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瘦子叫冷公杞,原來是黃州的郵政局長,日本人來了之後,他率先打出膏藥旗歸順,結果被黃州的日本駐屯軍司令麻宮次郎任命為黃州縣長。胖的那人叫錢串,是個商人,現在也投靠了日軍,靠著日本人撐腰,很賺了幾個錢。
兩個人正在商量的事情,是冷公杞想把自己16歲的女兒冷燕茹獻給麻宮次郎作侍妾,以換取自己位置的穩固。但冷燕茹讀了幾年,滿腦子都是抗日思想,對於父親賣身投敵本來已經十分不滿了,再聽說父親還要讓自己去陪日本人,更是大哭大鬧,誓死不從。
「麻宮大佐的歲數,跟你我差不多,你讓燕茹去陪他,是不是太委屈了?」錢串不解地問。
冷公杞道:「年齡算什麼,你去年新娶的姨太太,不是跟燕茹差不多大嗎?」
「唉,話雖如此,可我家小蕙是窮人家的姑娘,父母指著她跟了我,好改換門庭。你現在當著縣長,還圖個啥?」
冷公杞說:「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日本人現在用我,是因為沒有合適的人,但我的本事有多大,我自己也知道。據我所知,日本人已經看中了學校的一個姓張的老師,想讓他來接替我。其實他也沒什麼本事,就是在日本留過一年學,能說日本話。」
「難怪你這麼急。」錢串理解了,「不過,你跟日本人綁得這麼緊,未來要是他們走了,你怕有麻煩?」
「走?」冷公杞冷笑著說,「看日本人這個陣勢,中國鐵定是完蛋了。海丟了,南京丟了,現在武漢也丟了,日本打到重慶那也是早晚的事了。我熟讀歷史,對於當前的時局早有判斷了。日本人這一趟是走不了了,最起碼,也得像滿人那樣呆300年才算完。」
「也是,一個小丫頭片子,給誰不是給,跟了日本人,後半輩子也不用受苦了。怎麼樣,燕茹同意嗎?」錢串問。
「同意就好了。一哭二鬧三吊的,死活就是不同意,要不我能找你來商量嗎?」
「找我商量什麼?」錢串似乎有些尷尬。
冷公杞邪邪地問道:「我聽說,你娶那個小蕙的時候,她也要死要活的,後來你怎麼弄的?」
錢串說:「這個嘛……呵呵,冷兄笑話我了,這是她爹娘給她下了,把她藥翻了,然後讓我把生米做成熟飯,她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女人嘛,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嗎?」
冷公杞說:「你這事,我也聽別人說起,還不知道詳細情況。你覺得,我如果對燕茹這樣做,以後她會不會恨我?」
「我看不會?」錢串說,「我家小蕙現在也認命了,天天吃香喝辣,日子過得比她在娘家的時候好得多,我看她也挺開心的嘛。」
「那就好,我是這樣打算的。今天晚,我就在家裡擺宴席,請麻宮大佐吃飯。然後,我事先把那丫頭迷倒,等麻宮大佐吃完了,我就讓他到丫頭房裡去過夜,這事不就成了嗎?」
錢串目露Ying光:「呵呵,你那丫頭,長得真是沒說的。麻宮大佐今晚可要做神仙了。」
「唉,要說起來,我也真是對不起孩子啊。」冷公杞假惺惺地歎著氣,「老錢,你把那個給我弄點,一次用多大量也給我問清楚了。」
羅毅在一旁聽著他們密謀,氣得幾乎當場就想前給他們兩個嘴巴。過去只是在電視、小說裡聽說過這類事情,現在當面遇了,他只覺得怒不可遏。對面坐著的邵平早就注意到了羅毅在偷Ting鄰桌的談話,也伸著耳朵聽了個大概,此時見羅毅兩眼發紅的樣子,便探頭過來小聲問道:「老大,要不要我去把這兩個畜生收拾了?」
羅毅壓了壓心頭的火:「這裡不方便,還有,那個姑娘也怪可憐的,咱們最好一塊給救了。」
「我明白了。」邵平點頭道,「我一會就去跟蹤他們。」
冷公杞和錢串二人聊了一陣,喝完酒,結帳離開了。邵平裝作不相干的樣子,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冷公杞先去了錢串的鋪子,拿了些什麼東西,然後回家。邵平跟到冷家附近,繞著他家的圍牆轉了一圈,又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手腳利索地爬邊一棵大樹,把院子裡的情況看了個遍,對於如何救人,已經有了計較。
這天晚,冷公杞在家舉辦家宴,邀請麻宮次郎參加。麻宮事先得到了冷公杞的暗示,知道晚有特別的節目,便欣然應允。黃州被佔領已經三個月時間了,城內外有千日軍守衛,所以麻宮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到了赴宴的時間,他帶著十幾名衛兵,坐著摩托車到了冷家。
「太君,裡邊請,裡邊請。」冷公杞帶著老婆在門口迎接,把麻宮讓進自家的客廳。
幾名日本士兵在冷公杞家的院子裡搜了一圈,把每一個下人都盤問了一遍,確認家裡沒有外人,隨後,他們便在院子裡布下了崗哨。不過,這些士兵都是野戰部隊出身的,對於這種住宅裡的警戒並不內行。
冷公杞給麻宮夾菜敬酒,忙得不亦樂乎。趁著空當的時候,他向老婆使了個眼色,老婆會意地出去了。她在廚房盛了一碗湯,親自端著到了位於後院的女兒的房間。
「燕兒,喝點湯。」冷太太說。
「媽,爸爸今天為什麼要請那個日本人到家裡來吃飯啊?」冷燕茹驚恐地問道,家裡人在準備宴席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這事了,而且知道請的客人就是她父親打算讓她嫁的那個日本軍官。
冷太太的目光躲閃著女兒的逼視,回答道:「他們男人的事情,我哪知道。你爸爸是縣長,總有些官場的應酬?」
冷燕茹說:「我再說一遍,你們賣國當漢Jin,我管不了。但你們要讓我嫁給那個日本人,我堅決不幹。」
「好好,不干就不幹。」冷太太說,「這種事情,總得你情我願才行的。你喝口湯,別把自己餓著。」
「我喝不下。」
「你看你這個孩子,你不願意的事情,我們還會逼你嗎?趁熱喝點湯,一會我讓人給你送飯來。」冷太太勸道。
冷燕茹說:「你先放下,我一會就喝。」
冷太太轉身出去了,她知道女兒的脾氣,這種時候不能逼她。
看著母親出門,冷燕茹走到桌前,端起湯吹了一口。她也的確有些餓了,不管怎麼跟父母賭氣,飯還是要吃的。她拿起勻,正準備舀湯喝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微風掠過,緊接著下頦就被人捏住了,她想叫都叫不出聲來。
「別喊,我是來救你的。」說話的正是邵平,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悄無聲息地闖進來的。
「唔唔……」冷燕茹掙扎著,但邵平把她緊緊地控制住了,讓她無法弄出任何聲音來。
「我告訴你,你爹是個畜生,他在湯裡放了藥,想把你迷倒,然後讓那個老鬼子來糟蹋你。我就是來救你的,你如果相信,就眨眨眼,我就放開你。」邵平用最簡單的語言說明了整個過程。
冷燕茹只覺得渾身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聯想到剛才母親的奇怪神態,她基本已經相信邵平的話了。她連忙眨了眨眼,邵平鬆開了手。
「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爹的事?」冷燕茹用很低的聲音說,邵平說的話把她嚇著了,她現在覺得自己特別危險。
「我是新四軍江東突擊營的,專門打鬼子的隊伍。」
「江東突擊營!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們同學都說,你們打鬼子特別英勇,還得到了委員長的嘉獎,你們的營長叫羅毅,長得特別帥氣,是不是?」冷燕茹興奮地說,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了。
邵平惡寒了一個,老大呀老大,你可真是少女殺手啊,連黃州城裡的女中學生都讓你迷倒一片了。
「姑娘,現在不是聊這個的時候。」
「對呀,那,你快帶我走。」冷燕茹這才又重新想起自己的處境了。
「不忙,臨走的時候,我得把麻宮那個老鬼子的腦袋帶走。」邵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