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營長班紅英站在劉榮春身邊,看著羅毅。加胥呔吐看到丈夫著急和憔悴的樣子,她心都碎了,恨不得給羅毅磕幾個頭。求他快快去幫助丈夫。但想到高原是被軍部抓的,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真理到底掌握在誰的手裡,她又怎麼能夠開口讓突擊營去與新四軍軍部對著干呢?
「紅英,別急,讓我想想。總有辦法的。」羅毅輕輕地安慰她道。
羅毅在後世的時候曾經與軍友們一起談起過高原的事情,大家都是撫腕不已。在真實的歷史中,高原最終是被自己人槍決的,國民黨花舊萬大洋都沒有買到他的人頭。日寇也把高原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料,他沒有死於沙場,卻死於自己人之手。這不能不讓人惋惜。但高原之死,責任並非全在軍部和長江局,他居功自傲,目中無人早已弄得自己眾叛親離了。在紅軍時期,他本人也是一個,「肅反專家屈死在他手裡的紅軍將士也不在少數,所以他的死也不過就是冤冤相報而已。
後世的軍史學家大多傾向於認為高原不該被殺,如果給他一個機會。打壓一下他的驕橫,揮他善戰的長處,他應當還是能夠成為一位很好的指揮員的。在**的軍隊中,像高原這樣張揚的將領並不罕見,如果好好使用,說不定建國時他也能位列大將、上將之中呢。據說。就在高原被槍決之後幾天,延安方面來急電,要求刀下留人,結果為時已晚。主席曾很多次問新四軍的領導說:如果當年不殺高原,是不是更好呢?可惜,在他問的時候。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
一定要救下高原!羅毅在心裡暗暗地想到。但如何救,救了之後會有什麼後患,他一時還想不明白。救下高原,意味著和軍部翻臉,到時候高原的命運將落到他的頭上,甚至於突擊營能否繼續存在,都是一個疑問。
「榮春。你別著急,羅營長說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的沈紅英對劉榮春說,在她的心目中。羅毅辦不成的事情還真是沒有。
劉榮春拉著羅毅的手。懇切地說:「羅營長。我知道這件事讓你為難了,但凡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會讓你做如此為難的事情。但是高支隊長絕對不是叛徒啊,救下他,我相信他的問題總有一天會搞清楚的。羅營長。我不需要你出面。只要你借給我一個連,哪怕是一個排也行,我親自帶人去救高支隊長,絕不連累突擊營
羅毅搖了搖劉榮春的手,以示接受他的懇求:「劉團長,別急。據我估計。軍部還需耍對高支隊長進行調查,審訊,這麼高級的幹部。他的處理意見肯定還要上報中央,所以我們的時間還來得及,你說呢?你先安靜休養一下,我和營裡的軍官們討論一下這件事情,你看如何?」
劉榮春默默地點了點頭,這種決策,放到誰身上,也要認真考慮一下的。他也無法逼迫羅毅馬上表態。他能做的,就是用期待的目光久久地凝視著羅毅。這個目光讓在場的人都覺得感動了。
羅毅帶著人走了,沈紅英留下來照顧劉榮春。見到眾人都已離開。沈紅英忍不住問道:「榮春。你和高支隊長,是不是真的犯什麼錯誤了?你跟我說實話
劉榮春說:「紅英,你要相信我,相信我的黨性。高支隊長和我。一直都在努力地打鬼子,我們沒有做對不起人民的事情。」
「榮春,你腿上的傷」真的是咱們自己人開槍打的嗎?」
劉榮春從懷裡掏出柯爾特手槍,說:「紅英,你送我這支槍,這次真的救了我的命。
如果不是它。我就衝不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啊!」沈紅英嗚嗚地哭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像電影裡的蒙太奇一樣,突擊營的營部裡,眾位軍官們也像沈紅英一樣驚愕地問了。
羅毅把從劉榮春那裡聽來的情況,添油加醋地向大家複述了一遍,他添上去的佐料。自然就是後世軍史學家們的研究觀點。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後人重新解讀歷史,總是比當時的人考慮得更周全的,這一番分析,讓大家喘噓不已,議論紛紛。
「我贊成羅子剛才的分析,高原這個人。我曾和他接觸過,官派十足,脾氣很大,軍部看不慣他也是早晚的事。不過,聽說他打仗很勇敢,打鬼子有功,這樣一個人。二話不說就殺了,便宜了鬼子了蘇曉峰言說,「我覺得我們應當去救他
張二虎也支持蘇曉峰的觀點:「哪有臨陣殺大將的道理,再大的錯,也得以戰事為重嘛。他又不是叛國投敵。也不是臨陣脫逃。只是抗命而已,怎麼就殺了?」
「他不願意去皖東,要求堅守大別山,我覺得也沒錯。」王大成分析道。「白長官這個,人,咱們也接觸過,老謀深算,一刻也沒忘了耍算計新四軍,如果新四軍把大別山讓給他,後患無窮。」
「我覺得是卓立然這個老狐狸在搞鬼」。陸雙勇憤憤地說,「上次就陰了」
「白長官給了咱們不少錢呢。也不完全是壞人。」樂家林小心翼翼地補充道,「當然,如果咱們有把柄落到他手裡,肯定也沒好果子吃,這種人。太精了。咱們現在畢竟是新四軍,和他是兩條線上的。」
「老許小靜,你們怎麼不說話?」羅毅扭頭看著許良清和袁靜,問道。剛才幾位支隊長吵得鬧鬧哄哄的,這兩人一直沉默不語。
「我覺得心裡難受。」袁靜帶著微微的哭腔說,「自己人怎麼能殺自己人呢?」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隱隱地想起了一年多以前,杜心雨在朱山鎮對她提出的問題:如果有朝一日上級要殺羅毅,她站在哪邊?在當時,她還覺得這是杜心雨對**的偏見呢,現在看來,杜心雨的預見真的是有可能的。這一刻,袁靜心裡亂得像長滿雜草一般。
小靜。你是咱們這群人裡唯一的黨員,是政委,你表個態吧。這件事。咱們管,還是不管?」羅毅給袁靜出了一個難題。其實他也不指望袁靜能夠給出什麼有價值的回答,他自己心意已決,一定要去救高原。決不能讓歷史的悲劇在自己面前演出。他這樣問袁靜,只是想逼著袁靜去體會政治鬥爭的殘酷。這對於她日後的展是有很大好處的。
「從組織紀律來說,我不贊成我們用武力去營救。我們可以通過組織程序,向軍部提出我們的看法,建議軍部從輕處置高原。」袁靜說。
「你覺得有用嗎?」羅毅問道。
袁靜點頭道:「我想過了,我們如果這樣做,效果十分有限。所以」但是」袁靜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動武的話來,但她的態度已經明確表現出來了。
羅毅欣然地笑了。一向在領導面前只會當乖乖女的袁靜,終於學會獨立思考了,這算不算跟著自己學壞了呢?他攔住了袁靜,不讓她再說下去了。把她逼到敢於懷疑軍部的程度,已經足夠了。再讓她明確說要反抗軍部,未免太殘酷了。
「大家都表明了態度,我和大家的看法一樣,不管高支隊長犯了多大的錯誤。只要他堅持抗日。就罪不該死,所以。我們必須救他。」許良清終於言了。小靜的建議。也不是沒有道理,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突擊營人微言輕,如果向軍部替高原申訴,不但起不了作用,說不定把自己也搭進去了。軍部的有些人,說輕點走過於幼稚,說重點,就是完全沒腦子。」
袁靜低下頭。她知道許良清說的是刺的,自己過去在紅軍隊伍裡也曾遇過這樣的人,還有洪常安。不也是如此嗎?羅毅對袁靜進行過很長時間的洗腦教育。讓她對於第五次反圍剿失利的原因有著深刻的認識。當時不就是一些極端幼稚的所謂純正布爾什維克把持了紅軍的領導權,才導致如此慘重的失敗嗎?
「老許,你的意思是說,咱們只能走動武了?」羅毅問道,對於救高原,他沒有疑異,但如何救,他還拿不準。需要聽許良清的意見。
「我想,這件事有兩個原則:第一,我們決定要救高原,而且根據目前的形勢。只能走動武,當然,能不傷人最好。第二,我們不能以突擊營的名義去救,否則就意味著跟軍部直接對著幹了,而且是以武力與軍部抗衡,這個,罪名我們無論如何也是洗不清的。」
陸雙勇總結道:「老許的意思我明白了,咱們要救人,還不能留名。」
羅毅呵呵笑著:「那咱們不就是活雷鋒了嗎?」
「雷鋒?」眾人詫異道。
「咳。咳!別插嘴,讓老許說下去。」羅毅一臉嚴肅,大家便不再追問了。他嘴裡不時會蹦出幾個大家都不知道的典故,大家到也已經習慣了。「老許說的兩個原則,很容易辦到,交給我就行了。」蘇曉峰大大咧咧地說。
「你怎麼做?」許良清饒有興趣地問。
蘇曉峰笑道:「我是誰呀?別人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嗎?我是土匪呀。山賊呀。到時候,我帶著勁山賊,趁著夜黑風高,殺進肥東,直接劫走高原,讓軍部找去吧。只要小靜不去報信,誰知道?」
「你個臭騎士,我怎麼會去報信?」袁靜惱火地罵道。
羅毅在蘇曉峰背上猛拍了一掌,道:「你說你的,扯上小靜幹什麼。欠打呀?」
蘇曉峰被羅毅打得真咧嘴:「羅子,你真打呀!就算我罵了你老婆,你也不能真打吧,你重色輕友!哎呀!」這是袁靜又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引來眾人哄堂大笑。
「曉峰這個建議怎麼樣?」許良清揮揮手,止住大家的胡鬧,問道。
「贊成!」
「同意!」
眾人紛紛舉手表決。
許良清道:「好,那咱們就來商量一下具體的細節,還有,一定要告訴參加行動的弟兄,絕對保密。」盡量不傷人。」,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