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樹林裡的,是黃州的支偽軍部隊,編製的確旯六這支偽軍在一天前從黃州緊急坐卡車趕到西江鎮的東北面佈防,負責封堵突擊營向東北撤退的通道。
帶領這支偽軍部隊的是一名叫溫錦興的營長,原本是**一支雜牌部隊裡的軍官,在一次戰鬥中,他的部隊被日軍包圍,沒打幾槍,他便帶著部下投降了日軍,當上了偽軍。這一年多來,他的部隊一直呆在黃州城裡,沒有執行過作戰任務。倒讓他覺得是揀到了好處,不用再過那種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了。可惜。這一次突擊營進逼黃州外圍,伊籐命他帶一個。營參加圍堵蘇曉峰部,使他感到好日子過到頭了。「營座,這一天多,我看你怎麼老了很多啊副官忍不住問溫錦興道,自從接到任務以後,溫錦興就一直在歎氣,頭白了好幾根。
「廢話,我能不老嗎?你知道咱們要跟誰打仗?」溫錦興沒好氣地回答道。
「不是說新四軍嗎?」副官道。「新四軍的情況,我也瞭解一些,他們根本就不招委員長喜歡,連武器都不齊全,咱們怕他們什麼?。
溫錦興嘲笑地盯著副官道:「你還敢說瞭解一些?你是從怡紅樓的頭牌姑娘那裡瞭解到的吧?我們今天要對付的,是新四軍裡王牌裡的王牌。精銳裡的精銳,叫江東突擊營。皇軍裡的一流精銳,第6師團,整整2萬人,都讓這個江東突擊營給玩死了。師團長稻葉太君被他們生擒。你說,你能比皇軍更牛嗎?。
副官只覺得腳一軟:「營座,你先等等,我去撒泡尿」
「你趁早撒乾淨吧,一會別嚇得尿褲襠裡了。」溫錦興道,他對於副官的恐懼是深有同感的,在接到任務的那一剎那,他也有一種想尿褲子的衝動,只是看到伊籐那嚴厲的嘴臉,把他的尿又嚇回去了。
「那咱們為什麼不趕緊在大路上修好防禦工事?萬一他們真的從這個方向突再,咱們不就完了嗎?」副官接著請示道。
「不能跟突擊營打陣地戰,咱們只能偷襲,懂嗎?」溫錦興道,「伊籐太君說了,突擊營只是可能從這個方向突圍,突圍懂嗎?就是被打得不行了,殘兵敗將從咱們這個方向跑。咱們藏在樹林裡,等著他們從這裡經過的時候,然後殺出來,打一槍就走。不管能有多大的戰果都行。他們急於突圍,肯定不會跟我們糾纏。然後我們就可以交差了。如果跟他們打陣地戰,咱們有多少弟兄都是白給,明白嗎?。
「營座高明。」副官恭維道。「那咱們多準備一些手榴彈、炸藥包之類的,等他們通過的時候,突然扔出去,保證炸得他們人仰馬翻,你看如何?」
「就這麼幹,快去準備
就這樣,溫錦興這一個營的偽軍讓開大路,藏身在路邊的樹林裡,等著蘇曉峰部從這條路上通過時進行突然襲擊。他們到也不是沒有修築工事,只不過是把工事修在了樹林裡面。從一開始就取了守勢。溫錦興把能想到的神都拜了一遍,盼著突擊營不要從這個方向突圍。
雖然說是埋伏,但偽軍的紀律實在是糟糕,埋伏在樹林裡的部隊又是抽煙,又是打架,露出了許多破綻。刮練有素的突擊營偵察兵遠遠地就現了這些異常,這使得溫錦興的如意算盤落了空。
「營座,快看,新四軍過來了。」副官一驚一乍地喊道。
溫錦興趴在樹林邊,舉著望遠鏡看去,果然現一隊人馬遠遠地開過來了。與溫錦興想像中的殘兵敗將不同,開過來這支部隊精神抖擻。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他們散出來的王霸之氣。
「怪事,伊籐太君不是說突擊營是在西江鎮受到合圍才會向這個方向突圍的嗎,怎麼好像沒打仗就開過來了?這一隊人馬,得有如多人吧。咱們一個營哪是他們的對手?」溫錦興滿腦子汗水。其實這不怪伊籐,只是蘇曉峰未等日軍合圍就撤出了戰鬥,所以根本沒有什麼損失。
「要不,趁新四軍還沒現咱們,咱們先撤吧?」副官出著餿主意。」混蛋,你4想活?臨陣開逃,皇軍是會要咱們的命的。」溫錦興道,「通知部隊,不要驚動新四軍,等他們通過的時候,撈點便宜就行了,不得戀戰。」
「是!」
溫錦興在這邊焦急地等著。蘇曉峰帶領的一支隊,走到離樹林還有幾百米的地方,卻突然停下了,士兵們原地坐下,開始喝水、吃乾糧。儼然是中途打尖的樣子。過了一會,從突擊營的隊伍中走出來一小隊人,平端著槍,背著行軍包。向著夾在樹林中間的道路走過來。
「來了,怎麼辦?」副官拜
溫錦興下令道:
遼突擊營的尖兵,誰也不許他們突有小動了。咱們跟他們單挑,可就慘了。傳我的命令。所有的人都給我藏嚴實點。」
偽軍們掐滅了手裡的香煙,收拾起撲克牌,一個個恨不得把頭藏到褲襠裡去,這回可是一點聲音也不敢出了。這些偽軍士兵可不像那個只會吃喝嫖賭的副官那樣無知,突擊營的盛名對於他們是有充分的殺傷力的,他們都不敢惹這支隊伍。
「走在山間的小路上
迎面走來了一群狼
啊嗚啊嗚它們唱
扔下一塊骨頭讓它們去搶
姜會明帶著幾名偵察兵,哼著羅毅教的莫名其妙的小調,悠然地走過了林間的道路。他們都知道,在兩邊的樹林裡,有一群偽軍正在盯著他們,不過這群偽軍肯定會認為他們是尖兵,按照打伏擊的常規,尖兵是最安全的。
「哎喲,我肚子疼」姜會明突然捂著肚子呻畢起來。
「吃壞東西了吧?」一名偵察兵問道。
姜會明喊著:「不行不行,要拉肚子了。」
「兄弟,別在路邊拉呀,往林子裡走幾步。要不一會支隊長從這裡過,踩著你拉的東西,你就得挨軍棍了。」偵察兵好意地提醒著。
「嗯,好吧,你們等等我啊……姜會明說著,作勢就要往樹林裡走。
正在不遠處監視他們的偽軍聽到他們的對話,連忙小心翼翼地往後爬去,生怕姜會明進樹林拉肚子時現了他們。姜會明豎起他那獵人的耳朵,把樹林裡的動靜聽了個真切。在賺信旁邊的偽軍正在忙著退縮。無暇顧及他們時,姜會明向同伴們做了一個手勢,眾人從肩上的行軍包裡掏出一把燃燒瓶,不容分說地向著兩邊的樹林扔去。
「轟」。
燃燒瓶轟然炸開,瞬間就引燃了初秋時分乾燥的樹葉和樹枝。姜會明等人一口氣扔出了幾十枚燃燒彈。點起了一堵近百米長的火牆,烈火騰空而起,順著風勢捲向埋伏在樹林裡的偽軍部隊。
「著火了,快跑啊!」偽軍們被這措不及防的變故驚呆了,一時間把學過的軍事技能全忘到腦後了,一個個從埋伏的地方蹦出來,倉皇地向樹林外跑。
「混蛋,誰讓他們跑的,暴露目標了」。溫錦興大罵道。
「營座,咱們上當了!」副官哭喪著臉道,「新四軍早就現咱們了。這是他們的火攻計。咱們的人都在樹林裡,再不跑就全完了。」
果然,火光一起,原幕坐在地上休息的突擊營士兵們像屁股上裝了彈簧一樣蹦了起來,抄起槍便向偽軍埋伏的樹林起了進攻。一邊是由姜會明等人點燃的大火,另一邊是如雨點一般飛來的子彈,偽軍們夾在中間,哭爹喊娘,亂成了一團。
「快頂住!」溫錦興命令道,「別讓突擊營衝上來,衝上來咱們就沒命了。」
副官在他身後喊道:「營座。不行啊,火已經向我們這邊燒過來了。咱們就算頂住也沒命了。」
「那,,那就趕緊突圍吧!」「往哪突啊?背後是火,前面,比火還厲害。」副官絕望地說。可不是嗎,正面勸多人的突擊營已經憑借簡單的地形布下了一條堅固的防禦陣地,一眼望去,輕重機槍凹多挺。還有衝鋒鎗和擲彈筒等,這樣的陣容,不要說突圍,讓他看一眼都覺得害怕。
「那怎麼辦呀?。
「要不,營座,咱們還是投降吧。」副官出主意道。
「我這整整一營人,連新四軍的皮都沒碰破一塊,就全部投降了。這以後傳出去可讓我怎麼見人啊。」溫錦興真算是未雨綢繆,眼下能不能活命還不知道,先想著出去見人的事情了。
我呸!你個狗漢奸,副官在心裡惡惡地罵著,對了,好像自己也是漢奸吧?你都當了漢奸了,還想著怎麼見人呢。不過,這番牢騷他只敢在肚子裡,當面還得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嘴臉:「營座,昔日韓信受胯下之辱,咱們好歹也比韓信強一點吧。」
「唉,丟人敗興啊!」溫錦興一邊歎著氣,一邊手腳麻利地不知從什麼地方扯出一塊白布,交給身邊的傳令兵道:「快,舉著旗出去,告訴新四軍,我們要求停戰。」
「新四軍弟兄!新四軍老爺,別打了。我們投降!」傳令兵拿根樹枝挑著白布,從樹林裡跑了出來。
「我們投降」。偽軍們見營長已經出了投降命令,連忙爭先恐後地從樹林裡跑出來,把槍高高地舉過頭頂。再不投降已經不行了,大火已經燒到他們屁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