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塵隱來人（二）
「難道你不敢以身試我新開發的病毒嗎？」那個額心痣的聲音再次響起，完全破壞了「仙子」不經意營造的微妙氣氛。使得正傾心體會著那種細膩美好遐想中的樓夜硬是被拉回到了現實當中，讓樓夜好不氣惱。
「閉嘴！」樓夜藉著分身忍不住沒好氣地脫口吼道。
那個額心痣被樓夜那突然的大吼聲嚇得表情一陣呆滯，原本就平庸的臉上，一時間更是多了幾分傻樣，使得樓夜心中對其的厭惡之感又添了幾分。
很快，只是短短幾秒鐘功夫，那個額心痣臉上就由最初的氣惱轉變為被樓夜氣得臉色煞白，隨後又快速變得憤怒無比。只見她氣得身體微微顫抖，伸手指著樓夜的分身罵道「蛭湖，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小人！我追了你幾個月，就是要將你帶回塵隱宗。可是，我念你被朋友背叛，害得家破人亡，一直未下狠心殺你。若要依塵隱『誅殺令』，你已經死了不下千百次……可你竟然如此待我，實在是不識好歹！」
樓夜倒是被這突然變成了母獅子一般的額心痣這一爆發給搞得一愣一愣的。
這女的到底誰啊？怎麼跟那個怪人……對了，原來他叫蛭湖來著。實在是夠怪異的名字……難道他倆有一腿？看這女的明明是那個什麼塵隱宗出來追捕蛭湖的。現在聽她所述，倒是似乎對蛭湖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這下可麻煩了。樓夜還是從這女的口中才得知怪人叫蛭湖，至於其他諸如他們之間的糾葛，樓夜根本就一無所知。要是隨便亂說話，蒙對了還好。要是蛭湖對這個女的本來有意思，偏偏讓他給破壞了人家的感情，那估計蛭湖很難有被他招攬的可能，至少招攬的難度係數要比原來高了許多。
樓夜不知如何應答，乾脆就來了個沉默。
就在樓夜一時不知如何應對時，倒是那個善解人意的「仙子」幫他解了圍。
「月落。」「仙子」那美如天籟的聲音，一如冬夜裡清泠的月光一般，帶著冰冷的寒意，卻依然冷艷得讓樓夜歡喜不已。
經「仙子」如此一叫喚，樓夜自然是知道了那個額心痣的真實名字。月落，名字倒是挺詩意的，可惜跟她的相貌並不太匹配。至少她那張平淡的臉上，樓夜找不出絲毫月落的風雅。
「蕭曉公主，我……」月落聽到「仙子」那冷冰冰的叫喚後，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一時間只是低垂著頭，滿臉是慌亂的神情，她那單薄的肩膀此時顫抖得更厲害了。
蕭曉公主？樓夜乍一聽說月落那慌張的話語，瞬時不由得一陣驚奇。在現在這種封建制度已完全成為教科書中的歷史名詞的時代裡，公主這個名稱代表的僅僅是一種緬懷傳統式的尊重，就像英國的皇家成員一樣，並不掌握實權，卻可以擁有面子上的高貴。當然這種尊重也只有在英國這樣視傳統、家族、世家等為極高榮譽的國度裡才能獲得。在中國那絕對是一種奢望。
那麼蕭曉的這個公主身份又代表著什麼意思呢？
她那超然脫俗的動人氣質，也確實只有公主這樣的身份才能匹配。不過，就樓夜看來，她這個「公主」遠不止一個可有可無的名銜，抑或是一種象徵尊寵的稱謂而已。因為，在樓夜眼中，剛才月落表現出來的所有細節，足夠讓作為心理學大師的他推斷出許多有用的信息來。既然月落自稱有殺死蛭湖次的實力，且不論有多少浮誇的成分，樓夜保守估計其實力也至於太過不濟。
可是，很明顯，月落在害怕蕭曉。
為什麼？
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月落作為一個那個叫作塵隱宗的組織的一員，因為蕭曉的身份特殊而害怕其背後那不簡單的靠山；另一種可能則是月落害怕蕭曉本身，也就是說蕭曉她自己本身的實力就有讓月落害怕的資本。不管是兩者中的任何一種，對樓夜來說似乎都不會是太好的消息。
「你就是這樣執行任務的？」蕭曉的聲音再次響起，既生冷且脆硬，彷彿一個個字變成了冰凍的字從她口中吐落一般，真正的擲地有聲。「難怪你外面半年多，仍然沒有完成任務。」
月落的頭埋得更低，彷彿被蕭曉那冰冷的話給壓低了幾分似的。
「你知罪嗎？」蕭曉並未因為見到月落那副低頭認罪，全身瑟瑟顫抖的樣子而有絲毫的軟意，聲音依舊是那麼居高臨下、寒氣逼人。
「月落知罪！」月落終於膝蓋一軟，顫抖著跪了下去，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確實很冷，聲音也不停地顫動著。
「那我給你一次機會。」蕭曉淡淡地掃了跪在身邊的月落一眼，很快就將一對清若寒冰的美目定格在樓夜的分身上，微啟丹唇，神情再淡定不過地下了一個命令，「立即給殺了他！」
月落原本在聽到蕭曉前面的那句話後，看往蕭曉的眼中帶著幾分猜疑和不解，不過更多的還是希望、喜悅和興奮。可是，在聽到蕭曉的後一句話後，她整個身子明顯一怔，目光就僵遲了。足足停頓了三秒鐘後，她才機械地將目光移到樓夜的分身身上。那眼神裡竟有著說不出的複雜情緒。有恨，有憐，有愛，有不甘，有難捨，還有更多的猶豫不決……
「怎麼？」十秒之後，蕭曉那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幾分催促和置疑，「你打算不放棄嗎？」
蕭曉的話音落定，月落眼中所有的情緒也塵埃落定。樓夜發現這一剎那，月落的眼中只剩下幾分決絕，那種眼神樓夜很明白，那是一種抱著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
「不，蕭曉公主。我這就去殺了他！」說著，月落就起身朝著樓夜的分身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