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羅毅,有什麼命令請交給我。」羅毅來到國軍傳令兵面前,坦然地說。他非常清楚,突擊營已經完成了阻敵的任務,如果這個時候有什麼新的命令,必定就是卓立然的Yin謀。既然是Yin謀,早一點知道,總比一直懸在心裡要強得多,他和許良清早就在等這道命令了。
傳令兵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文件,交給羅毅。羅毅展開文件快速地看了一遍,臉色驟變,許良清在一旁伸手接過了文件。
「讓我們去阻截第6師團的野炮聯隊?」許良清不敢相信。命令寫著:第6師團野炮聯隊在一個步兵聯隊的掩護下正向東突圍,即將通過東平山隘口,與西援的日軍會合。由於國軍大部正在圍攻第6師團主力,東平山附近沒有其他部隊,著命江東突擊營火速趕往東平山,務必阻敵24小時。
羅毅呵呵冷笑道:「只是一個野炮聯隊也就罷了,還有一個基本完整的步兵聯隊,加後勤,七八千人呢。讓我們阻敵24小時,這不是開玩笑嗎?」
「報告羅營長,卓參謀長要求你馬答覆。」傳令兵說。
羅毅看看許良清,許良清點了點頭,羅毅接過傳令兵遞過來的回執,在面寫道:「江東突擊營接受任務,即刻前往指定地點完成任務。營長羅毅。」傳令兵接過回執,向羅毅敬了個禮,騎馬回去覆命去了。
「這就是卓立然的Yi良清歎息道,「走,召集全體軍官開會,分析一下形勢去。天無絕人之路,我不信我們過不了這個坎。」
在羅毅和許良清搖頭歎息的時候,白長官也正在對著卓立然歎氣:「老卓,你這是何苦呢?」
「白長官,你看出我的用意了?」卓立然答道,在白長官面前,他不敢裝傻。
白長官說:「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到了這步棋?所以你以安全為由把江東突擊營調到東埡村,又把離東平山最近的一個師調開。你猜到了第6師團的野炮聯隊無法去增援稻葉,而是會向東撤退,這樣就可以以軍情緊急為由調江東突擊營去阻截。任何一個外人看來,這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是!」卓立然說,「只不過在幾天前,我還不敢確定稻葉會讓他的野炮聯隊撤走,所以這著棋能不能下成,還取決於稻葉的想法。」
「這樣一來,江東突擊營就要以區區千人去抵擋一個步兵聯隊加一個野炮聯隊,還有附屬的後勤部隊,差不多有000人。突擊營只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卓立然說:「根據突擊營一貫的作戰傳統,全軍覆沒倒不至於,但除非他們抗命,否則實力肯定要大受損失。他們畢竟是新四軍的隊伍,這樣強的戰鬥力,如果不適當地削弱一些,只怕未來對我們會有很大的威脅。我這只是未雨綢繆而已。這些年來,咱們吃這種互相傾軋的虧也不少了,這種潛在的對手,不能坐視他們發展壯大。」
白長官說:「如果突擊營抗命呢?這是一個很明顯的圈套,小羅毅聰明過人,豈能看不出來?」
「如果他抗命,我們正好以此為理由,解除突擊營的武裝,把其中能幹的士兵分配到我們的部隊裡去。至於羅毅嘛,白長官可以替他向國防部求情,到時候,不怕他不念你的情。」
「唉,這未免太過於Yin損了。」白長官說,「那麼,如果他們沒有抗命,但真的頂不住了,怎麼辦?你有沒有準備好後手?」
「當然有。」卓立然得意地說,「我在東平山隘口外留了兩個師,而且圍殲第6師團的部隊也可以很快抽調回來。我給突擊營下的命令,也只是讓他們守24小時而已。」
「老卓,這都是咱們自己的部隊啊,羅毅這支部隊,拖住了第6師團2個星期的時間,功莫大焉,結果我們不但沒有嘉獎,還用這樣的招術暗算於他,實在是於心不忍。」
「白長官,這件事你裝作不知情就是了。至於我這邊,也是從戰場大局出發,要說對不起突擊營,也是我欠的人情,你不必歉疚。……說不定,羅毅有什麼高招,不受什麼損失就能夠完成任務,豈不是皆大歡喜?」
白長官看看卓立然,苦笑著說:「老卓,你說的這種可能Xing根本就不存在。羅毅能夠阻住第6師團,靠的是地利,他事先做了大量的工作。現在臨時讓他去阻截兩個聯隊,他還能想出什麼高招來?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他的部隊的戰鬥力了。說句老實話,我真的不願意看到突擊營被鬼子吃掉……多好的部隊啊。」
「好,既然白長官發了話,我讓拖後的兩個師注意一下戰場的變化,至少保證羅毅的安全,給突擊營留下一點種子。」
在東埡鎮的突擊營指揮部裡,除了陸雙勇之外的突擊營軍官都到了,大家看著白長官的命令,一個個氣得咬牙切齒。
「這幫反動派,什麼時候都改不了反動的本Xing!」袁靜氣得小臉紅撲撲的,「羅子哥,我覺得我們應當拒絕這個狗屁命令。我們是新四軍,不歸他管,不用執行他的命令。」
「注意素質……」羅毅呵呵笑著對袁靜說,「你罵人了。」
「罵了就罵了,這些反動派,不罵不行。」袁靜氣鼓鼓地說。
王大成看著地圖,把手頭掌握的情報一一標在圖,然後感慨道:「要說起來,這個姓卓的真是天才,幾天前就把這著棋算定了。現在第6師團的後勤部隊要突圍,離東平山最近的就是我們。國軍要阻擊從小池口來援的日軍,所以無暇分身。派我們出戰,合情合理。這一招借刀殺人之計,讓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綻。」
「這老小子欺人太甚了,哪天撞我手,我剁了他!」蘇曉峰怒氣沖沖地說。
「大家討論一下怎麼辦,現在再罵也沒用。」許良清提醒道,「羅子的意思是,我們必須執行這個命令,否則我們就輸了理,給了對方把柄。說咱貪生怕死,耽誤戰機,我們根本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要說起來,對方也確實有理,不管是哪支部隊,只要去阻截,肯定都會有傷亡,憑什麼我們就不能傷亡呢?」
「那就打。」張二虎說,「不就是守24小時嗎?我們把工事修結實點,沒準真能守住。參謀長,你想想,我們幫楚冠英守陣地的時候,比現在條件可差多了。」
樂家林在一旁直搖頭:「二虎,你可真敢說。鬼子這可是野炮聯隊,惹急了一通炮火過來,什麼工事也廢了。這樣死守,太不划算了。」
許良清說:「死守不是一個辦法。現在我們面臨的不僅是這一面的第6師團,從小池口增援過來的兩個日軍聯隊也已經逼過來了,國軍正在進行阻擊。萬一國軍阻擊不利,甚至有意放水,我們可就是腹背受敵了。現在兩條戰線之間只有不足10公里的間隔,鬼子一個衝鋒就過來了,我們根本沒有騰挪的餘地。」
羅毅盯著地圖,好半天才問道:「大成,你剛才說從小池口來援的日軍帶著重炮?」
王大成答道:「是,他們帶著24門105毫米野戰加農炮,火力非常猛。」
「還有,你剛才說卓立然用的是什麼計?」
「我沒說呀……」王大成納悶道。
袁靜在一旁提醒他說:「你說了的,是借刀殺人計。」
羅毅咬咬牙,說:「對,就是借刀殺人計。我倒是要讓卓立然看看,誰更擅長於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