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江南仔細打量著這個號稱百草道人的邋遢老頭,相貌倒是很普通,只不過鬚髮凌亂,穿在身上的那件長袍使他看上去有那麼點世外高人的意思,不過也髒得可以。莫江南懷疑是這老頭太懶才不穿別的衣服,因為像這樣的的道袍只需往身上一套就可以。
再看百草道人手上托著的鼎爐,莫江南幾乎可以肯定那是一件法寶,強大的靈力波動隱隱傳出,連莫江南這樣的修真菜鳥都能感覺到,於是他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百草道人發現了莫江南的目光停留之處,傲然道:「這是個丹爐,也是老夫唯一的法寶,老夫能混到今天全靠它了,它絕對不比修真界的任何一件法寶差。」
莫江南看著有些羨慕,想著哪天自己也弄一個托在手上,一定很威風。
「我之所以找到這裡來,是為了求醫。」莫江南停下周圍大陣,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是不是她?」百草道人走過去,指著旁邊的玉馨問。
莫江南點頭說:「是的,這是一種怪病,這種病會讓人全身疼痛,每到夜幕降臨這樣的疼痛還會劇烈地爆發一次,最近疼得越來越厲害,再不治怕是危險了。」
百草道人不說話,拿起玉馨一隻瘦弱的手看了看,然後把住脈閉上眼睛。
莫江南也不敢說話,只得安靜地等待著結果。
良久,百草道人才放下玉馨的手,但莫江南看他的神情卻是非常凝重,莫非他也沒辦法?
「老夫一生見過無數病人,來這裡求丹的有人治病,有人為了提高修為。」百草道人終於開了口,「但是這小姑娘的病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果然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莫江南趕緊說:「要是道長能治好她,我願意以這飛劍為代價。」
「你以為我不想要,要能治好的話我才不會跟你客氣。」百草道人瞟了一眼莫江南說。
「你這麼說的意思是……」莫江南有不好的預感。
「意思是說我也治不好這病。」百草道人乾脆地說。
「你不是有那些神奇的丹藥嗎?」莫江南不死心。
「丹藥不是萬能的,她這個病比較特殊。」百草道人沉吟片刻,「以前我見過很多病人,雖然沒有見過這樣的病,但相似的情況卻有不少,神識和真元都無法探查她的身體,剛才我輸入真元的時候她的身體竟能自動將我的真元彈開,探不清病症就無法醫治。」
「沒有別的辦法嗎?」莫江南問。
「實在要弄清楚也可以,需要強大的真元強行探查她的病情,不過以她普通人的體質恐怕是無法承受過強的真元輸入。」百草道人無奈地說,「以老夫的推斷,她這是龐大的靈氣鬱結於體內無法消散,終成病症,所以丹藥是沒有任何效果的,除非有人以修為強行將靈氣疏導驅散。」
「這麼說還是有希望的?」莫江南有些糊塗。
「希望當然有,如果我猜測得沒錯,達到真人的境界就可以為她治療,而這真人我碰巧也認識一個。」百草道人話鋒一轉,「但是,她必須修煉到元嬰才能承受這樣的治療,否則在真人的強大真元之下定會化為介粉,你想想,先不說她有沒有時間修煉到元嬰,就憑她現在的身體情況,鬱結的靈氣使得真元根本無法在體內的經脈裡運轉,她又如何修煉?」
莫江南明白了,想治好就必須先把身體修煉得強一些,然而這病根本就是讓人無法修煉,真元要是能夠在玉馨的身體裡轉起來,那這病早就能治好了。百草道人說的這方法簡直就跟沒說一樣,修到元嬰是這麼簡單的事嗎?如果玉馨真能修到元嬰說明她就能克服這病,那還治療什麼。
看出莫江南的失望,百草道人又一笑道:「小朋友不必如此氣餒,今天你的運氣很不錯,老夫這裡正有位高人作客,如果你的運氣再好一些,說不定他有辦法救人。」
雖然莫江南對小朋友的稱呼很是不滿,但為了玉馨他也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碰碰運氣。」
……
幽靜的山林裡有間石屋,由於夜裡太黑的緣故莫江南並沒有看清楚石屋的外貌,裡面是一盞樣式古樸的油燈,有床,有桌子凳子,桌子上擺著棋盤,簡簡單單的東西讓人感覺清靜。
關鍵在桌子旁邊的凳子上,那裡坐著一個人,如果不是眼睛直接盯著那個人看的話根本就不會發現他,他明明坐在那裡,你要是看桌子,看凳子的話就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那人也是老頭,也是長長的白鬚白髮,也是一身道袍,可不一樣的是人家就比那百草道人乾淨多了。白色的道袍一塵不染,上面刺著金色的陰陽魚圖案,手裡拿著的拂塵也是潔白的顏色,這間屋子雖然簡單整齊,但並不能算乾淨,老道士坐在那裡彷彿是虛幻的。
「天機老頭,敢不敢和我打賭?」百草道人一進屋就大嚷著。
天雞?莫江南有不安的想法,他聯想起自己烤山雞的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他甚至認為自己命中犯雞,不然怎麼會每到吃雞的時候就出事。不過百草道人事先有過交代,要按照他和莫江南說過的計劃行動,所以莫江南現在就當看戲的,眼前這雞不關自己的事。
那個叫天機的老頭坐在棋盤邊上,手中還捻著一顆棋子,疑惑地看著百草道人。
「就是他!我賭他煉器比你強。」百草道人指著莫江南說。
那個叫天機的老頭目光立刻就鎖定了莫江南,莫江南立刻就有了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這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感覺,好像自己的全部,包括身體裡的骨骼內臟都被看過了一遍。
「老草包,你沒有錯吃什麼丹吧?」叫天機的老頭慢條斯理地問,「就這個小朋友才勉強算是修真中人,這個資質……不提也罷,老草包你可是要消遣於我?」
看到人家沒理他,百草道人急了:「天機子,若是你煉器能勝過他,我就給你煉一顆逆天化金丹!」
天機子終於驚訝了,這逆天化金丹是什麼東西他最清楚不過,這可是渡劫用的絕頂至寶。一般的渡劫丹藥能給人提升真元抵抗天劫,能扛得過去你就自己感動吧,可是這逆天化金丹的作用不僅僅如此,它能保證渡劫平安進行,而且在飛昇之後可以一舉位升金仙之列。
然而這麼好的丹卻從來沒有聽說誰用過,只是在傳聞裡有記載這丹的存在。
原因是煉製這種丹太難了,第一是煉製技巧,必須有宗師級的煉丹者才能保證順利成丹,寰宇之內真正的煉丹宗師有幾人?第二是材料難尋,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夠湊齊一顆丹的材料,其中的幾樣材料甚至沒人見過;第三是煉這丹需要損耗煉丹師至少五百年的修為,相當於毀掉了一個修真高手,從此再沒有這樣一個煉丹宗師,他必須從頭修煉。
天機子的震驚不小。
「放心吧,材料我都有。」百草道人很有把握地說,「我們修真的時日差不多長短,你修為這麼高而我卻止步於元嬰,當真以為我資質不如你嗎?我是在搜集材料,煉製出逆天化金丹之後就算從頭再修也會比以前快,然而渡劫之後就不一樣了,我就能直接成就大羅金仙!」
「那你為何把這機會讓給我了?」天機子不解地問。
「什麼叫讓給你了,你以為你一定能贏?」百草道人大笑著說。
「哦,那你為何這麼肯定我會輸?」天機子換個方式又問。
「我可沒說你一定輸,所以這才叫賭。」百草道人收起笑容,「我贏了,要你的精玉王。」
天機子暗讚一聲「好打算!」那精玉王可是玉之精華,蘊涵著密集而誇張的靈力,一般人要是拿這個來修煉非暴體不可。但如果是百草道人失去修為之後重修就不一樣了,重修省略了很多步奏,起碼煉體是不需要了,他就能瘋狂地吸收靈力而完全不用擔心暴體。
「好,我答應了。」天機子爽快地接下賭注,又看著莫江南問:「這位小友是……」
「莫江南。」莫江南露齒一笑,伸出手就想握。
「咱們走!」天機子一把就抓住了莫江南的手。
「去哪裡?」
「崑崙。」
「崑崙?怎麼要跑這麼遠。」
這時百草道人笑著說:「再遠都不怕,這老頭會瞬移。」
天機子也笑著解釋說:「看小友的修為在這裡恐怕不能煉器,必須得有個煉爐吧。」
「那倒也是。」莫江南又說,「剛才百草道長忘記說了,我要贏的話還有個條件。」
「沒問題,我要輸了什麼條件都答應你。」天機子一口應承下來。
「你還沒問什麼條件就答應?」莫江南狐疑地看著天機子,這老傢伙到時候不會賴吧?
天機子哈哈大笑說:「能輸給一個先天境界的人,什麼條件我都應該答應。」
莫江南只有歎氣,這老頭還真不給人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