部落,屬下細數其營帳,不到一千頂。」
韓衛連考慮都沒有。慨然下令:「大軍繼續開拔。等攻下了那個部落,我們在其營地休息。大家聽好了。遼人向大漠借兵,達達人肯不肯還不好說,但烏古人和敵烈人是一定會出兵地,此次大軍征戰就不要什麼禮儀、常理之類的,大王有言:旌旗所指,不從則死。眾將士聽令,從這裡直到烏古人地王城,沿途部落不肯降順的都給本將軍滅了,按照老規矩,除了留下一些牽馬的奴隸和嚮導,男丁盡數處死,老弱者同,年輕女子和工匠則擄掠隨軍,所有馬匹牛羊和財物能帶走的就帶走,不能帶走的全殺了燒了。」
眾將士轟然應喏。
草原上地人很少有一天三頓的,遊牧民族生產力落後,他們沒有太多的糧食,就像古代漢人一樣,一般來說他們一天只吃兩餐,干重活或者打仗地時候才會加餐——對明軍來說正午是吃飯的時候,但對這個烏古人的小部落來說,現在還得幹活兒。
起初一切都顯得很平靜,牧民在放牧,有些男人出去打獵去了,女子則在做些擠羊奶或者縫製皮甲之類的活計,小孩到處跑著玩,一切都很正常。
不過這種情況馬上就變了。
大地在震動,而且這種震動越來越激烈。
生活在草原山的人都明白,這種震動一般來說除了地震就是大規模的馬群在奔跑,地震不可能,野馬群也顯得有些天方夜譚,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有大規模的騎兵來了。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對這種震動都很熟悉,很快,他們就判斷出來,東方有大規模騎兵正在靠近,目標正是他們地部落,從大地地震動程度判斷了一下,他們斷定,來的至少有十萬以上地馬匹,也就是說,東面來了足有幾萬騎。
東面?東面可是金山,金山之中哪兒來的大股騎兵?
幾十里的路程,良馬全速奔跑的話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能到,很快烏古人就看到來的是誰了。
入眼儘是黑色的海洋,大明羽林象宿衛軍一樣,黑衣黑甲,六萬黑衣黑甲的騎兵西面而來,隨著這支軍隊的接近,黑色逐漸取代了原本青色。
沒等烏古人有所反應,這支軍隊就吹響了號角。
「嗚!」
明軍都是一人雙馬,有的士兵還自備了一匹馬,也就是一人三馬。隨著號角聲,明軍騎兵紛紛換馬,士兵們一個翻身就換到他們牽著並行的另一匹馬上,而在他們換馬的時候馬匹依然在疾馳,整個過程就如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停頓,六萬多人,卻沒有一個人失誤,甚至換馬的動作都有些整齊劃一。
換好馬之後,明軍以這個烏古人小部落為中心一分為二,明軍分為兩股,從左右繞開,將這個部落包圍起來。
在烏古人驚駭的目光中,一個黑甲大漢打馬上前,以室韋語衝著他們喊了一句:「奉大明天子令,大明征西大將軍韓率軍征討烏古部。今我大軍已包圍爾等,爾等何不早降?如若不然,大軍所過之處盡為齏粉。」
烏古人面面相覷。話他們是聽懂了。可是卻是開口就要他們投降?眾烏古人憤然,紛紛舉刀張弓,個個怒視這個大漢。
烏古人之中有幾個首領模樣的人上前,以室韋語道:「我等皆是烏古大王部下,卻從未聽說過什麼大明天子,何來降順一說。貴軍遠來,雖我部族弱小卻也定當竭力犒勞大軍。還請將軍……」
大漢面無表情,只道:「一句話。降是不降?」
烏古人首領只覺怒氣上湧,不過大軍當前,他不得不強忍怒氣,卻道:「我們部族是很弱小,但烏古部也是草原上的大部。整個烏古控弦之士也有十萬眾。你們明人如此對待我等,等我烏古大軍到來之後卻……」
大漢沒等他說完,轉身就退回了大軍之中。讓烏古人首領後面的話不得不嚥回肚子裡,這讓他更是怒氣勃發。
隨後,號角聲再次響起。
「嗚!」
三聲急促激昂地號角過後,明軍二話不說就開始進攻。
明軍大部分士兵都沒動,只出動了大概五千騎。
士兵們策馬開始跑動起來,沿著烏古人簡陋地木牆,兩個千人隊劃了一個弧線,從遠點的距離逐漸靠近木牆。等靠近的時候。明軍士兵側過身子張弓對著木牆之後的烏古人就射,奔射。
又兩個千人隊則直朝著大門而來。邊策馬邊射箭。
烏古人自然還擊,他們是遊牧民族,天生就會策馬彎弓,而且箭術大多還很好,與久經訓練的大明羽林相比也不逞多讓。
雙方你來我往,不時有人中箭。不過明軍佔了人數的優勢,又是騎射,在準頭差不多的情況下倒是烏古人地損失更大。
那兩千騎奔到大門之前,一個千人隊上前,一部分人將弓往馬背一掛,換上連弩,頓時,箭雨比之剛才不知道密集多少倍,烏古人抵擋不住,紛紛慘叫著倒下。而另一部分人則拋出一條條繩索套在木牆的那些粗木上,發一聲喊,這些騎兵打轉馬頭轉身往回跑,在馬力地幫助下,粗木紛紛被拔起,烏古人本就簡陋的木牆出現了一個兩百米寬的大缺口。
不用等軍官再下令了,明軍策馬棄了弓弩拔刀而出,策馬湧入缺口。
五千人對付一個不到千戶的小部落是沒有例外的,連一部分逃出營地地烏古人都被韓衛事先派出的游騎不殺。
按照軍令,明軍將這個部落的烏古人區分開來,所有男丁,除了挑選一些嚮導和馬奴之外全部處死,老弱也一樣,女子則選出年輕地,貌美也留下,其餘的也處死,工匠那是不殺的。
用過飯,明軍稍事休息,養好馬力之後大軍繼續開拔。
沿著海勒水,沿途往西的烏古人部落紛紛被攻陷,除了一些部落見勢不妙早早投降之外,其餘烏古部落皆被夷為平地,呼倫貝爾草原又一次迎來了腥風血雨,而且這次是由三百年沒來過草原的漢人軍隊來進行。
烏古人部落要麼被滅,要麼往西逃至栲栳濼(呼倫湖)的烏古人王城。而在海勒水以北,譚破虜的四萬騎更是將三河烏古(海勒水以北的烏古部落稱為三河烏古)趕得到處亂竄,一些三河部落也紛紛南逃至栲栳濼。
一連幾日,栲栳濼以東地烏古部落紛紛西遷,他們帶來了一個讓烏古人震驚地消息:幾百年沒出現在草原的漢人大軍來了。
遊牧民族本身就是全民皆兵,巨母古城本就有三萬騎,這幾日又有不少東邊地部落逃了過來,以致短時間內彙集了足有將近五萬的烏古騎兵,就兵力來說,烏古人也不佔劣勢,因此,烏古大首領沒有據城而守,而是主動出城迎擊,他只留下了幾千人守城,大部分騎兵被他帶走。
不過,讓烏古大首領疑惑,或者說是氣憤不已的是,見他帶領大軍前來迎擊之後,那支漢人軍隊卻避而不戰,往往他剛收到某個部落又被襲擊的消息,等他趕過去一看。漢人軍隊早跑了。然後他另一個部落又被襲擊……烏古人是疲於奔命。
其實這支到處攻打烏古部落的明軍只有五千騎,由莫丹吉帶著專門牽著烏古人的鼻子跑,而大部明軍則在攻打最開始那個烏古部落地第二天就被韓衛帶著過了海勒水,然後匯同譚破虜所部往西打到靜邊城——這是契丹人直屬地城市,三河烏古比較鬆散,他們受契丹人的直接控制,沒有自己的大首領。
十萬大軍攻下靜邊城之後。譚破虜再次分兵繼續往北搜索三河烏古,韓衛則馬不停蹄地渡過海勒水。從北方直達巨母古城下。
巨母古城不過有幾千老弱被留下來,如何抵擋有拋石機和小型火炮之助的六萬明軍?
韓衛驅投降的烏古騎兵為前鋒,在火炮和組裝式拋石機的幫助下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攻下了巨母古城。
這個時候烏古大首領收到了自家老巢被佔領地消息,那可是烏古人的根本,更重要地是。不但是他的老婆孩子,軍中眾貴族和士兵的家人也大多在那兒,烏古大首領不敢洩露消息。卻也顧不得四處「逃竄」的那股明軍了,二話不說,帶著兜***兜得疲憊不堪的五萬騎倍道兼程直回王城。
這個時候,一直被「逼」得到處「逃竄」地莫丹吉部出現了,這股明軍別的不幹,專門咬著烏古大軍的屁股,也不正面作戰,就是偷襲。往往烏古人在吃飯地時候明軍就跑來搗亂。睡覺的時候更是必然襲營,不時地逮著小股的烏古騎兵就蜂擁而上。烏古大軍追去的時候卻又四散而逃……
烏古人疲憊不堪,幾日的路硬是足足走了多一半的時間,這還是烏古大首領心急如焚,連著趕路加上能扔的都扔了這才只多費了一半時間,不然按照明軍的騷擾程度,走上一兩個月都有可能。
到了巨母古城不遠地地方,這個時候韓衛也處理好巨母古城地事情了,該殺的都殺了,想投降地也投降了。韓衛沒等烏古軍隊回過氣來,直接六萬騎傾巢而出趁夜襲擊,照例以投降的烏古騎兵為前鋒,莫丹吉恰如好處地也從背後來上一刀,烏古人本身就兵馬不如明軍多,而且疲憊不堪不說,還被四面圍攻,只堅持了一會兒功夫就垮了。烏古大首領和一些貴族是首要目標,死於亂軍之中,剩下的烏古人不是戰死就是投降。當然,黑燈瞎火的,四散奔逃的也不在少數,不過這些人的家人財產可都是在巨母古城,他們現在是逃了,可大多還是會乖乖地回來投降的。
經此一戰,烏古人成規模的反抗不再存在。
一路又是北又是西的,明軍殺了足有幾萬人,但投降的烏古騎兵也不少,加起來也有三四萬人,譚破虜那邊受降的三河烏古還沒算在內。
草原上的規矩可不像中原,臣服於強者是草原人的本能,一般來說,投降的遊牧騎兵不會背叛。
還有一點,草原上是奴隸制度,落後點的還只是從原始社會到奴隸社會的過渡。一個部落裡面,頭人首領和貴族之類的擁有部落的大多數財產,馬匹牛羊大部分都是這些人的,部民一般都是幫這些貴族頭人在放牧,不少部民更只是奴隸,這些人沒有自己的財產,就是征戰所得也大部分被貴族拿走,他們只能分得一小部分,奴隸更是什麼都分不到。
按照天子的命令,韓衛打散了所有的部落,下令所有牧民——騎上馬就是騎兵——都是自由人,搶來的馬匹牛羊——都是原先部落貴族的——被分給這些自由人,從此以後,他們允許擁有自己的財產。
至於那些貴族,不服氣更好,直接殺了了事,其財產正好被分給自由人,人太多不夠分啊,缺少的部分只能以後補上了,至於沒有反抗的,一些被送回遼東,以後這些人就只是一個富家翁了,當然,朝廷也會給予一個不大不小的爵位和官職,而一部分真心投降的則被吸納入軍中效力,這些人以後將會以自己的軍功來謀取富貴——
這些都不用韓衛考慮,隨軍而來的有一批文官,這些事都有文官處理。
更重要的是,隨軍來的還有大批大批的傳教士,老規矩,所有投降的牧民都被勒令改宗,改為信奉新教,宗教可是最能控制人心的。新教的教義本就很吸引人,更重要的是傳教方式先進,還有,傳教士都必須學醫術,至少也得有學識,這些人都是受人尊敬的人群,特別是對於那些烏古人來說,他們缺少醫生,更缺少知識,他們對大夫和學者天生就有一種尊敬,新教的傳教士對這些烏古人的吸引力可不是一點半點,那是致命的,烏古人原始的宗教遠遠不是對手,以致烏古人紛紛改宗新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