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公然趕走那個樸姓韓國佬的行為,似乎並沒有在酒中留下負面的影響。畢竟,不管怎麼說,樓夜說得有理有據,而且態度不亢不卑,許多老外們反倒對樓夜表現出來的硬朗中直的經營作風表示欣賞。
在樓夜繼續回到原來的幾個女酒客堆裡,吹牛打屁玩得不亦樂乎時,愷撒酒吧的角落處,有一胖一瘦兩個客人正低聲說著什麼,兩人的目光時不時地越過中間隔著的酒桌朝正談笑得歡的樓夜瞟去,那眼神倒頗值得玩味。
「張總,這小子不是上次壞你好事的那人嗎?竟然是這裡的老闆……」這個瘦子正是兩個多月前,樓夜與梁韻第一次見面時見到的那個年輕人,看他的樣子,似乎對樓夜的身份頗感意外。
「果然是他,還是你小子眼尖。正好,我還想該如何收拾他呢,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個張總也還是那個給梁韻下藥的色胚,兩個多月不見,他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一圈,真是比豬還能長。只不過,豬長了還能賣肉,而像他這樣的敗類卻根本就是浪費糧食不說,還盡糟蹋女人。此時經了那年輕人的提醒,他認出樓夜來了。這會兒滿臉的橫肉正堆起獰筆,使得那張原本就很不雅觀的胖臉顯得更加讓人倒味口。
「張總,這小子挺沖。看他剛才連那韓國人也照樣耍,只怕今天不是時候……俗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也不急在一時,你可要三思啊!」沒想到,這個長相不怎麼樣的年輕人倒挺沉得住氣,那樣兒挺有幾分狗頭軍師的作風。至於他是不是被樓夜那強硬的態度給鎮得心裡七上八下地亂打小鼓,就讓人不得而知了。
「三思個屁!我做事還要你小子來指手劃腳的!」這個張胖子瞪了那青年一眼,面色不悅地斥道,「我有說過。今天就要找他算賬嗎?」
那青年被張胖子一罵,趕緊好聲好氣地賠起不是來。「張總罵得是。您可沒說今天就要找這小子算賬。都是我自己瞎想的,該罵,實在該罵!」瞧他那一副奴才樣兒,那天在街上跟樓夜扮狠時的強勢都不知道扔哪個旮旯裡了,說到底,這根本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狗腿子罷了。
張胖子瞅了青年一眼,拿起酒杯。發現杯裡酒不多,於是又放了回去。那青年倒也機靈,當即也動作利索地給張胖子把酒倒上。仰起脖子一口喝了乾淨之後,張胖子的臉色好看了些,然後再次看著青年,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小子啊,忒毛躁。上次的事,說到底還是你小子處理得不好才搞砸地。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家那口打電話來,你就隨便給編個理由搪塞過去……」
「張總。那天你太太說你丈人住院了,這麼大的事,我哪能知情不報呢?」青年一臉委屈地申辯著。
「我丈人住院就住院嘛,他那病治了好幾年來,來來回回住了多少趟了?這還能算得上急事?哪天真掛了,才讓人省……」張總聽了青年地話,頓時脾氣又上來了,當即粗聲說道。只是發現自己的真實想法一不小心就要脫口而出,他堪堪打住。抬眼看了看青年那依舊顯得有點不平的表情,話鋒一轉繼續訓道,「就算我丈人住院了又咋了?只要半個小時,只要半個小時我就能把那姓梁的搞定了……你他媽就不能等我把事辦完了再讓我接電話?」
「……」青年撇撇嘴沒有吭聲,只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好了好了,喝酒。不說這些不愉快的事了。」張胖子看青年情緒低落,也懶得再數落下去。雖然這跟班確實辦砸了那件事,不過,他也明白難得他對自己如此忠心耿耿,而且許多他私人事情都交給這青年辦,總能辦得穩穩妥妥,怎麼說也算是個得力的手下。要是這青年人血性一上來,被自己罵跑了,虧的還是自己。當下,剛剛罵完人地張胖子又開始給青年送蜂蜜了。看到青年聽了自己的話沒反應。他還親自給青年斟上了酒了,胖乎乎的肥掌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像只笑面虎一樣和顏悅色地道,「我都不提了,你還生氣呢?哎……你瞧你,又耍
氣了。行吧,算我不是,說過不提舊事的又提。我杯。」
說完,張胖子痛快地自罰了一杯,年輕人總算情緒總算淡了些。
張胖子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十點將近。張胖子忍不住朝著酒吧門口看去。瞧這張胖子那顧盼間眼神中帶起的點點期待神色,難不成又是約了哪個女人,打算再來干下藥害人的勾當?
就在張胖子等著與他有約的人,目光屢屢朝著門口望之時,突然他的眼睛一亮,臉上一喜,繼而迅速黯淡下去。
此時,愷撒酒吧門口處,正有一對男女走了進來。男的三十五歲左右,女地也就三十上下。這一男一女,男的相貌不俗,氣度不凡,儼然一個小有成就的企業家模樣;女的則是端莊秀麗,貌美如花。在服務生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一處情侶沙發處坐下,那裡相對偏角落一些,倒確實符合戀人們的心思。哪怕做點小動作,只要不是太過分,也全然不會被人察覺。
而就在這對男女即將入座時,巡視了酒吧一圈的樓夜正巧看見了這女人的背影,頓時心生似曾相識地的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只是,真要想卻不容易想起。樓夜也懶得那麼較真,也就扔在一去管它。這酒吧裡來的客人多了,他過目不忘,連許多風塵女也模模糊糊記住了一些,說不定那女人就是一些不幸被他沒有太用心記住的少數幾個中的一個。
若是樓夜早幾秒鐘巡視,以他的好記性一定能夠記起這個背影的主人就是那個被他救了,最後反而把他趕出病房地那個梁韻。不過,巧的是,雖然他沒有發現那是梁韻,但他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酒吧裡又來了一個不受歡迎的客人……
與此同時,原本目光一直緊盯著梁韻那曼妙身姿不放的張胖子,看到她和她身邊那個男的有說有笑,心裡感覺著極度不爽。這時候,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濤仔,你小子別煩我,我忙著呢!」張胖子還以為是他那個跟班,當下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不滿地說道,眼睛卻看著遠處昏暗的角落下的梁韻,嘴上嘖嘖連連。
「是嗎?那麼我就不打擾張老闆看美女了。先告辭了!」一段半生不熟的洋腔中國話在張胖子耳邊響了起來。
「行了!濤仔,別學洋鬼子說話!我們那位洋鬼子先生可不會中文。」張胖子繼續頭也不回地說道,同時還一臉得意洋洋,「想轉移我地注意力,門都沒有。」
「對了,那個叫安東尼的來了以後,叫我一聲……」張胖子想起了今天來這兒要辦的正事,轉頭對正坐在位置上滿面狐疑的濤仔說道。看著濤仔那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表情,張胖子感覺一陣不妥,好像哪裡不是太對勁。
兩秒鐘後,張胖子總算發現哪裡不對勁兒了。以他剛才轉頭去看梁韻的姿勢來說,若是濤仔說話,應該是從右後方傳來的,但是他剛才明明聽到聲音是從左後方傳來的。難道……
張胖子猛地一轉身,發現面前是一個高頭大馬的外國人。這是個五官深邃的白種人,面部線條很硬,感覺像是當過兵的。雖然是一身休閒裝扮,可是整個人卻還是透出一股肅殺之氣。此時,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張胖子。
「請問,您是安東尼先生嗎?」張胖子慌忙站了起來,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這才問道。
「不,我想你認錯人了。我的名字不叫安東尼。再說了,您剛才所說的那個叫安東尼的『洋鬼子』顯然是不會講中文的,但是很不巧,我剛好會一些,只是不太標準罷了……」
「你真的不是安東尼先生?」張胖子聽了這外國人的話反而不更加懷疑了。
「那個東方美女氣質相當不錯,打擾了。」說完,這古怪的外國人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剛才是你叫我『張老闆』的?」張胖子總算不傻,當下趕緊上前挽留這個叫安東尼的外國人。自然他的跟班偉仔也很機靈的一同留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