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水雷
長江上,日本海軍新松號驅逐艦驕傲地揚著炮口向著瑞昌江面開去,它剛剛結束在鄱陽湖上的巡航,就接到了來自於九江水警區的命令,讓它去援救正在瑞昌以北江面上遭受中**隊攻擊的日軍運輸船隊。艦長瀨川佑介當即下令,新松號開足馬力趕赴瑞昌。
「竹尾君,你對這支名叫江東突擊營的中**隊有沒有什麼瞭解?」瀨川佑介站在駕駛艙裡,一邊了望著江面的情況,一邊與自己的大副竹尾康雄聊著天。瀨川佑介自恃自己指揮的驅逐艦所向無敵,因此一向不屑於瞭解對手的情況,現在向竹尾康雄打聽江東突擊營的狀況,也只是出於無聊而已。
「我聽說過這支軍隊,他們的作戰能力很強,在武漢周圍給帝**隊造成了很大的麻煩。」竹尾康雄回答道。
「那麼,他們的水上作戰力量如何呢?」
「水上作戰力量?」竹尾康雄搖搖頭,「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支軍隊有什麼水上作戰力量,在過去幾年中,他們除了偶爾偷襲過我們的一些運輸船隊之外,並沒有和我們的海軍進行過正面交鋒。事實上,中**隊的海軍早在武漢會戰的時候就已經完全被大日本帝國的海軍消滅了,這樣一支小部隊更不可能擁有什麼水上力量的。」
「這就奇怪了,我剛剛得到的命令,說帝國的一支運輸船隊在瑞昌江面上遭到了江東突擊營優勢兵力的襲擊,在場的還有一艘帝國的巡邏炮艇,竟然也無法驅逐掉中**隊,以至於水警區不得不調我們這艘驅逐艦去增援。」
「我想,中**隊即使能夠在水上發動攻擊,也只能使用一些小漁船吧。大一點的船,這幾年也早就被我們發現並且摧毀了,怎麼可能等到現在。」
瀨川佑介點點頭:「我猜想也是如此,其實水警區再增派幾艘巡邏炮艇去助戰就足夠了,何必調用我們這麼大的驅逐艦呢。」
「我覺得水警區是希望用我們的驅逐艦去震懾一下中國人,讓他們不再存著在水上與我們爭奪的念頭。」
「也許的確是如此吧,等一會到達任務區域後,我們不需要先開炮,直接用艦身把中**隊的小漁船撞沉就可以了。等中**隊登岸逃命的時候,我們再用艦上的炮火給他們以毀滅性的打擊,要讓他們知道,任何試圖挑戰大日本帝國海軍的行為,都是極端愚蠢的。」瀨川佑介自信滿滿地說道。
「艦長,你看,前面是怎麼回事?」竹尾康雄用手指著前面的江面說道。
「什麼東西?」瀨川佑介舉起望遠鏡順著竹尾康雄的手勢看去,他不看還則罷了,這一看,不由得驚出了一聲冷汗:「快停下,停下,前面是水雷」
只見在前方的長江主航道上,隱隱約約現出幾個合抱粗的桶狀物,浮在水面上,隨著江水起起落落,以瀨川佑介多年的海軍經驗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就是水雷。像這樣大的水雷,只要撞上一顆,就足以讓他這艘驅逐艦遭遇滅頂之災。
軍艦晃晃悠悠地終於停下了,由於發現得早,停船的位置離著水雷還有幾百米遠,處於安全距離之內。
「難怪他們敢向帝國的海軍挑戰,原來是他們弄到了水雷。」竹尾康雄似乎明白了一點,「艦長,他們想用水雷阻擋我們。」
「真是可笑,靠這幾枚水雷就能夠阻擋住我們嗎?」瀨川佑介輕蔑地說,「命令炮手,向水雷開炮,摧毀水雷」
「轟」驅逐艦上的艦炮開始發威了,日軍炮手的技術也不是吹的,一炮就擊中了一枚水雷。令人意外的是,炮彈在江中炸開後,水雷並沒有被引爆,而是隨著水浪飛起了十幾米高,然後光噹一聲落回到江面上。
「艦長……是空的。」竹尾康雄不好意思地提醒道,那哪是什麼水雷啊,分明就是一個空的汽油桶,只不過表面刷了點黑漆,看起來黑黝黝的,甚是唬人。
「巴嘎」瀨川佑介氣得一跺腳,這才叫陰溝裡翻船,自己先入為主覺得水面上浮著的東西肯定是水雷,誰知道對方居然用一個空汽油桶來欺騙自己。
「艦長,這個是空的,可是那邊還有幾個呢?」竹尾康雄小心翼翼地問道,他這回不敢直接說那是水雷了。可是,誰知道那些會不會是真的水雷呢?這可不比別的什麼東西,可以靠上去看一看,這麼大的驅逐艦,在江上要停住是很不容易的,萬一湊到跟前發現的確是水雷,再想跑可就來不及了。
「這個……」瀨川佑介也有點吃不透,「還是統統用炮轟一遍吧。」
「轟」……「光當」,是一個空油桶。
「轟」……「光當」,仍然是一個空油桶。
新松號停在江面上,對著江上漂浮著的一堆可疑目標虛耗了一堆炮彈,最後證實,所有疑似水雷的東西,其實都是空油桶。長江裡的魚可算倒了霉了,因為瀨川佑介的一念之差,無數的江魚死於非命。
「繼續前進」瀨川佑介氣乎乎地下達了命令,雖然說謹慎沒什麼錯,但這樣被人愚弄,實在是讓他覺得很沒面子。一枚炮彈的價格比一個空油桶可貴多了,而且為了轟這些油桶,他還不得不把軍艦停了下來,又耽誤了挺長的時間。
竹尾康雄見瀨川佑介臉色難看,連忙勸慰道:「艦長,由此來看,中**隊的實力也不過如此。我想了一下,他們怎麼可能會有水雷呢,肯定是只能拿幾個空油桶來迷惑我們一下,以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而已。」
瀨川佑介道:「不要大意,這也可能是中**隊的疑兵之計,他們先用一些空油桶來欺騙我們,如果我們麻痺大意了,下一次再遇到的,可能就是真的水雷了。中國古代的兵法說,虛而實之,實而虛之,就是講這個道理。」
瀨川佑介的話音未落,駕駛艙裡又發出了一聲驚叫:「艦長,又發現水雷」喊叫的人是負責觀察航道的領航員。
「停船」瀨川佑介大聲喊道,同時舉起望遠鏡向前看去,好一會,他才發現前面的江上果然有古怪的東西,那是一些和剛才差不多的漂浮物,只不過這些漂浮物是銀色的,與江水的顏色有幾分相似,如果不仔細看,還真是分辨不出來。
「竹尾君,你看,這就是中**隊真正的水雷,他們用前面那些黑色的汽油桶來欺騙我們,而在這裡使用與江水顏色一致的水雷,目的就是炸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艦長高明」竹尾康雄由衷地讚道。
「開炮,清除水雷」瀨川佑介再次下達了命令。
新的一輪炮擊又開始了,讓瀨川佑介鬱悶的時候,這一次炮擊的結果與前面並無二致,依然是轟地一聲之後,光噹一聲濺起來一個汽油桶。那些汽油桶本來是用繩子繫著重物固定在水上的,炮彈爆炸時,炸斷了繩子,汽油桶沒了束縛,順著江水漂了過來。它們從驅逐艦旁邊漂過時,所有的人都看出來了,那就是普通的油桶,可惡的是,所有的油桶都刷了銀色的漆,存心讓人疑神疑鬼。
「報告艦長,所有的……目標都已經被炸掉了,我們是否可以繼續前進?」輪機長怯生生地問道。
「還用問什麼,當然是繼續前進」瀨川佑介灰溜溜地說道,他分明看到,駕駛艙裡的眾人看他的眼神已經有些閃爍了,大家都知道艦長的心情不好,可是誰也不敢勸。
「這些中國人必須為他們愚蠢而付出代價。我命令,到了目的地之後,用重炮把所有的中國船隻統統地轟掉」瀨川佑介修改了自己先前的命令,他急需找到一個發洩的機會,至於在這場遊戲中誰才是愚蠢的一方,瀨川佑介選擇了裝傻。
「艦長,你坐下喝一杯茶吧,為了這些中國的小把戲而費神,很不值得。」竹尾康雄說道。
瀨川佑介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勤務兵端來了茶具,給瀨川佑介沏上茶。瀨川佑介端起一杯茶,一邊輕輕地吹著,一邊對竹尾康雄說道:「長江江面是我們帝國海軍的天下,中國人只能搞一點小花招而已,只要我們帝國海軍……」
「艦長,前面……前面……」領航員再次驚叫起來,這一次,他的聲音比此前大了幾十分貝,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貓一般。
瀨川佑介剛剛把茶湊到嘴邊,打算抿一小口,被領航員的尖叫嚇得手一抖,一杯滾燙的茶全澆在脖子裡了,疼得他吱哇亂叫起來。
「巴嘎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為什麼會這樣慌張」瀨川佑介把茶杯往地上一慣,憤怒地站起來,準備去扇領航員的耳光。
「汽油桶……無數的汽油桶」領航員戰戰兢兢地說著,「而且會動,向我們湧過來了」
「什麼無數?」瀨川佑介愣了一下,他暫時放棄了打領航員耳光的念頭,把領航員一把推開,把眼睛湊到望遠鏡上向前看去。只見在前面的江面上,出現了一堆油桶,這些油桶沒有用纜繩繫住,而是在江上漂浮著,順著江流向著驅逐艦的方向湧來,就像是一群餓狼湧向羊群一般。
「快,用高射機槍向前方的汽油桶掃射」瀨川佑介大喊起來,他本能地感覺到,在這一大群湧來的汽油桶中,一定混有幾枚真正的水雷,對手的動機是非常明顯的,那就是先用假目標讓自己疲憊,然後再把真正的目標混在假目標中間,藉機要自己的命。
然而,對手的招術遠比瀨川佑介能夠想到的更加毒辣,在這一大堆汽油桶快要接近新松號的時候,有幾個油桶突然間提高了速度,從一堆油桶中掙脫出來,像長了眼睛一樣對準新松號撲來。在這幾個油桶的後面,各自帶著一道水花,形成十分明顯的航跡。
「不好,不是水雷,是魚雷」竹尾康雄失聲叫了起來。
「快,射擊閃避」瀨川佑介也認出來了,這幾個大傢伙雖然看起來笨頭笨腦的,但明顯是帶著動力的,而且從其帶動的水花也可以看出,這絕對不是什麼空油桶,而是裡面裝滿了東西的。以這東西的體積來看,裝載的炸藥不會少於100公斤,如果讓它撞上,那就……瀨川佑介連想都不敢想下去了。
輪機長像發了瘋一樣地轉動著舵輪,讓新松號作出閃避的動作,但那幾枚魚雷像是有思想一般,始終咬住新松號不放。無論新松號如何躲閃,魚雷的前進方向都是對著新松號的,兩者的距離在迅速地縮短著。
向魚雷射擊也已經來不及了,魚雷是混在一堆油桶中漂過來的,等大家發現情況不好的時候,魚雷已經進入了艦炮和機槍的射擊死角。
「完了」瀨川佑介把眼睛一閉。
「轟」
「轟」
「轟」
三枚山寨版的魚雷分別撞上了新松號的艦身,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這種朱山鎮出產的魚雷雖然在許多方面都無法與真品相比,但裝的炸藥卻是貨真價實的,整整100公斤的TNT炸藥,只需要一枚就足夠讓新松號完蛋了,何況這一下就中了三枚。在巨大的水浪推動下,2000多噸的驅逐艦像是一個兒童玩具一般在江上激烈晃動起來,艦上那些來不及抓住固定物體的水兵直接就被甩了出去,掉進洶湧的大江裡。江水順著被炸開的大口子,湧入了新松號的艦體,只一會工夫,新松號就開始緩緩地下沉了。
「快去查,是哪個艙室進水了,封閉進水的艙室。」瀨川佑介生疏地發佈著命令,這項訓練在新松號上已經荒廢很長時間了,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軍艦還會有被擊中進水的那一天。
「艦長,來不及了,艦身破了三個口子,所有的艙室都進水了」竹尾康雄報告道,「最多只要五分鐘的時間,新松號就要完全沉沒了,快下達棄艦的命令吧。」
「放救生艇棄艦」瀨川佑介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下達了此生最無奈的一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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