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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那是什麼?」
島律義家驚訝莫明。這個時候的扶桑是沒有大名存在的,扶桑的大名制起始於鐮倉幕府,源賴朝為了架空皇權特意分封了一些投靠源家的豪強武士為官吏以鎮守扶桑各地,以之為類似於中原古時候的諸侯。北條家再架空源家之後,為了拉攏幕府內部各派系豪強更是加大了那些官吏的權利,到北條政宗之後更是頒布了所謂的十七條武士條例,因此弄出了個武士階層來,借助武士階層,大名勢力這才得以發展。
此時是沒有什麼大名的,島律義家自然沒聽說過。
林靖文也不過多的解釋,只是道:「就是聽封不聽調的地方官吏,在大名治下,一切軍事民政都由大名一言而決,只敬大名,不敬天皇。」
真正的大名當然是沒所謂天皇有民望的,扶桑人可以忍受大名架空天皇,但對天皇的尊敬還是超過大名的。
但那也要看是什麼時候啊,扶桑天皇神化是在幾百年的幕府時代慢慢行成氣候的,到近代才真正達到正規化和顛峰。此時的扶桑,老實說,狗屁天皇的地位遠不如中原的皇帝,更加跟什麼天神在人間的代言人的身份扯不上邊,實際上正在從奴隸部落族長向封建皇帝的地位過渡,要是扶桑沒出大亂,所謂的天皇應該能「成長」成和中原的皇帝一樣,但不是出了幕府麼,在幕府的干預下,天皇的地位這才往神化方面發展。
林靖文的想法是從一開始就把這一點給改變過來,天神在人間的代言人?我呸,不過是個失去了權力的統治者而已,落毛的鳳凰,不,狗屁天皇能跟鳳凰比麼。他要從一開始就完全把狗屁天皇打到地底下去。
島律義家聽得一喜,他當然不會想到這個先例一開對於扶桑會有什麼影響,那直接會導致扶桑分崩離析,遠比幕府攝政更可怕的多,至少幕府還尊天皇,一旦大名真的做到像中原那樣的割據,天皇也就完了,沒有天皇作為向心力的扶桑更完了。
不過,這樣的好事能輪到他麼?島律義家興奮之餘委實是不敢相信。
林靖文也不做過多的解釋,只是吩咐他集結島律家的兵力準備配合林家軍進攻並接管地方。
不一會兒,孫澤和胡寒他們興奮地跑了過來,這幾個傢伙一身的血腥味,偏偏還在誇耀自己殺了多少多少人,尤其是孫澤,這傢伙嗓門最大,其聲音老遠就傳過來。
林靖文也不去理會這幾個莽夫,只是問相對話少一些的花容和魯元戎,「你們覺得怎麼樣?對此次戰鬥有何感想?」
軍人嘛,估計裡都是殘暴嗜殺的,至少也是好戰樂戰,當然,那些痞兵懦弱之兵不在此列。花容雖然以前沒參加過什麼大點的戰鬥,但其人勇武有力,而且一身的才能,自然不甘平淡想要通過戰爭表現自己,此次萬人規模的戰鬥他都沒參加過,顯得很是興奮。魯元戎就更不必說了,他雖是將門之後,但畢竟從未從過軍,但自少就跟著魯成戎習弓騎馬學習戰陣之道,一腔熱血也盡數傾在沙場征戰上,此次也是極為暢快。
聽了林靖文的詢問,花、魯二人連忙答道:「甚好,此次戰鬥可謂暢快淋漓,就是那些扶桑人不經打了點,一衝就潰敗了。」
「那你們有什麼感想沒?」林靖文可不是想聽他們說這個,追問道:「比如說,你們覺得我們的軍隊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兩人對視一眼,沉默下去。
花容猶豫再三,試探著說道:「主公,屬下以為,我軍兵士十分優秀,個人戰力強橫訓練有素,勇猛而作戰素質過硬,而且相互配合的很好,對陣型的把握也很準確。不過……屬下覺得我軍太過注重單兵防禦,士兵們除火槍兵外幾乎全是身著鐵甲,不說步人甲和長槍兵的重甲,就是以輕便為主的朴刀兵也是半身鐵甲,就是弓弩兵也有一套鱗甲。如此兵士們的防禦是高了,但機動性卻是大的降級,尤其是弓弩兵和朴刀兵,我林家注重遠程攻擊,弓弩兵因為不常近身作戰,配備鐵甲完全是浪費,再說朴刀兵,朴刀兵本為輕步兵,本就是以輕便為主,主公卻給他們也配上沉重的鐵甲,如此,實不利於廝殺追擊,更是大大提高了銀錢和鋼鐵的耗費。」
林靖文聽了也沒說什麼,只是問魯元戎:「你呢?元戎,你有什麼想法?」
看了花容一眼,魯元戎見同為新人的花容都表現了一番,自己當然也不能落於人後,想了想,道:「主公,屬下也有一個建議。屬下觀我林家兵士個人戰力甚高,特別是宿衛軍的兵士,他們精於技擊,實乃精兵中的精兵,如此精兵應該給予特殊的用處,比如說專門用來衝陣則幾無不破者。屬下建議將宿衛軍單獨列軍而不是與其它軍隊放在同一個陣型裡,攻堅拔銳當是他們的長處,主公不妨為他們配輕甲重刀,或者象故唐那樣訓練成無所不破的陌刀手也行,實際上屬下一見到宿衛軍就是這個想法。」
花容眼前一亮,讚許地沖魯元戎點點頭,附和道:「魯將軍所言極是。精銳自然不能跟尋常之軍相同,當有更重要的用處才是。」
陌刀手?林靖文對這個提議非常感興趣,唐代的陌刀手可是威震天下,面對騎兵囂張的衝擊,陌刀手只是身體一側,然後一刀揮下,騎兵連人帶馬都會被分屍,煞是威風。不過陌刀手對兵士的要求太高,不但要孔武有力,更重要的是擅長技擊,而林靖文的宿衛軍兵士都是從幾萬兵士中選拔精銳和善技擊者組成,正適合做陌刀手。這個建議值得考慮。
至於花容的減輕兵士裝甲的建議,這個也可以考慮,並不是一味地把自己包得像個烏龜就好的,防禦的增加意味著速度的降低,也降低了士兵的持續作戰能力。
其實以前林家兵士不是包得這麼嚴實的,只是長期對扶桑、高麗等弱勢力作戰,這些勢力,特別是扶桑人,他們的攻擊力實在不咋滴,就是陰招不斷,老是裝死裝受傷或者是偷襲,吃過很多虧以後林靖文不得不注重兵士們的單兵防禦。不過,不說以後,就說此次遼東大戰,遼東廣袤,上下三千里之遙,如果機動性不好的話,這樣的軍隊是沒有前途的。
看來是要降低些防禦提高機動性了。
不一會兒那朵也來了,她被興奮地孫澤他們留下來打掃戰場統計戰果,小姑娘好說話,孫澤他們一說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結果忙到現在。
「主公,戰果已統計完畢。」別看那朵是個女子,還是個小姑娘,她身上的血跡一點都不比孫澤他們少,看起來倒是滿嚇人的。「此戰我方出兵一萬三千人,扶桑方面有兵馬一萬四千。我軍共斬首九千餘,俘獲三千,逃散失蹤將近兩千人,主要是我軍火器弓弩過多,扶桑人有鎧甲者甚少,結果一接觸就死傷慘重,以致連投降都來不及。我軍陣亡七人,重傷四十餘,輕傷過千,其它方面還沒有統計完畢。」
對戰果統計林靖文也只是走個形式聽一下,扶桑人實在引不起他的興趣,沒辦法,扶桑這個時候實在是太弱了,幾乎沒什麼值得一提的,連武士階層都沒有形成,跟百多年後兩次擊退蒙古入侵大軍的輝煌完全沒得比,最重要的是,那個時候扶桑已經是在幕府的統一之下,此時的扶桑卻是四分五裂混亂不堪。
見孫澤他們還在興奮地說個不休,林靖文不得不打斷他們,「好了,話可以留到以後再說,現在該辦正事了。」
「那朵。」
那朵連忙拱手聽令:「在。」
「你去叫島律家派些嚮導給你,趁著此次扶桑聯軍大敗,你馬上出兵攻打那些聯軍中的豪強勢力。聽好了,我不要求你取勝,我要求你將那些豪強治下劫掠一空,財物、工匠和年輕女子全給我拉回來,我給你五千兵馬。」
「喏,定不復主公所望。」
「胡寒,你馬上趕去九州中部,去指揮那裡的萬人隊,從這裡帶五千人過去,另外叫島律家也出兵,務必將九州中部給我平定,既而進攻北部。此外,你要注意的是多消耗島律家的兵力,尤其是他們的家族男丁和武士。你的作戰方式偏向用奇,比較適合做這樣的事,知道了麼?」
「喏!」
「花容和元戎都和胡寒去吧,孫澤做那千戶副手,宿衛軍暫時由我親自統領。」
林大人有令,島律家不敢不從,島律義家馬上集結了內城剩下的兵馬,並從鹿兒島調來了兩千人,派出大批家族中人和武士配合胡寒開始往北進攻。
與此同時,那朵開始從內城往東方掃蕩,並不多造殺戮,舉凡投降島律家的豪強官吏則只需要交納一筆謝罪金即可,而那些反叛的就不用客氣了,攻破城池堡壘先殺進去再說,戰力差的或不怎麼反抗的就殺掉一些人再劫掠一空,反抗激烈的嘛,屠城,全城所有的人不管男女老弱全部殺光,雞犬不留。那朵是不常做這樣的事,但她現在帶著的兵馬卻是常跟胡寒劫掠扶桑東部的兵士,對這一套輕車熟路,也不需要那朵詳細安排就能自行做好。
九州,狼煙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