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從來沒有見過她師尊臉色如此不自然,臉上陰晴不變了好幾圈,對於一個修真者來說穩住心性是必須的能力,能令他色變的事情不是沒有,一定很不簡單。
煉火道人的臉色變化了好一陣之後,忽然就紅光一閃,頭髮、眉毛、鬍子在瞬間就燒了個精光,整個頭部一根毛都不剩了,看上去讓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一堆的皺紋。不仔細看都沒辦法分辨五官,原來有眉毛鬍子做標記還能知道哪裡是眼睛哪裡是嘴,現在晃眼過去都難找。
莫江南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煉火道人看了就來氣:「你看我這個樣子,以後就基本不能出門了,保持一百年,那幾個老傢伙來訪我都沒臉見,難道你就只有這麼點的反應?」
莫江南一挑眉毛道:「那你說我應該有什麼反應?這是你應該做的。」
煉火道人氣喘了一陣,怒氣沖沖道:「好!咱們再來,這次你不賭不行,我兩千年的煉器經驗都沒什麼其他辦法,我倒是想看看一個金丹期的修真者是如何做到的,這次我一定贏!」
莫江南也不裝純情了,針鋒相對道:「來就來,這次賭什麼?」
煉火道人稍微平息了一下怒火,考慮了片刻道:「你若是贏了我就讓你娶我徒弟,讓她做你的的雙修道侶。」說著他大手一指旁邊的秀靈,「看看,多好的人。我地賭注夠大了吧?」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都傻了,尹常青臉色大變。秀靈又是紅著臉嗔道:「師尊!」
莫江南斷然道:「不行,我要的賭注自己來選擇,這個不接受。」
煉火道人接著道:「那好,我要是贏了你就得娶我徒弟秀靈,讓你做她地雙修道侶!」
莫江南張大了嘴巴,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你這是跟我賭嗎?怎麼我感覺你老是想方設法地讓我佔便宜呢?」
煉火道人嘿嘿笑道:「這樣一來你就是我的晚輩了。我想怎麼整你就怎麼整你,不會怕了吧?」
「我怕你?」莫江南心一橫。
「那開始吧!」煉火道人心急火燎。
莫江南奇道:「你就不問問我想要你什麼做賭注?」
煉火道人像是已經扳回面子一樣心情大好,哈哈笑道:「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莫江南也懶得囉嗦:「一言為定!為表示公平,我在一邊指導,讓你徒弟來煉。」
「好!」煉火道人的目光在兩個徒弟身上看來看去,尹常青連忙道:「師尊,讓我去!」煉火道人連連搖頭,指著秀靈道:「你去!」
這樣,莫江南就讓其他人在一旁等著,自己指導秀靈去煉器。
莫江南布下禁制隔絕外界。這個禁制並不強,但若不強行破除的話誰的神識都無法探進來。煉火道人眼睛都亮了。連連稱奇,這樣的禁制雖然說防君子不防小人,卻也得無比精妙才能做到,強行破除只是沒水準地武修才做的事,真正的高手都要自己去解禁制。
秀靈也很驚訝,她看著莫江南道:「你真的有辦法讓我重煉這把劍嗎?」
莫江南看著秀靈也是世間少有的美女。忽然就起了捉弄之心,笑道:「你是希望我輸還是希望我贏?」
秀靈又羞紅了臉,低聲道:「不和你說了。」說著祭出自己的煉爐開始做準備。
莫江南就靜靜地等著她準備好,氣勢在瞬間轉變,秀靈明顯地感覺到了變化,禁不住轉頭看了莫江南一眼。這個時候的莫江南才是真的莫江南,很少有人能看見他這時的模樣,當然玉馨是經常看見,雖然沒什麼太大的動靜,卻感覺他身上光芒四射。玉馨往往從頭到尾都目不轉睛地看,從來沒有膩過。
秀靈見過師兄和師尊煉器。那感覺都是不一樣地,她的師兄一般在這個時候不可能專注於這上面,若是師尊在一旁他就戰戰兢兢地生怕有什麼不對,師妹在一旁他也不時地在意自己地表現。煉火道人在煉器的時候和莫江南有相同的感覺,那就是一切都好像在自己的掌握之下,但又有不一樣的地方。
煉火道人激情太少,沒有莫江南認真。
從根本上說就不可能再有人像莫江南一樣認真,修真者不修自身把精力都放這上面是找死,除非他不想飛昇了,荒廢自己數百年上千年的苦修,不想飛昇你還修練做什麼?
而莫江南在這個時候就像是一個霸主,統治著自己地一片領域,絕對不容許有任何東西脫離自己的掌握。一旦有什麼疑惑他能窮此一生去探索,他認為這是比修為飛昇更重要的事。
這樣的人很多都被叫作瘋子,莫江南在外面表現得比較正常而已。
「愣著幹什麼?趕快生火。」莫江南催促道。
秀靈趕緊收回心思,以真火引燃煉爐,然後問:「現在怎麼做?」
莫江南拿出一塊玉交給秀靈道:「我教你七星陣,七星定四方,以此陣來控制陰煞使其為自己所用,現在把玉分成七份,七份都刻分陣於其上,來,你先把這個做好再進行下一步。」
秀靈按照莫江南的指導刻完了陣,七塊小方玉形成七個散發著光輝的小圓球。
「現在呢?」
「現在投料,將那誅魔劍置與煉爐之內以煉爐的符陣壓制住,輕度熔煉之後將這七塊玉鑲嵌入誅魔劍的結構之中,鑲嵌的位置要準確,否則稍有偏差不僅無法控制此劍,還會遭反噬。」
秀靈不解道:「以我最大能力都無法熔煉此劍,如何鑲嵌?」
莫江南道:「剛才是不行,現在有我在就可以了。」
秀靈怎麼看莫江南都是金丹期。連三味真火都沒有,還能拿什麼熔煉?其實莫江南要是親自動手
用七色天火也不是沒有可能熔煉。只不過他估計這費較長地時間,這誅魔劍的生命陣組很完整,不是硬來就能輕易破掉地,但莫江南還有別的方法。
「是不是奇怪?我金丹期又沒真火也敢說能煉?」莫江南問。
秀靈默認了自己的疑問,只是拿著美麗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莫江南。
莫江南笑道:「其實除了用火煉製之外,還有別的許多方法。這次我讓你引出真火只是一種輔助作用,真正要讓七塊玉石鑲嵌進去就得用另外的辦法,我把這種辦法叫血煉。」
「血煉?」
「不錯,這把劍地整體結構是完整的生命陣組,但是對於整體來說是完整了,對於局部來說就不完整。人的鮮血每一個細胞都是完整的生命陣組,所以當你以鮮血為引,承載著你的神識以煉之,必能破開結構將這些玉石鑲嵌進去,這時真火練劍體。神識煉陰煞,媒介就是你的鮮血。」
秀靈目瞪口呆。莫江南才回過神道:「哦,這你聽不懂,只是我個人的說法。」
「那現在……」秀靈完全被這一套一套的鎮住了,完全忘記了這只是一個金丹期的修真者,忘記自己的修為和這個人相比一個天一個地,她只感覺自己很無知。這二百年什麼也沒學到。
「現在你將七滴鮮血滴在劍上,然後再開始熔煉,我地神識引導你到具體的地方。」
秀靈咬破手指,甩出七滴鮮血,莫江南地神識引導著她的神識滴到了劍上。只有莫江南才知道具體的位置,其他修真者就算是真人也不會這樣做,他們寧願直接用原神煉化陰煞。
當七滴鮮血滴在劍上的時候立即光華四射,整個煉爐開始劇烈顫動,連周圍禁制以及大地都連帶著一起震動起來。顯然這是陰煞的生命陣組被破,它開始拚命地反抗。就如同人體裡摻入病毒細菌,免疫系統開始了自行清除「敵人」。但眼前的動靜明顯比人體免疫系統劇烈。
「穩住!穩住……穩住……」
莫江南看出來秀靈已經慌了神,這陰煞可是連師尊都不敢硬碰,萬一真地被反噬控制了怎麼辦?她還沒有飛昇,還沒有見過天劫,還沒有為碧水宗報仇,還沒有跟人雙修……
「不要慌,它的生命陣組局部不完整,抗不住你的血液。」
在莫江南自信的話語下,秀靈穩住了局面,她以前無數次練習過煉器,卻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的凶險。這個陰煞要強於自己的原神,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普通人在高空走鋼絲一樣,普通人若是失手了最多是再度輪迴,但她這樣一失手迎接她的就是萬劫不復了。
既有危險,就有刺激。
秀靈從未感覺如此刺激,她覺得自己在做一項偉大的事,跟這個相比以前的煉器就好像是捏泥娃娃玩這麼可笑,她敢說這樣的煉器連自己地師尊也沒有經歷過。秀靈眼睛都瞪大了,遊走在死亡的邊緣讓她無比興奮,修行者平穩地心也開始加速跳動,全身都有點不受控制了。
說實在的,在莫江南眼裡其他人煉器確實就像捏泥娃娃玩這麼幼稚。
「下面,用你的血液承載神識滲進去,劍的結構已經破開了,陰煞沒有完整的生命陣組為依托應該擋不住你,必須小心再小心,這一步不僅危險,還關係到此次煉器的成敗,劍裡的結構不要損壞,只要能將玉石鑲嵌進去就可以了。」
「是。」秀靈說著開始動手。
莫江南也感覺到了她心境不穩,立即像教訓徒弟那樣喝道:「慢點!慢點……慢點……」
秀靈也完全融入了角色,趕緊恭敬道:「是。」
煉爐顫動得更劇烈,莫江南並不出手,指揮著秀靈施展禁製法術壓制,從鮮血滴到劍上的那一刻起劇烈的震動就沒有停過,禁制之外的人都是一陣不安。特別是尹常青,他急得都快抓狂了,這麼水靈的小師妹在危險中誰能不急啊,到嘴的肥肉又掉了那才是最大的後悔。
離淵也是一臉焦急,就連煉火道人也是急得周圍堆到了一起。
最冷靜的是小狐狸,她的信心來自於對莫江南的盲目崇拜。
「好,把玉石鑲嵌進去!」莫江南發出了命令,「不要分心,位置要準確,以你現在的原神應該可以做到,這又不是煉製完整的劍,只是做個小手術,一點也不難,小心就行了。」
秀靈早已經揮汗如雨了,這不難嗎?若不是莫江南給她找準位置恐怕她永遠也做不了這樣的「小手術」,還有那七星陣,如此精巧的陣法能夠控制住一件超級法寶只能說是奇跡。
但對於莫江南來說的確不難,任何強大的東西都有弱點。
隨著玉石嵌入誅魔劍,一切的震動立刻就停止,周圍死一般寂靜。
煉火道人忽然驚叫道:「不好!」然後他立即揮手布下防禦陣護住所有人,就在這個時候「彭」地一聲莫江南先前布下的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禁制一下被轟開,光是氣勢不經意冒出來周圍方圓幾十里就被夷為了平地。
「控制好,把這劍控制住!」
看到秀靈把法寶穩住,莫江南才鬆了一口氣,歎道:「還好我有防備。」
秀靈紅了臉低頭道:「對不起。」
莫江南一笑道:「沒關係,你能做到這樣很不錯了,這把劍今後就叫七星誅魔劍,而且上面有你的血液為引,以七星陣控制住陰煞,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今後只有你才能真正使用出這把劍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