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酒如此神奇,用來裝酒的壺也不簡單,一般用來寶或者丹藥的容器都不會簡單,若拿尋常的器皿存放恐怕沒多久裡面的東西就變質了。所以這酒壺能將各人的神識擋在外面也不奇怪,說不準還有什麼禁制封好,用來保護裡面的靈氣不至於外洩。
那麼莫江南是如何知道這酒壺空了的?
難道他和這個真人認識?有關係?
或者他之前來過這裡?
「你怎麼知道是空的?」如霜又臉色不善地追問道。
「都說了我是猜的。」莫江南笑道,「我們從外面進到這裡,真正碰到什麼阻礙沒有?」
如霜認真想了想道:「那倒沒有。」
莫江南道:「就是了,雖說前面碰到大陣守護,可那大陣不過是些樣子,只要肯細心想想都可以輕易穿越,連破都不必破它,就好像開著一道放我們進來一樣。我在想既然你們兩個知道這裡,就一定還有別人知道,別人知道了也會來,而且也會有人輕而易舉地到達這裡,這酒壺裡若真的有酒,自然是前面的人給喝了。」
「對,對,對!」離淵也恍然大悟,「我們到這裡可以說有驚無險,太簡單了,別人一樣也能做到。」
莫江南繼續道:「根據這點推論,酒之所以放在這裡,其一或許是那真人心腸好,讓後人到來也不至於空手而回,還送上一件東西。建議後來者見好就收,其二嘛。就是放下個極大的誘惑。」
如冰迷惑道:「誘惑?」
「對。」莫江南肯定道,「如果這酒壺裡真地有酒,又被你拿到了,你會轉身就走嗎?」
如冰搖頭道:「不會,前面一定還有更好的東西。」
莫江南笑著點頭道:「這就對了,所以這酒是只是讓我們放鬆警惕。有了之前地輕而易舉你們就會想當然地認為後面也很簡單,然後就很有可能被引入殺陣被擊殺。」
如冰如霜聽著傻了眼,不是這麼複雜吧?
離淵倒是覺得挺有道理的:「你這麼說,還真像那麼回事。」
莫江南笑著又道:「如果這酒壺裡曾經裝過酒,我們又打算還往裡走的話,那我們很有可能會見到一個人。」
如冰如霜雲裡霧裡地象聽故事一樣,問道:「什麼人?」
「就是那個曾經來過這裡,取了酒的人。」
……
幾人繼續前行。
繞過石碑,卻發現是一個空蕩蕩的大廳,什麼也沒有。空間極大。站個數萬人在這裡也會感覺很空曠,簡直就像個被搬空了的巨大倉庫。如冰如霜和離淵一時都愣了。莫非真人留下地寶物被人搬空?
莫江南看著他們道:「你們該不是以為這裡原先存放著寶物,被人拿走了吧?」
離淵反問道:「那江南兄你可否解釋一下這裡為何空空一片?」
莫江南沒說話,重新審視了一遍這寬敞的空間,才對離淵道:「你沒用神識察看一遍?」
離淵道:「一目瞭然啊,還用得上神識?」
按道理說他一個金丹期的修真者沒有經常使用神識的習慣,這很正常。但兩個元嬰高手到了一個新環境不用神識察一遍還被這表象所迷惑,就顯得太迷糊了。到了元嬰期之後神識無比強大,對於元嬰高手來說使用神識就和用眼睛看一樣自然,絕對不會費力,看來這兩個剛出關的女人有待習慣修真者的作風。
莫江南提示道:「你看這地面,真人若是有寶物存放,怎會用個如此誇張的洞室?再怎麼不濟也得有個儲物手鐲吧。」
離淵仔細看了一遍,果然發現了端倪:「這地面分成一格一格,方方正正,許多小方格連在一起組成。看上去像是陣法,可這方正規律的方格怎麼會是陣?江南兄你可認識?」
莫江南道:「我也不認識。」
這下離淵倒是驚訝了:「連你都不認識?」
莫江南看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奇怪。天下陣法之多絕非你我能想像,當然不可能有人全都認識,只不過就算我不認識的陣法也能琢磨出它的功能與威力,不知道叫什麼陣而已。」
其實陣法是可以自創地,但再怎麼自創都有原理和規則,無論是甲陣乙陣或什麼七陣八陣,只要是明白了組陣的原理規則,不管別人怎麼拆分組合你都能夠領悟其中地奧妙。
離淵鬆了一口氣:「那你看看這陣有沒有危險,怎麼破?」
莫江南很乾脆地說:「不知道。」
離淵無奈道:「你剛才還說看得出來的。」
莫江南道:「根據這些方格什麼也看不出來,這些或許是陣法的一部分,並不完全。」
「那怎麼辦?」
「沒有辦法。」
如冰看著忍不住了,大聲道:「我才不信,這就幾塊石板能成什麼陣?簡直危言聳聽!」她說著就朝前走去,「依我看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陣,一個空蕩蕩的石室就把你們嚇倒了。」
靠這兩個女人回去復仇,怕是凶多吉少,莫江南心中歎道。
如冰剛要踏上那一塊塊方格,又是一陣波動傳來,幾個人又是一陣緊張,如臨大敵。不過這次也沒出現什麼危險,而是地面升起一座石台!
大家都連忙看過去,之間石台上擺著兩顆晶瑩剔透的半圓晶石,有海碗大小。
離淵道:「快看,上面還有字。」
寰宇生於混沌,化陰陽,世間
萬條,條條黑白道,道友欲走黑道抑或白道,請擇其元,無道者萬劫不復!
「這又是什麼意思?」如霜都快抓狂了。進來這裡她就沒明白過什麼事。
莫江南沒說話,小心地走過去。用那把縮成一尺來長的爛飛劍輕輕敲了敲黑白兩顆晶石。
「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還參雜著別地金屬氧化物以改變顏色。」莫江南仔細研究後說。
「什麼?」
「哦,這不是什麼寶物,是世俗界也隨處可見的琉璃。」
「你早說琉璃不就完了。」如霜白了莫江南一眼,又對如冰道:「師妹,我看這地方確實有古怪。還是謹慎一些為好,真人布地局可不是鬧著玩的。」
如冰不屑道:「有古怪又怎麼樣,總是怕這怕那就別進去了,我們滅門之仇也別報了,老老實實躲起來修練,將來若是有幸飛昇了如何面對祖師爺?」她一邊憤憤地說,一邊繼續前行。
莫江南和離淵都沒有動,你們的滅門大仇又不是我的,不值得跟你涉險。如霜則是覺得如冰的話很有道理,不闖怎麼辦?難道又從這裡退出去?這可是擁有無數寶藏的真人遺址啊。任誰也不會甘心就此離去,而且從之前地情況來看這真人心腸還不錯。應該不會給後來者出什麼難題。
這也僅僅是她的想法而已,也不想想,這個真人要是真地這麼好說話東西還輪到她們拿?
如冰剛踏上第一塊方格,她的周圍就開始靈氣湧動。
她咬牙踏上第二塊方格,靈氣就像是洶湧地浪潮一樣活起來了!
只見排列成方格的無數交叉點上泛起亮光,無數黑光、白光凌空飛起。其夾帶的聲勢竟比飛劍還要凌厲,這萬道光芒全都朝如冰的身上招呼。莫江南清楚地看出來,這些光點就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晶石,其上顯然是刻著陣,絕非一般的石頭,而是一件組合起來地法寶!
原來如此!開始看這些方格彷彿一個大陣,卻總覺得還缺少點什麼,原來是跟這些石子配合使用,這些石子藏在那些交叉點中,一旦有人想闖陣的時候就疾射出來進行攻擊。
如冰不愧是穩固地元嬰境界。全身真元立即發出護體,而且在同一時間。她項上的護身法寶也開始顯示作用。脖子上的金鏈脫開,分成兩邊圍繞著她週身旋轉,又形成一道金色的屏障,那些石子打在屏障上「鐺鐺」地響,碰撞的勁氣在整個巨大的石室間激揚著。
這也就是在真人遺址,若是在別地山腹裡她這一身真元能把山整個撐暴。
但他們現在畢竟是陷入真人的大陣中,周圍石子將她的氣勢穩穩壓住,
「快!把她救回來!」莫江南朝發愣的如霜喊道。
如霜如夢初醒,連忙飛身而上,她的法寶是一根幽青的短刺,不由分說地化成一片青光,替如冰擋下部分攻擊,一手抓住如冰就往回帶。那些石子像是有靈性一樣,發現她們想跑就成群結隊地去阻截她們的後路,這一下非同小可,兩個元嬰高手竟一時沒了脫身的辦法!
離淵的銀槍和六口飛劍也一起出了手,竟只是堪堪抵住石子的攻擊,讓如冰如霜好受一點而已。
小狐狸看著這亂勁問道:「要我去救她們出來嗎?」
莫江南搖搖頭:「你呆著別動,乖一點,還有另外地辦法。」
莫江南在看著那些石子飛出來的地方,是方格地交叉點上,觀察片刻他也出了手。他出手用的卻是那把爛飛劍,並不是去救兩個女人,而是擊向那些交叉點,他判斷石子即將飛出來的地方,也不是直接去擋,直接擋他也擋不住,他只是以飛劍去干擾石子的攻擊。
不久,眾人的抵抗有了效果,在莫江南的干擾下兩個女人的壓力得到減輕,漸漸地穩住了陣腳,然後在離淵的協助下一舉突破屏障,狼狽地逃了回來。
「真厲害!」如霜的氣息不均勻,「還以為回不來了,陷在裡面可真不好受。」
離淵也費了好大的勁:「能輕易困住兩個元嬰期修真者,好在並沒有深入陣中。」
而莫江南則是一言不發地盯著那兩個黑白琉璃晶石看,離淵過去問:「江南兄,你看這大陣確實厲害。是否還有辦法能破?」
莫江南搖頭道:「不好說,不過我也看出點名堂了。」
「哦?請講。」
兩個女人這時也回了氣。都圍過來看。
莫江南指著兩個碗大的晶石道:「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嗎?是棋子。」
「棋子?」
「對,這些字上說要我們選擇一種顏色,就表示想破陣必須對弈,前面說地『萬棋』指的一定就是這裡。」
離淵茫然道:「跟誰對弈?」
莫江南笑道:「我也不清楚,跟這大陣對弈吧,選擇了一種顏色。那這種顏色地棋子將不會再攻擊你,還會幫著你去對付另外一色的棋子,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到了這裡真人不再留手了,這陣的威力確實厲害,元嬰高手再多些,被禁錮在裡面都非常簡單,不過這真人還是個雅人。」
「怎麼說?」
「他在如此厲害的大陣前還留給我們一條路,想必是對自己的棋藝非常自信,你看那一個個方格。交叉點就是眼,中間那個明顯地點是天元。旁邊八個星位,這地面就是棋盤。」
離淵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如冰如霜面面相覷,小狐狸
摸兩個大棋子,莫江南連忙喝道:「別碰!」
離淵道:「看來還是回頭吧,誰認為自己的棋藝會超過一個幾千年的老傢伙?」
莫江南搖頭道:「對手不是他。而是這大陣,大陣並沒有思想,我倒是想下一把。」他說著摸了摸小狐狸的腦袋,問道:「你喜歡什麼顏色?」
小狐狸指著一顆大棋子道:「白色。」
莫江南笑道:「好,咱們就讓他執黑先行。」
伸手按住白色棋子,莫江南注入了自己的真元,只見那白色棋子光芒一閃,竟往一邊挪開,露出下面的一個深洞,深洞裡放著許多的白色小棋子。莫江南一笑,伸手就抓了一把。
「大陣變化了!」小狐狸的感覺比較靈敏。首先發現了變化。
莫江南看過去,果然發現棋盤上的一個星位被黑棋佔據,棋子有如臉盆般大小。他隨手打出一顆白棋,去佔據對角的星位,棋子一落地就開始變化,也變成和那顆黑棋一樣大小。
但是,剛放下地白棋片刻之後又被反彈了回來,莫江南伸手抓住又變小的棋子,開始迷惑了,才下得好好地,怎麼又不行了?
想了想,他對小狐狸道:「在這裡呆著別亂動。」說完就飛身而起衝進那巨大的棋盤。
如冰和如霜都被嚇了一跳,兩個元嬰高手才走兩步都九死一生,這個金丹期的修真者膽子可真大,一下就飛進裡面去了。離淵和小狐狸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離淵都見過莫江南制服靈獸,當然相信他是有準備的,而小狐狸則是盲目崇拜了,在她心裡江南哥哥就是無敵的。
一子落下,還是剛才地星位,但這一次莫江南人已經踩到了那顆變大的棋子上,以真元將棋子壓制在地上。這個時候黑棋就出現了第二顆,落在一邊的另一個星位上,莫江南立即佔據了另一邊的星位,飛身離開了原來這顆棋子站在第二顆白棋上,第一顆白棋並沒有彈開。
這時黑棋出現了第三顆,下的是三連星。
莫江南也下了個三連星,站在第三顆白棋上。
果然,這陣想破必須進來,站在外面安全地下是不可能的,要的是你以命相賭。
雖然身陷危局,但莫江南卻沒有慌張,自修真以來他就沒有被陣法困住過,一向就只有他用陣困別人。看著破陣了有進展,莫江南心情也大為舒暢,仰頭就哈哈大笑起來。
「混沌分開黑白道,世事如棋走一遭,哈哈哈……」
這個時候如冰和如霜看向莫江南的目光可不一樣了,如此大陣就算真人陷入也都手忙腳亂,他一個金丹修真者卻能談笑自若。修真界最大的群體就是金丹期修真者,比菜鳥稍微好點但隨地都是,一磚頭砸下去十個有七個以上是金丹期,不是菜鳥卻和菜鳥也差不多了。
同樣修為的修真者性格當然各異,莫江南也是屬於那種充滿豪氣型地。
但他的豪氣不同於那種氣沖斗牛,你捅我一劍我砍你一刀,悍不畏死地豪氣。同樣是悍不畏死,莫江南卻比別人多出一點理性智慧的性格,感覺卻是同樣的豪氣沖天,很男人。
莫江南的父親時刻提醒他要穩重,所以他大部分時間都能使自己冷靜下來,但是他也會不時地顯示出一點小性子,就如同在東炎星上,要不是素顏阻攔他就硬闖那靈脈中心了。
離淵歎道:「身陷危局仍能豪邁從容,江南兄乃真男人。」
而小狐狸的眼睛裡就一直閃著小星星。
樂極生悲,當莫江南爽快地放了一把王八之氣後,大陣又有了變化。
這次的變化可不同先前,無數的棋子一下就佈滿了整個棋盤,黑的白的各自佔據疆土,莫江南根本沒有落子,棋盤卻一下就滿了。邊角上黑白分明,中央三條大龍相互搏殺!
莫江南眉頭一皺:「殘局?」
雙方只走了個開頭,這殘局就出來了,顯然是陣法事先的準備。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莫江南再一次陷入沉思。
這棋盤上白棋的地方應該是可以走的,而黑棋的地盤顯然是不能過去,要真的踏過去了就和那兩個女人一樣慘。不對,比她們兩個更慘,莫江南現在可是在棋盤之中,這棋陣已然形成,威力當然比剛才要大得多,現如今想脫身就必須破了這殘局,此外還想不出什麼辦法。
莫江南仔細看了一遍,發現大多數白棋都已被黑棋困住,兩條大龍奄奄一息。
他苦笑,衝動的懲罰啊,還是父親說得對,男人應該沉穩一點好。他可不認為自己的棋力能破解這殘局,在地球的時候他都是個不入流的業餘棋手,更何況這殘局由一個數千年壽命的真人布下,莫江南要是真能破了這殘局,那他就是人品超級無敵大爆發了。
如果開始下的時候直接掛角而不是佔大場,或許出現的會是另一個殘局吧。
不過,莫江南並沒有束手無策。
進來之前他就想好了,這棋局乃表象,實質卻是陣!
他要破的不是殘局,而是陣!
莫江南沒有被這現象迷惑,他要做的就是直搗本質,不看棋,只看陣。
所以,離淵目瞪口呆地看見莫江南落了子。白子落下的地方,竟是自填一眼,放棄一條大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