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離別之曲
「你……你想幹什麼？」
駭得面色蒼白如紙的扁大公子驚恐退後。
一個家奴挺胸擋在他面前，大聲道：「大膽，我家老爺官拜禮部尚書……哎……」
話還沒說完，已給精瘦的公子哥一巴掌甩飛，門牙都脫落了好幾顆。
他一把揪住扁大公子的胸襟，獰笑道：「扁大公子，你剛才不是很囂張麼？現在怎麼變成縮頭烏龜了？」
知道了扁大公子的身份，卻沒有半點畏懼神情，要麼是他背後的靠山比禮部尚書陳大人還要硬，要麼是無視王法，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
「大爺……息怒……」
老鴇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扁大公子若出了什麼意外，只怕她這個老鴇也罪責難逃。
太守大人哪敢得罪尚書大人，到時候還不是把她推出去當替死鬼？
反正出了事兒，倒霉的是她，這碗飯兒實在不好吃啊。
「五位大爺的開銷，奴家全包了，爺盡量盡興。」
老鴇畢竟是久經風浪，很快便恢復靜定，滿臉堆笑討好。
只要在扁大公子出事前，太守大人能夠及時趕到，這樣便不關她的事兒。
你堂堂的一城之守，地方上的土皇帝都擺平不平的話，就不要怪我這老鴇無能了。
精瘦公子咧嘴一笑，「大爺我只要水姑娘服侍便盡興，氣兒也消了。」
「水姑娘她……」
「哎，這位大爺火氣為何這般大哎？」
蕩人心魄的嬌笑聲倏然響起，立時吸住所有人的目光。
容光煥發的水憐月不知何時現身，俏立樓上，丹紅唇角隱現的淺淺笑意透著萬千風情，看得所有嫖客魂飛色授。
精瘦公子好似失了魂一般，呆呆的看著水憐月。
「公子尊姓大名，可肯告訴憐月麼？」
水憐月緩緩下樓，巧笑倩兮靠近精瘦公子。
精瘦公子倏然打了個寒顫，面現恐懼神情，如同白日撞鬼一般，慌慌張張退後，驚恐萬狀道：「天……天魔……天魔懾魂大法……」
想是他心中太過恐懼，突然怪叫一聲，轉身便往外跑去。
他的四個同伴也是嚇得面色慘白無血，一齊轉身向外奔逃。
水憐月柔媚惑人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冷厲寒芒，隨即又化為縷縷勾人魂魄的流彩。
來這種地方的全是有錢的主兒，也有少數一些人是江湖豪客，聽到「天魔懾魂大法」這幾個字時，臉色全變了。
魔門，豈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得罪魔門中人，既便逃得到涯海角，也逃不過他們的追殺，直至你家破人亡。
魔門的死敵，如今勢力如日沖天的聖門，一般情況下都不敢落單，否則便會從人間蒸發。
魔門，真的令人恐懼。
依靠在樓上看熱鬧的徐三公子亦是面色微變，沒想到傾倒眾生的水憐月竟然是魔門中人……
何小羽拍拍他的肩膀，「大哥，知道厲害了吧？以後悠著點，……
少跟她扯上關係。」
徐三歎了口氣，知道了水憐月的身份，他哪裡還敢再跟她有關係……
平時跟水憐月爭風的紅阿姑們也俱都花容失色，害怕她報復，全都縮到老鴇身後，恐懼不安的看著水憐月。
水憐月幽幽歎息一聲，對著何小羽嫣然一笑，「憐月為何公子獨湊一曲，算是道別罷。」
她盤膝坐在錦墊上，有侍婢抬上矮几，捧上琴弦。
錚的一聲琴響，除了何小羽，所有人都覺得耳旁炸響隆隆焦雷一般，耳膜生痛欲爆，無不驚得摀住耳朵，面現痛苦神色，紛紛退出大廳。
眼見所有人都退走，何小羽心中一陣猶豫，最終咬牙留下。
這鬼女人非常厲害，她若生殺機，老子只怕也逃不了，不如硬著頭皮撐住，免得讓她小瞧。
他硬著頭皮撐著，一副淡然神態，只不過小腿肚在。
上帝你老母的，這感覺一點也不好玩，他摘下掛在腰間的小葫蘆雷，握在手中把玩，眼睛不時瞟著房中那支燃燒的紅燭。
手雷在手，膽氣壯了不少，打不過，那就拚個同歸於盡。
錚錚錚……
一連串優美動聽的曲樂聲隨著水憐月的纖指行雲流水般的撥動，充滯整個大廳。
曲音淒宛，低回處如龍潛深海，悲沉鬱結，悠揚處如泣如訴，若斷若續，了無止境。
何小羽在不知不覺中已迷失在這抑揚頓挫，宛如天外仙青的樂曲聲。
迷迷糊糊中，只看到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在美不勝收的萬花叢中徘徊，似乎找不到出路而惶急不安……
一聲輕咳突然響起，琴音立消，何小羽眼中的魔幻世界也隨之消失。
只憑這琴聲，便能讓老子迷失……
何小羽暗呼厲害，頗有深意的瞟了一眼正緩緩步入大廳的游江。
游江一襲青衫，手中一柄折扇輕搖，頗有幾分文人的儒雅之味。
他淡然道：「能在此聽到憐月小姐的天簌之音，實是游江之幸。」
水憐月柳眉輕皺，「游指揮使，咱們魔邪兩宗井水不犯河水，你在外邊佈置那麼多人手，是想把本姑娘留下？」
游江微微一笑，「本官是奉皇上之命，前來蒼悟公幹，湊巧路過，一時被憐月小姐的天簌之音所吸引，呵呵，順便把幾個聖門的小丑驅走，以免驚擾憐月小姐的雅興。」
水憐月站起，嬌笑一聲，「這麼說來，憐月還欠游指揮使一個人情囉。」
游江呵呵一笑，「都是魔門中人，憐月小姐何須如此客氣。」
水憐月抬起頭，對著樓上的何小羽盈盈一福，「請何公子對憐月此曲評定。」
她俏面上的神情一點也不像做作，頗有幾分誠懇求教之意。
何小羽略一沉吟，淡然道：「著魔……」
水憐月似乎感覺到他還有話未說完，再一次盈盈福禮，「請何公子賜教。」
何小羽歎了口氣，「水姑娘必是在彈湊之時施展了魔門神功，是以在下著魔，無法判別。」
言下之意，你施展魔門神功夾雜在曲樂聲中，迷惑住了我，我無法對你做出確切的評定。
水憐月咯的一聲輕笑，「何公子果非常人，憐月就此告辭。」
也不見她如何動，何小羽只覺眼睛一花，香風撲鼻，面頰被人捏了一把，把他嚇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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