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也不願意老在房間裡呆著了，參悟這樣的秘密要間，而是靈感，若是沒有那靈光一現的剎那，蹲一百年也沒有用。當然靈感也不是誰都可以有的，你具備那樣的條件，有了基礎靈感才會出現在你腦子裡，一個文盲怎麼爆發靈感他也不可能寫出一首詩來。
這就是所謂的厚積薄發。
莫江南當然有這個基礎，但他不知道解迷的關鍵在在腦子裡哪個地方，現在就只等著那個地方忽然一閃。
兵器鋪的掌櫃駱良這次可是顯得很恭敬，在他知道莫江南煉出那把大錘的時候就明白遇到了不凡的人。煉器大師，這樣的人可遇而不可求，他們之所以值得尊敬的地方其一是高超的煉器水平，修真者全靠法寶來做武器，一般的東西根本傷不到他們，煉器師卻給了他們攻擊和防禦的手段。
其二，凡是煉器師大多都放棄了自己的修為，這類人比一般修真者飛昇的機會都渺茫得多，所以他們的本領值得尊敬，誰又願意燃燒生命來研究這些對本身修為基本無用的東西呢？
所以，在駱良見到莫江南的時候他誠惶誠恐。
光聊的話效果有限，煉器師永遠是需要實踐的，所以莫江南帶著花蕊一起到駱良的兵器鋪去作客，他那裡有地方有工具實地操作。至於獅王已經被莫江南打發出去監視著五行山的動靜，畢竟他對自己的倉促所為把握也不大，熙容天則在練習莫江南給他制定的練神功法，他得盡量拖延肉身承載原神的時間。
很意外的，柳惜言卻一定要跟著一起去，這是人家的地盤，莫江南也攔不住。
柳惜言的到來還是有人很開心的，至少仇風就很開心，他直接把其他人給無視掉，對柳惜言大獻慇勤。無奈柳惜言並不理他。不過他也習慣了，柳惜言基本上就沒有對他表示過什麼，她是陸中的關門弟子，眼睛長在頭頂上，沒本事地人根本不看，沒本事你得有資質吧，要不然雙修起來就不是門當戶對了。
雖然現場除了柳惜言之外人人的修行年月似乎都比自己長，但莫江南無一例外都把他們當小輩來看，所以他在和駱良進煉器室的時候看見還有弟子跟著就非常奇怪。
「駱掌櫃。你讓弟子跟著進去看？」
「這個……有何不便？」駱良很奇怪，「他們都是我的弟子，並非外人，我是想讓他們從中能領悟到點東西也是好的，若是道友實在不慣，我讓他們全都出去就是……」
莫江南笑了，心道不是我不習慣。我是怕你不習慣。駱良這水平要真的和莫江南交流起來是會在徒弟面前丟人的，誰也不會希望自己的徒弟看見自己在外人面前跟個菜鳥一樣吧？
再說讓他們看到煉器的奇妙也不算什麼好事。他們這個階段主要地精力應該放在修為上，否則會葬送自己的修行。無論是誰看見煉製法寶的手段總會想去試試。你去試試不要緊，修為低一時做不到的話很容易就陷到裡面去，浪費了大把的時間在這上面使修為停滯不前。
除非……這些弟子中有人能和柳惜言雙修，再大把地服丹。修為一日千里的情況下就不怕了。因為據說柳惜言的體質奇特，和她雙修起來你再怎麼冒進修練也不會出現什麼危險。
莫江南也懶得點破，直接道：「不必，駱掌櫃安排就好。」
進了駱良地煉器室。這裡其實工具都很全，高級的有修真者使用地煉爐，輔以護爐的法陣以及特殊地火種。還有低級的比如入門弟子使用的普通煉爐，那是一整套打鐵的設備。
還放置著許多煉製完成和煉到一半地作品，莫江南就一件件看個仔細。
駱良看見莫江南在參觀他的作品，便給莫江南一一介紹，這裡放置的也不止他一人的作品，好多都是徒弟練手之作。他怕莫江南看見自己徒弟那些水準差地作品誤以為是自己煉的，萬一感覺水平太差不和自己交流就麻煩了，所以他得跟著一一說清楚。
其實不用他介紹莫江南也看得出來，再接近的兩件法寶只要出自不同人之手，就絕對不可能逃過莫江南的眼睛。因為莫江南不是直接學的煉器，不像那些煉器師一樣看到什麼秘籍就按照上面的配方步驟煉法寶，他是完完全全地通曉基礎，他的煉器都是從基礎往上推來的。
莫江南就是編秘籍的人，而不是學秘籍的人。
畢竟駱良也算是這裡的煉器師，他的煉器水平絕對是這裡最好的，所以柳惜言可以說今天開眼界了，這裡瞧瞧那裡看看的很是興奮。莫江南煉製的法寶那是鎮派用的，拿出來不用都能嚇唬人，而駱良煉製的兵器才是真正裝備修真弟子的法寶，以莫江南的手筆就太奢侈了點。
在莫江南看來駱良煉的法寶在地球上的水準也僅僅
，一般的大門派裡也有這樣的煉器師，他們主要是負武器裝備。就算是在地球，門派裡弟子人人都有中品法寶那也是奢侈之極，別說是中品法寶，人手能有一件兵器就已經有自豪的資本了。
所以法寶也分常規與非常規，駱良這樣的煉器師是通用與量產型的。
莫江南取下一把飛劍，端詳了片刻對駱良道：「駱掌櫃，這裡地處妖盟條件太差，你們不管是搜集材料還是交流經驗都不如四方天的修真者，煉器能有如此成就實屬不易。」
駱良歎道：「可不能和四方天比啊，為了這些我已經耽誤不少修為了。」
莫江南看得出來這把飛劍上摻入了一些金精，使得其硬度和密度都超過了一般的金屬，一尺來長的飛劍就能有上百斤重，當下也感覺十分驚訝，就問道：「駱掌櫃也不簡單，能自行領悟煉金精之術，這在四方天也是極為罕見啊，當真讓在下驚訝了。」
駱良笑了笑說：「這並非是老夫自己所悟，修真盟上古遺留的典籍裡就有煉器之法，我只是將典籍閱讀領悟而已。光是參看典籍我就已放棄了許多突破的機會，悟性也委實不高，前些日子看見道友的金精之術幾成神通，羨慕不已，所以今日請道友來看看能否賜教？」
賜教？原來是想學煉金精啊。
雖然駱良也會煉金精，但是他肯定是沒有掌握要訣，還有他的神識也不夠強大，以他原來領悟的煉金精之法幾百年才出那麼一點，那是方法不對。莫江南想都想得出來。別說是煉金精，普通的煉鋼煉鐵你方法不對效率一樣很低，能不能煉是修為問題，效率的高低是技術問題。
但莫江南不想教他，一是因為煉金精之術都是各派地不傳之秘，沒有傳外人的說法，二是因為駱良的煉器技術沒有人教過。完全是憑自己拿本典籍領悟，估計那典籍也沒寫太清楚。
於是莫江南道：「煉器與建造房子差不多。就算你不會設計結構，基礎打得不好也能憑借房子的外形建造出來。房子與房子又有區別，有高樓大廈也有勉強能用的茅草房，你若是基礎不好結構不對，那搞個簡易的茅草房在短時間內也勉強可以使用。但你若是根據外形去建造高樓大廈那可就不行了。」
駱良皺眉道：「道友的意思……」
莫江南笑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基礎還很不夠，你看這些兵器，雖然說都還過得去，但品質也就這樣了。結構沒弄好地情況下你若是搞複雜了，很容易因為一個小缺陷就崩潰。」
才說完，駱良還沒有什麼表示仇風就憤怒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師父？我師父可是修真盟最有名望的煉器師，你卻說他基礎不夠，別以為你煉出件過得去的法寶就了不起，煉製的過程誰也沒有看見，天知道你是自己煉的還是早有準備？」
這回倒是柳惜言先反駁上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煉的，你弄一件這麼好的法寶出來試試？沒本事就是沒本事，你是不是嫉妒別人？」
「你……」仇風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他拿柳惜言可是沒有辦法。
駱良也感覺不妥，剛想出聲呵斥仇風，卻被莫江南伸手制止。
「我光這樣說你們可能不服氣，咱們來動手比一比。」
莫江南說著就走到一個平日裡兵器鋪弟子用地煉爐旁，那裡有一整套打鐵的工具，旁邊還有許多材料，莫江南就道：「我們不許用真元，也不能用神識，就像個普通人一樣打造一把劍出來，我們使用同樣地材料，在同樣的條件下打造，只要你打造地劍品質不比我的差太遠，我就收回剛才說的話。」
仇風一看，不用真元也不用神識？那不就是出點力氣嘛，當然沒問題。
駱良也是這麼想的，對付幾塊凡鐵只要是個修真者就沒問題。
莫江南看他們都沒意見，就先開始動手，選取兩塊鐵條就開始熔煉。不用真元與神識，似乎真地和普通人一樣打造，其實不然，修真者就算不用上真元力氣也比普通人大得多。
不僅是力氣大，力道的控制也不是普通人能比擬的，再加上這裡的煉爐也比普通人使用地要方便，所以打造效率能提高很多，品質也會更好一些。莫江南叮叮噹噹地一頓敲打，又不停地在煉爐裡熔煉，其間不斷地淬火，無比順暢，這一切都在眾人的旁觀之下完成。
這樣的工序莫江南不知道練過了多少次，每一道工序都是祖輩改良過的。
只用了半天功夫，莫江南就完成了除開鋒之外的所有工序。
打造得有點倉促，但莫江南認為這把劍的品質也不低，打造的條件是普通人不可能擁有的，於是拿起劍輕輕彈了一下，清脆的聲音嗡嗡入耳，他滿意地點點頭之後才說道：「此劍打造
完全沒有用一點真元，裡面也沒有刻陣，就是一件普整個打造的過程中你們認為有哪個工序是自己完成不了的？」
很顯然，莫江南完全以普通人的方式打造，沒有用上任何的「超能力」。
仇風排眾而出：「我來！」
剛才莫江南的打造工序眾人一直都在旁觀，仇風當然也記住了，其實他不用刻意去記，打鐵誰不會啊，大致上都差不多。只有莫江南的一些祖傳工藝是區別的地方。
「大家都可以試試。」莫江南鼓動道，「只要和我打造地一樣了就算贏我。」
這下除了花蕊和柳惜言全都上陣了，駱良也不矜持，他想看看這所謂的基礎到底在哪裡。民間的打造工藝其實很多人都知道，有的人還是鐵匠出身，但工藝傳承就沒有莫江南的這麼久遠了，畢竟這裡的普通人也知道修真界的事，修真者煉器那是巧奪天工，世俗的工藝也沒必要去改良。
妖盟還是個混亂的地方。工藝技術很難有超過三代人地傳承。
當所有人全都完成的時候，莫江南笑著說道：「現在可以比一比了，先試試劍的韌度。」
在所有人的面前，莫江南把劍折彎成九十度，然後眾人也照著去做，就只聽見「叮！叮」的聲響不斷發出，除了駱良和仇風兩人的劍沒斷。其他的劍全都被崩斷了。
莫江南笑著又把劍尖放開，「嗡」地一聲那劍又成為一條直線。
駱良和仇風也跟著放開。但是由於折了這一下劍竟然都伸不直了。
莫江南把劍伸出去，又道：「以刃對刃。你們看看能否將我地劍砍斷。」
最後兩把劍在莫江南的劍刃上被削斷，仇風終於愣了，駱良在搖頭歎氣。
莫江南舉起劍，對大家介紹道：「只有平衡地才是完整的。劍太剛易折，太軟易損，二者只有達到一個相對地平衡才算是好的品質，你們都是修真者。說實話我剛才煉這把劍在你們眼裡的確不算什麼，裡面沒有法陣，不能飛天遁地也不能傷到你們，你們稍加運用神識與真元就可以打造出更強的兵器。」
「但是，這劍中也有你們所沒有掌握地東西，什麼是基礎？這就是基礎，平衡是宇宙間一切的基礎，平衡需要規律來維持，當然若是有更強的力量破壞了規律，這平衡也就無法維持了，就比如你們用法寶來攻擊這把普通的劍，但以更大地範圍來說，平衡依然在保持著。」
「別以為這個基礎沒有用，你能破壞這個小平衡並不代表這個平衡的規律就弱小，你可以依靠這平衡的規律來構築另外一個更強大的平衡，不知道我這麼說你們能否明白，這規律就是一種道。」
駱良似乎明白了，他聽得不住點頭，仇風等弟子聽得發愣。
而柳惜言卻是兩眼放光，倒不是她明白了，是因為現在莫江南的風範實在令人著迷，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高手風采。什麼樣的男人能給人安全感？就是莫江南這樣的，平日裡溫和談笑，顯得寬容大度，遇事有主張，而且從不氣餒和困惑，以樂觀的精神去解決難題。
嗯……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莫江南困惑的一面都被素顏看去了。
花蕊對莫江南的信心也提升了一個新的高度，她的感覺和別人一樣，似乎沒有什麼問題能難住這個「主人」。
莫江南見大家似乎都是一副認同的樣子，於是又即興發揮了一下：「平衡的世界環環相扣，既是一個整體又各自獨立，我們平時所學的陣法也是這樣一個道理，陣法是一個平衡的體系，但陣法本身又存在於特定的環境中，所以周圍的平衡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陣法的發揮，法寶中的陣法比大陣要容易設置，那是因為法寶陣法的周圍環境在我們的控制中，那就是煉製法寶的材料。」
「而大陣所處的環境就不能為我們控制了，大多數情況下我們都只能是因地制宜，你們看這基礎不是沒用的吧？大陣的設置可能是在水下，也可能是在山谷，甚至是星系、星團……等等！」
莫江南忽然一頓，當時就愣在那裡，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丟下劍，來回踱步轉了幾圈，然後又停住。
「我有靈感了，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莫江南興奮地拉起花蕊，「走，我們回去，這結果或許是我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
「喂！」柳惜言很不開心地喊了一聲，還拉長了聲音。
莫江南轉頭一看她，似乎是有什麼怨言？也懶得問這麼多了，一把又拉起柳惜言大步走出去。
「有什麼事回去之後再說，等我參透了那個迷圖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