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6投降無門
「哈哈,天皇宣佈投降了」
川崎像注she了鴉片一般從凳子跳起來,高舉著電報欣喜若狂地奔出帳篷,他的嗓子裡出一種似笑非笑的嚎叫聲,讓人覺得像是詐屍一般,陣地全體活著的日軍官兵都感到有一陣森森的寒氣從後背升起。
「朝倉君,你聽到這個好消息沒有,天皇布投降詔書了」川崎遠遠地對朝倉喊道。他這一喊,所有的日軍官兵都聽到了,眾人臉上的表情各不一樣,但像川崎這樣哈哈大笑的卻是一個也沒有。
「大佐,我已經聽說了。」朝倉尷尬地回答道,電報是先送到他手上的,是他讓傳令兵先拿給川崎看,然後再由川崎決定如何向全軍傳達。誰知道川崎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公佈出來了。
據說,在整個抗日戰場上,聽聞天皇布投降詔書的時候,許多日軍官兵都如五雷轟頂一般,悲痛異常,甚至有不少日軍官兵由於無法接受現實而剖腹自盡。敢於公然叫囂投降是一個好消息的,恐怕只有川崎一個人了。朝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內心與川崎一樣喜悅,但他卻不敢表現出來,哪裡會像川崎這樣喜形於se。
「現在突擊營在幹什麼?」川崎問道,他不再是前兩天那種頹廢的模樣,又找回了以往頤指氣使的威風感覺。他恍惚地感到,這一仗似乎他才是勝利者,突擊營費盡心機,最終卻讓他拖到了停戰的時刻。他很想跑到羅毅面前,對著羅毅大笑三聲:羅毅啊羅毅,你千算萬算,可曾算到天皇的投降詔書呢?
「他們還在挖戰壕,已經快要接近我們的陣地了。」朝倉答道。
川崎手一揮,說道:「不用怕他們了,派一名使者去和突擊營聯繫,就說我軍遵照天皇的詔命,決定向突擊營投降。」
「嗨」朝倉答道。
朝倉雖然不敢在面上表現出過多的喜se,但情緒也是明顯輕鬆了起來。他先後派出了幾百名士兵,以自殺性衝鋒的方式,遲滯突擊營的動作,現在看來,所有這一切都得到了回報,他們終於等到了天皇布投降詔書的時間。他迅地召來一名參謀,jiao給他一份授權文件,讓他去見羅毅,談判有關投降的事宜。
「我們向突擊營投降,有什麼條件呢?」參謀懵懵懂懂地問道。
「沒有任何條件。」川崎說道,「只要他們接受我們投降,我們可以答應所有的條件。」
川崎嘴上說沒有任何條件,只是因為他知道本身也無條件可談,人家能饒他們的性命已是不易,還奢談什麼條件。不過,川崎也知道,盟軍是講規則的,bo茨坦公告上要求日本無條件投降,但對於投降者的待遇也是有國際公約約束的,他不用擔心會受到虐待。
「我明白了。」參謀答道。
要去突擊營送信,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要突破的第一關,就是如何從戰壕中1u出頭來。在此前的幾天裡,曾有數百名日軍士兵進行過這種危險的試驗,但他們的腦袋無一例外地在1o秒鐘之內就被打爆了,突擊營的狙擊手彈無虛,參謀可不敢再試一次。
要1u頭,必須先向對方表明誠意,而表明誠意的方法,自然就是打出白旗。參謀四下裡找了一番,沒有找到合適的白布,牙一咬心一橫,當著眾人的面褪下了長ku,把白內ku脫下來,拿一根樹枝挑上。隨後,他來到戰壕裡,把頭埋在掩體後面,把白內ku伸出來,使勁地搖著。
「鬼子在幹嘛呢?」狙擊手姜會明看到了那條飄揚的白內ku,鬱悶地對高占彪問道。
「這是白旗哦。」高占彪道,「剛才參謀長不是說了嗎,鬼子的天皇都投降了,是不是咱們包圍圈的鬼子也要投降啊?」
「八成是這樣,可是,營長不是說不留活口嗎?」
「人家是投降,兩軍jiao戰,不斬來使吧?」
「這能算是來使嗎?」
「不算嗎?」
「算嗎?」
「……」
兩個人正說著,就看到一名日軍軍官從戰壕裡爬了出來,他的手裡還高高地舉著那面白ku衩製成的白旗。軍官在戰壕裡稍微猶豫了片刻,大約是確信對方已經理解了他的意思,便xiao心翼翼地跨出戰壕,向突擊營的陣地走來。
「打不打?」
「這個……」
姜會明正在猶豫,就聽到背後有人說了一句:「槍給我。」
姜會明覺得這個聲音很耳熟,而且很有權威,還沒反應過是誰,便下意識地把槍遞了過去。對方接過槍,推彈上膛,對著遠遠走來的日軍參謀扣動了扳機。
「抨」
一聲脆響,日軍參謀的腦袋上現出了一個血dong,他站在原地晃了晃,終於瞪著不甘心的眼睛倒了下去。
「營長?」姜會明和高占彪這才反應過來,開槍的人竟然便是羅毅。槍能夠打得如狙擊手一般精準的,也只有羅毅了。
「營長,人家舉著白旗,好像是來談判的吧?」高占彪提醒道。
「什麼白旗,分明是白ku衩,這叫性sao擾,你知不知道?」羅毅憤憤地說道,「我最討厭男人對我進行性sao擾了。」
「老大高明。」跟在羅毅身後的警衛員邵平翹起拇指恭維道。
聽到日本投降的消息,羅毅連忙來到了前沿,他顧不上接受許良清對他的準確預言的祝賀和質疑,而是下了一道命令:不管日本天皇是不是投降,突擊營拒絕接受川崎聯隊的投降,原定作戰計劃不變。
許良清對於羅毅的命令頗有些擔心,因為這樣做,如果被上級知道,肯定是要追究的。但羅毅卻無所謂,因為他本身就沒打算繼續留在軍界,追究與否,與他何干?他告訴許良清,未來出了什麼事情,一律把責任推到他羅毅身上,就說是羅毅封鎖了消息,所以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日本投降的事情。既然不知道,那麼也就無知者無罪了。打鬼子這種事情,誰會追究得如此認真呢?
看到日軍陣地上過來一個挑著白旗的人,羅毅當然知道那是前來洽談投降的使者,他懶得去跟對方磨牙,拿過姜會明手裡的狙擊步槍,直接給了使者一槍。
羅毅一槍幹掉了前來談判的日軍參謀,這一槍也像是打在朝倉的心裡一樣,讓他魂飛魄散。從這幾天的戰鬥中,他已經領教了突擊營的戰鬥力,卻沒有想到突擊營會如此不講理,連談判代表都能一槍狙殺。
「突擊營……他們怎麼能夠這樣不講規則?」朝倉憤然地說道。
「也許,他們不知道天皇布投降詔書的事情吧?畢竟我們是通過軍部的通報而知道的,中**隊沒有這樣的消息渠道。」阪口利田猜測道。
「可是,即使他們不知道,我們打白旗,他們總是知道的,哪有連話都不聽一句就開槍的?」
「我想,他們也許是擔心受騙吧。中**隊文化水平低,不瞭解戰場上的規則也是有可能的。」阪口利男信口雌黃。
「那怎麼辦?」
「這樣,我們先向突擊營喊話,通知他們這件事情,同時說明我們投降的意思。喊完之後,我們再派使者去談判。」阪口利男建議道。
朝倉想了想,點點頭道:「只能這樣了。」
阪口利男找來兩個嗓門比較大的日軍士兵,讓他們趴在陣地前,對著突擊營的陣地喊了起來:「中**隊,通知你們一個消息,大日本帝國天皇已經布了投降詔書,宣佈投降了。我們現在決定按照天皇的詔令,向貴部投降,請你們不要開槍……」
連喊了幾次,突擊營的陣地上一點動靜也沒有。一名喊話的日軍士兵自以為得計,從陣地裡探出頭來,想看看自己喊話的結果。
「抨」
一子彈從天邊飛來,準確命中了這名倒霉的士兵,讓他為自己的自信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你們喊什麼呢,老子聽不懂日語」從突擊營陣地上傳來一個蠻橫的聲音,把朝倉等人都雷成了黑se,因為這個聲稱自己聽不懂日語的人,說的正是一口還算流利的日語。
「這是故意」朝倉怒了,「中**隊這是故意裝傻不對,他們是故意挑釁對於他們這種行徑,我要上國際法庭去控告他們。」
「朝倉君,你沒事吧?」阪口利男同情地看著朝倉問道。
「我很好呀。」朝倉芳雄mo著自己的額頭,覺得自己哪裡也不像是了燒的樣子。
「那你怎麼開始說胡話了?你覺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有機會到國際法庭去起訴嗎?」
「阪口君是什麼意思?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我們戰敗了,我們也有權力要求國際法保護我們的權益的。」朝倉不知道是從哪學來的法律知識,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很明顯了,人家根本就不接受我們的投降,即使天皇已經投降了,人家也不打算放過我們,所以,我們所有的人都會死在這裡,根本就不會有機會去見什麼國際法庭的。朝倉君,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和江東突擊營之間是有仇恨的嗎?」阪口利男xiao聲地對朝倉說道。
朝倉搖搖頭:「我只知道咱們曾經和江東突擊營jiao過手,可是說仇恨什麼的,也不至於吧?和咱們聯隊jiao過手的中國部隊也不止江東突擊營這一支吧,難道每一個對手都會這樣記仇?」
阪口利男偷眼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川崎,對朝倉說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看過中國人的報紙,知道在我們與突擊營的那一仗中,突擊營營長羅毅的未婚妻被打死了。中國人是很講究復仇的,尤其是這種殺妻之仇,所以……你明白了吧?」
「那……」朝倉還真想不到這一層,他看著阪口利男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們都是後來才補充到川崎聯隊裡來的,其實咱們都是被大佐給連累的。除非他……否則我們……」阪口利男不敢說下去了。
「你不會是想砍下他的頭去向突擊營乞降吧?」朝倉xiao聲說道,他沒敢直接提川崎的名字,只是用了一個含含糊糊的「他」字來指代。阪口利男的話,已經算是誅心之論了。
「唉,就算砍下他的頭,也無濟於事。我們現在根本就無法與突擊營取得聯繫,看他們這個架式,只要我們的人一冒頭,不管說什麼,都是一槍過來。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一支軍隊擁有這麼多狙擊手的。」阪口利男歎息道,聽他那意思,如果有一個渠道能夠與突擊營聯繫的話,他是不會吝惜川崎的腦袋的。同僚只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眼看著戰爭也結束了,誰還願意為一個大佐去搭上自己的命。
兩個人嘀咕了半天,也沒商量出個名堂來,沒辦法,朝倉只好去向川崎請示了:「大佐,你看現在這個形勢,該怎麼辦?」
川崎剛剛燃起來的希望之火,被羅毅無情的兩槍打得灰飛煙滅了。他無法想像,為什麼自己想投降都沒人接受。他原來覺得突擊營的目的是擊潰他的部隊,卻沒想到羅毅的心思比這要狠毒得多,他的想法居然是全殲他的部隊,一個活口都不留下。
「現在,只好再向橫山司令官求救了。」川崎說道。
「橫山司令官?」朝倉猶豫道,「前幾天他就說了無法派兵來救援我們,現在天皇已經下了投降詔書,他更不可能派兵出戰了。我猜測著,他現在是不是也正在向中**隊進行投降的談判呢。」
「沒錯,正因為橫山司令官也在投降,他才有可能救我們。」川崎說道,「我看出來了,突擊營是想違抗軍令,一心只想全部消滅我們,現在只有他們的上級能夠約束他們。我們是按盟軍的要求投降的,盟軍有義務保護我們的安全。所以,我們現在需要的是請橫山司令官向盟軍指揮部說明我們的處境,然後請中**隊的高層派人前來接受我們投降。」
「我明白了。」朝倉大喜,連忙奔向電台。還好,突擊營這一次沒有進行電磁干擾,川崎聯隊與武漢的電報聯繫還是通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