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高原向敵後起攻擊的時候,項長在紀英的保護下,巾糊著叨名戰士向著**防線的西路開始突圍。
三四人的一支小部隊,在諾大的戰場上幾乎是微不足道的。項長也是行伍出身,從事過多年艱苦卓絕的游擊戰,經驗十分豐富。他指揮著部隊在突破**的前沿之後,便開始了聲東擊西、指南打北的周旋。**的防線早已因為高原部隊的突然進攻而陷入了混亂,項長再一攪局,西路的**更是不知所措了小只聽得到處都是槍炮聲,卻找不到敵人在什麼位置,有時甚至於自己人和自己人也衝突起來。
項長知道戰局的凶險。因此並不戀戰。而是在攪亂了**的部署之後,便帶著手下的士兵趁亂鑽進了一條山谷。在漆黑的雨夜掩護下,**無從判斷他們的去向。只知道突圍的敵人在不知不覺中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由於戰場很大,涉及到的部隊很多,各部隊便互相扯皮,都說對手是在對方的防區內突圍的。天氣又冷又濕,各路**都不願意自己找苦頭吃,因此也沒人去費力搜索項長一行。
「好了,原地休息,不准生火,不准暴露目標確認自己的部隊已經離開戰場後,項長下令道。
士兵們原地坐下,拿出簡單的乾糧分吃著。鰲戰了一夜,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了,但所有的人都保持了良好的紀律和堅韌的意志,沒有一個人出抱怨的聲音。負責帶隊的一名團長派出崗哨負責警戒,然後讓其他的士兵抓緊時間睡覺,恢復體力……副軍長。您可真行啊,神出鬼沒的,打得敵人完全昏了頭紀英擦著頭上的汗水和雨水,對項長欽佩地說。他們此時正坐在一個簡易的帳篷裡面,說是帳篷,其實只是幾件雨衣搭起來的小窩棚而已。士兵們連這樣的窩棚都沒有,只有席地坐在泥濘中。
項長拿出一塊布,認真地擦拭著手槍。又一粒一粒地檢查著彈匣裡的子彈,平靜地回答道:「這種突圍戰,對於我們南方八省游擊隊是小菜一碟了,比這更嚴峻的形勢我們也都經歷過呢。」
「哥軍長,現在我們還在敵人的重圍中,您覺得我們能衝出去嗎?」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想。有八路軍袁遠部在外面接應,我們這樣一支小部隊要衝出去並不困難。軍長他們已經向東邊突圍了,敵人很快就會察覺出來,然後大部隊就會調往東線。那時候我們再趁勢突圍,應當是有把握的。」項長胸有成竹地說,鑽進山裡之後。他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靠著這助人,即使沒有友軍接應,他也有把握在這一帶堅持打一段時間的游擊。
「我明白了。副軍長,您休息一會吧,我去檢查一下崗哨。」紀英道。
項長站起身說:「我睡不著。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兩個人起身出來,繞著宿營地周圍巡視著,既是檢查崗哨的情況,也是觀察四周的形勢。
「副軍長,想不到頑軍竟會背信棄義到這個地步。看來,我們過去太過於相信他們了。」紀英憤憤地說。
項長有些鬱鬱然:「是啊,我們太天真了,以為在民族大義面前,國共兩黨能夠完全消除芥蒂小共同抗戰。誰知道竟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其實我們已經一讓再讓了,軍部北移,就是把皖南根據地全部讓出來了。過去我們還把皖西的根據地也讓出來了,為了這事紀英突然頓住了,他想起了過去為讓出皖西根據地而生的一切。歷史竟然是這樣相似,當年紀英前往肥東去逮捕高原,給他的罪名就是抗命。而這一次**圍剿新四軍,使用的罪名同樣也是抗命。相比之下,高原的委屈又更甚於他們了。
項長聽出了紀英沒有說出來的話,輕輕地歎了一聲,道:「是啊,當年高原就是因為拒絕讓出皖西,不惜以死抗命。現在看來,高原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頑軍是得隴望蜀,不管我們作出什麼樣的讓步,都不能讓他們滿意的。早知如此,我們就不應當讓出皖西根據地,這樣今天我們也可以多一個依靠了。」
「副軍長」紀英怯怯地說,「您現在覺得,當年時於高原的處理,是不是有些過嚴了?」
項長想了一下,答道:「從軍紀來說,無論什麼原因,抗命都是錯誤的。不過,如果過去我們對於頑軍的頑固性能夠有今天這樣的認識水平的話。最起碼不應該判高原的死刑,最多讓他降職當一個團長而已。」
「可惜了,高原真是一員好戰將啊,他的支隊過去可是我們最能打的支隊啊。」
「對了,紀英,高原到底死沒死?」項長問道。
紀英鬱悶地說:「高原的事情,到現在還是一個謎。
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歷,我怎麼也不相信能夠有一支隊伍在我們的萬軍叢中把他劫走,而且做得乾淨利索,沒有一點漏洞。而在事後。高原就徹底消失了,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沒有他的任何一點消息。按理說,如果劫他的人是為了救他小那麼他應當會出來露面的。如果劫他的人真是為了洩憤的土匪,殺掉他之後,也應當會大吹大擂。可是這兩樣都沒有,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生過一樣。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也難怪吧,我想,劫他的人肯定是為了救他。之所以他到現在還沒有露面,主要是因為對於他的死刑判決到現在也沒有撤銷,他怕自己一露面還是會受到我軍的通緝。也許,他現在正在哪個小山村裡藏著呢項長分析道。
「副軍長,如果高原真的出現了,您覺得我們應當怎麼處理?」
項長說:「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覺得,經過這次事變的教刮。我們應當對高原的案子有一個重新的認識。如果我們能夠順利突圍。我想向中央請求,撤銷對高原的判決,恢復他的職務。當然,黨內的教育還是必不可少的小畢竟他的身上還有很多游擊習氣,居功自傲這樣的毛病也是很致命的
「報告長,前面溝口永汰人馬名哨兵悄悄地跑討束,向項長和紀幕,肥報告道。
「通知部隊,迅隱蔽作為戰鬥準備。」項長下令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注意,沒有命令不准暴露目標。」
「是!」哨兵小聲答應著,跑去通知部隊去了。
項長和紀英閃到一棵樹後,舉起望遠鏡向前望去,只見幾點微弱的紅光正向他們宿營的地方游來。紀英知道。這是前面的隊伍為了避免暴露目標,用紅布包著手電筒在照明。
「不像是敵人。」項長判斷道。
「對,這裡都是敵人的地盤小他們沒必要藏藏掖掖的。」紀英也贊同這一判斷。
項長做了才,手勢,一名哨兵緊走幾步,迎著對面的隊伍走過去了。新四軍戰士們都已經被從夢中喚醒,躡手躡腳地各自找到一處掩體,架起槍,準備應付不測。
「站住!什麼人?」對面傳來一聲低低的斷喝,同時響起的是一連串拉動槍拴的聲音。正在行進中的隊伍也迅地停住了腳步。忽拉一下散開形成了防禦陣形。」東進!」新四軍的哨兵按照約定說出了口令。
「敵後!」對面傳來了回令,聲音中帶著幾分欣喜。
「是八路軍的同志嗎?」
「是的,我們是來接應項長的。」
對面的部隊原地停下了,從隊伍中走出來幾個人。來到新四軍的哨兵面前。領頭的一人對哨兵說:「我是八路軍鄂北支隊的政委梁明輝。請問你們項副軍長在哪?」
哨兵上下打量了梁明輝一番小從他的穿著打扮和神態上賊覺到是自己人,便答應道:「我帶你們去吧。」
幾個人隨著哨兵向項長和紀英藏身的地方走來。遠遠看到項長的時候,梁明輝主動地把佩槍交給了哨兵。又讓隨從們站在原處,隻身一人來到項長面前,舉手敬禮:「報告項副軍長,八路軍鄂北支隊政委梁明輝率部前來接應,請指示。」
項長走上前。伸出雙手握住梁明輝的手,激動地說:「終於和你們聯繫上了,謝謝你們千里馳援。」
「副軍長,這是我們應當做的。」梁明輝道」此處不是久留之地,請同志們克服一下困難,趕緊跟我們突圍吧。如果有受傷的同志,我們帶了二十副擔架,可以抬上走。」
「你們想得太周到了,趕緊出吧。」項長道。
梁明輝帶領的八路軍和項長帶領的新四軍合兵一處,開始向外突圍。梁明輝一行剛剛穿插進來,對於**的防衛情況十分瞭解,他帶著項長等人,專找**防線的間隙走,一路上居然沒有遇到阻攔。
「你們袁司令不是一起來了嗎?現在在哪裡?」項長邊走邊關心地問道。
梁明輝道:「我們得到你們突圍的消息,袁司令說,項長是老游擊了,肯定不會硬衝,而是會先找個偏僻的地方藏身,然後再尋機脫身。他派出一部分部隊在敵後騷擾,然後把其他的部隊分成小隊。各派一名幹部帶隊,專往山溝裡鑽。尋找你們的下落。我們約定好了會合的地點,一會就可以見到他了。」
紀英道:「看來,你們袁司令還真是很瞭解我們啊,對了,他過去是哪個部隊的,我好像沒聽說過他的大名。」
梁明輝在黑暗中不露聲色地微微一笑,答道:「袁司令是剛剛帶領部隊加入我們八路軍的。此前他是鄂北的綠林。」
「綠林出身?」紀英有些意外,「綠林出身的人,能夠有這樣大的能耐。而且還有這麼高的覺悟。願意帶著一支實力很強的部隊投靠八路軍?」
「為了民族大義嘛。」梁明輝道,說完。他像想起什麼事情一樣,隨口問道:「對了,紀英同志,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什友人?」
「高原。」
「高原?」紀英微微一驚,「他失蹤了呀。他的情況,新四軍曾經向中央報告過,梁政委應當知道的吧?」
梁明輝答道:「他的情況,我有所耳聞。我只是不清楚,他失蹤之後,你們有沒有過他的消息。」
「沒有。」紀英說。
「我有一個問題,可能不太合適提。」梁明輝說,「如果高原沒有死,經過這次事變,新四軍軍部對於他的處理意見會不會有所改變。換句話說,會不會重新起用他?」
紀英看了看項長,項長點點頭說:「我不知道梁政委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個問題,不過,月才我和紀英恰好討論過高原的問題,我介。人的觀點是。過去由於我們對頑軍的認識不足,所以在對待高原抗命的問題上。有些過火了。如果高原的確沒有死,我們可能會重新給他做一個結論。當下正是用人之際,讓他戴罪立功也是完全可能的。」
梁明輝道:「那我就明白了。二位不必多心,主要是我們現在的活動區域,恰好是過去高原部隊打游擊的區域。所以我個人對高原的事情比較關心而已。」
一行人小聲地交談著,不覺已經越過了**的佈防區,來到一處山旁。只聽見樹叢中有人低聲問道:「是梁政委嗎?」
梁明輝答道:「是我,袁司令回來沒有?」
「剛網回來,正在休息。」哨兵答道。」請告訴袁司令,我陪著項長一起回來了,請他出來迎接一下。」梁明輝吩咐道,項長畢竟是高級幹部,自己部隊裡的主官理應出來迎接的。
「是!」哨兵答應著,跑進襯林裡報告去了。
少頃,隨著一陣輕捷的腳步聲響,高原從樹林中走了出來。他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徑直向項長面前走去。梁明輝迎上去說道:「老袁。我給你介紹一下
高原輕輕一抬斷了梁明輝的介紹。然後一直走到項長跟前,立正敬禮:
「報告副軍長,新四軍某支隊前任支隊長,現任八路軍鄂北支隊司令員高原,向您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