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許良清、張二虎帶領的突擊營四連,從茅山分兵之後,尾隨著向南京推進的日軍大部隊一路向東,同樣採取襲擾戰術,不斷地日軍背後下手,搗毀了日軍幾個小規模的輜重倉庫,迫使日軍不得不分出兵力回過頭來清剿。b111.net
許良清把突擊營特種部隊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讓張二虎等原東北軍的士兵大開眼界。這支短小精悍的部隊在敵後大範圍機動,無論是投入戰鬥還是撤出戰鬥,速度都異常地快捷,往往是敵人聞訊趕到時,突擊營已經跑出十幾里外了,戰場上只留下十幾名日軍的屍體,以及被擊毀的汽車等。有時候,突擊營與日軍的增援部隊幾乎是擦肩而過,但由於部隊規模小,加之訓練有素,每次都能躲開日軍的視線,在日軍眼皮子底下悄然通過。
「參謀長,這種仗打起來太過癮了,比我們死守一座城強多了。」張二虎由衷地感慨道,「這是不是您這些年研究出來的新辦法啊?」
許良清微微一笑說:「這是羅營長的創造,為了使部隊能夠形成這種快速機動的能力,我們整整訓練了三年呢。」
張二虎詫異道:「不會吧,這個小羅毅也就是20剛出頭的樣子,能有這樣的眼界?」
許良清答道:「你不要瞧不起羅營長,他年齡雖小,但見識過人。從前,我只關心軍事,覺得政治和經濟與軍事沒有關係。但羅營長另闢蹊徑,從政治和經濟等角度給我分析中日戰爭的特點。他說,日本的本土只有6000多萬人口,如果扣掉在國內從事經濟活動的人,能夠抽調出來當兵的青壯年,也就是兩三百萬人。我們如果與這兩三百萬日軍面對面地打陣地戰,他們的空中優勢、炮火和戰車優勢都能夠發揮出來,我們就要吃虧了。但如果我們避其鋒芒,讓出一部分國土,把它的戰線拉長,這樣它在每一處的兵力都很空虛,我們採用機動作戰的方法,尋其弱點,大量殺傷其有生力量,日本就支撐不下去了。其實這些東西在兵法上也是講過的,孫子雲,備前則後寡,備後則前寡,備左則右寡,務各則左寡,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羅營長的看法,與古人頗有暗合之意啊。」
「服了服了。」張二虎點頭道,「上次在梅莊一戰,我只是見識了羅營長的神槍。現在看來,他真是文武雙全啊。」
許良清說:「怎麼樣,你覺得我放棄東北軍的團長,給他當個參謀長,不算冤吧?」
「冤!」張二虎認真地說。
「怎麼?」許良清問。剛才還說服氣呢,怎麼這會又變臉了。
張二虎說:「最好是羅營長當個軍長,您當軍參謀長,這樣還差不多。」
「呵呵,這倒不必了,我們這一個營的戰鬥力,比不了一個軍,但比個把師應當是差不多了。咱們打死的鬼子,比有些師打死的要多得多了。」
張二虎說:「對呀,如果我們不是一個營,而是一個師,一個軍,那發揮的作用不就更大了。」
許良清說:「編成一個師或者一個軍,戰鬥力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強了。養兵是需要花錢的,我們這些兵,都是天天大魚大肉保證營養,然後再用大量的彈藥去進行訓練。如果把規模擴大到一個軍,誰能養得起?國力的差距,就體現在這個地方。聽羅營長說,日本國民的文盲率還不到10%,而我們國家是90%以上,這種實力上的差距,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填平的。」
張二虎讚道:「我的媽呀,這個小羅毅,腦子裡怎麼能裝下這麼多東西?他是從哪學來這些東西的?」
許良清也有同樣的疑問,過去也曾問過羅毅,不過羅毅總是以看過什麼報紙或者聽某人說過等理由來搪塞。許良清也知道羅毅這些理由是不充分的,但又便於深究。有時候,他甚至於會想,羅毅是不是和自己一樣,屬於一位隱姓埋名的大神。他當然想不到,羅毅說的所有這些,只是後世的大學裡政治課上的常識而已,再過一年,**的《論持久戰》問世,這些道理就會被更多的人所接受了。
「參謀長,現在日軍正在強攻南京防線,今天湖熟鎮已經陷落了,咱們是不是也該轉移了?」張二虎把話頭扯回到當前的戰事上來。
許良清說:「我估計南京快要守不住了,咱們往南京方向去吧,也許能夠救助一些百姓以及**的孤軍。
南京外圍的戰事已經激烈了,日軍集中兵力,不斷突破**的防線,向著南京逼近。突擊營四連在各個戰場的間隙穿行,避開雙方交火的區域,尋找能夠發揮作用的機會。
「請問,你們是哪部分的?」一個微弱的聲音從路邊傳來。
許良清警惕地停住腳步,拔槍在手,反問道:「你是哪部分的?這裡有多少人?」
「就我一個人。」
兩名突擊營士兵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撲過去,不一會,從樹叢中攙出來一位渾身是血的**士兵。突擊營的隨隊軍醫迅速地給這位**士兵檢查了一下,發現他身上有十幾處槍傷,有些地方傷得還挺重,失血很多,整個人已經是極度虛弱的狀態了。軍醫給他重新包紮了傷口,又給他吃了一些東西。士兵慘白的臉上現出了一縷血色。
「你是哪部分的?是受傷掉隊了嗎?」許良清問。在戰場上,遇到這種掉隊的傷兵並不奇怪。
「我是B師的傳令兵,長官,求求你,快去救救我們師吧。」受傷的士兵著急地說。
「B師?你們師在什麼位置?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們師困在長橋鎮,師長帶著全師的弟兄死守橋頭陣地已經四晝夜了,現在全師都打殘了,連伙夫都派到戰壕裡去了。如果再得不到增援,我們全師就完了。」傳令兵說。
「可是,你們應當讓上峰給你們派增援部隊啊。」
傳令兵帶著哭腔說:「我們師的電台被打壞了,跟後方聯絡不上。師長排了我們一個班的弟兄到後方去找長官求援。長官說,各處都吃緊,援兵派不出,但也不許撤退,必須死守。我們得了命令往回趕,路上又遇到鬼子,我們邊打邊跑,最後整個班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沒要到援兵,可是我還得把命令帶回去啊。」
許良清為難道:「我這裡只有200人,就算我去幫忙,又能做什麼呢?你們一個師都頂不住的,我一個連有用嗎?」
「長官,求求你了。現在我們陣地上,哪怕增加一兵一卒也好啊。如果再得不到增援,我們師就全完了。長官,求求你了。」傳令兵掙扎著欠起身來,然後撲通一聲給許良清跪下了。
許良清連忙把傳令兵攙起來,說:「兄弟,你先別急,休息一會,等我向我的上司請示一下再說。」
傳令兵也懂得軍紀,知道部隊的調動肯定是需要請示的,於是默默地退到一邊去了。許良清把張二虎和孫亞雄喊來,問道:「你們對這件事怎麼看?」
張二虎說:「我聽參謀長的。」
許良清瞪眼道:「如果聽我的,我還叫你來幹什麼?現在是你發表意見的時候。」
張二虎說:「如果讓我做決策,我願意去救B師。畢竟都是中**隊,能夠跟鬼子這樣死磕的,肯定是好漢子,值得我們去救。」
孫亞雄也點點頭:「我贊成二虎的意見。」
許良清說:「那好吧,我的意見也是如此。不過,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現在鬼子已經繞過B師的陣地,B師再死守橋頭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我覺得,我們可以打進去,協助B師突圍。如果能夠機動作戰,我們把B師殘部救出來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張二虎說:「好,那就幹吧,我去下命令。」
許良清道:「先等等,我們需要把這個情況報告一下營長,畢竟這是涉及到部隊作戰原則的事情。營長給我們的任務是襲擾戰,我們如果去救B師,保不齊就打成了陣地戰。這事還是讓營長斟酌一下吧。叫電報員過來,準備發報。」
突擊營的裝備非常好,每個連隊都配有電台,這在當時是非常奢侈的。但羅毅知道,僅僅十幾年後,在朝鮮戰場上,志願軍的前線連隊已經能夠裝備步話機了。戰場上,統一指揮的重要性無論如何強調都不算過分,通訊方面的投入是絕對值得的。
電報員呼通了羅毅身邊的電台,許良清把情況向羅毅做了一個介紹。羅毅問了幾句之後,回答道:「營救友軍是我們的責任。但注意保全自己。」
許良清又問了一下羅毅和一連的情況,得到的回答是,他們目前正在公路沿線進行作戰,取得了一些戰果,未來準備北渡長江轉移。
通訊結束後,許良清對張二虎下令道:「全連向長橋鎮進發,準備救援B師,共同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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