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鑽大街27號是間私人沙龍性質的俱樂部,這個俱樂部對會員的要求非常挑剔,成員大都是身份顯赫的人物,在費都的上流圈子中,能在刀號擁有一席之地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這是間別緻的三層聯體別墅,擁有著寬闊的前花園艷麗的花卉正在夏日的夜晚吐納芬芳,修飾整齊的灌木從巧妙的擋住路人窺探的視線,身穿黑色禮服的服務生只會放能出示會員證的人進入。
「給你的資料都背熟了麼?」在路旁偏僻處一輛廉價馬車上,福蘭詢問勞薇塔。
「背熟了先生,但我還是不明白您想幹什麼。」勞薇塔臉有些發白,她穿著一身淡黃色的低胸禮服,戴著面紗,款式很新潮,但面料低劣,不過在夜晚和光線不好的時候,很難察覺這些與設計師做的高檔貨有什麼不同。
克瑞根的眼睛不停朝勞薇塔胸口瞟,這讓姑娘不安的轉過身子,福蘭狠狠瞪了大佬一眼,繼續說,「不必知道,事情結束後,你會得到一千愷撒,無論是做點小買賣的本錢,還是存起來再找份工作,都由你。」
臨近八點的時候,路對面駛來一駕輕巧的私人馬車,「是杜納聞家的,馬伕我見過。」沙威低聲說,這兩天他在杜納聞的豪宅附近溜躂了好久,記錄下出進的每個人的特徵。
「懷特邁恩小姐,記住我教你的方法,然後就看你自己的發揮了。」福蘭說,「現在下車吧,別緊張。」
望著姑娘的背景,克瑞根舔舔嘴唇,「這妞能行嗎?」
「請相信自己的同伴。」
「噢,我可不願被個女人拖後腿,假如她失手,我們立即走。」克瑞根不懷好意地看著福蘭。「你找了個連雞都沒殺過的蠢女人,而且事先也沒說明,目標是司法界的人士。所以,有情況,馬上離開費都。」
勞薇塔的確不想緊張,但她的腿還是無法自以地顫抖著,渾身哆嗦,姑娘有些察覺到。她要干地事情,絕不是光明磊落的好事,很可能,她捲進了一場陰謀。
良心的天平上,一端是奉公守法,一端是房租與生存的壓力,勞薇塔想,「轉頭離開,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許明天就能找到新工作。
然後平淡安穩的生活又能繼續了。」她在路中間停下了腳步。遲疑著。
「看,蠢妞害怕得想逃了。」小比斯低吼著,「她不行。只配在噴水池邊啃麵包。乾脆等肉票離開俱樂部後,咱們來硬的。」
「在大街上來硬的,當費都是西部鄉下麼?不出一刻鐘,巡警就能封鎖附近的所有街道。」福蘭說,然後想到了什麼,「噴水池?麵包?
你跟蹤我?」
「喔,夥計,防止萬一,畢竟你很多事沒和我們說過。」克瑞根打圓場,「而且要不是小比斯特意偷了她地錢包。我們到現在還找不出人選。」
福蘭冷漠地看了黑幫份子們幾眼,不再言語,他想,「這群渣滓,還有我,更是不則不扣的人渣。」
他可以利用為了錢而不怕幹任何事的人,那只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但他的良心不允許,逼迫太陽下的子民墜入黑暗。
勞薇塔突然想到了她和她的父親。在巷子裡,惡少猙獰地笑容,她無助地哭喊,父親滿面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她耳聞過,那幾個惡少,花了大錢買通官僚,在苦役地點好吃好喝,如同渡假。
她用沉默來忍受著世道,自我欺騙地相信太陽下的權利,但這一刻,轉變的機會來臨了,她不想在沉默和忍耐了。
「那人也是個貴族,而貴族,沒一個好東西。」勞薇塔的身體停止了顫抖,她閉眼,深呼吸,等她再次睜開眸子時,冷靜與刻薄地光輝在流瀉。
墮落和變革,有時候就這麼簡單。
艾爾·杜納聞讓馬車停在路旁地行道路下,事業有成,年少多金讓這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充滿自傲的神情,「我十點左右會出來,你在這裡等著。」他對車伕說。
「是地,少爺。」
姑娘先前的遲疑讓她慢了一拍,本來計劃是她得在俱樂部門外引起艾爾的注意,但現在,目標已經走進了大門,俱樂部門口的守衛不會讓陌生沒有會員卡的人進去。
她不想放棄,計算著馬車與大門的距離與角度,觀察片刻後,她梳了梳頭髮,從灌木的陰影中走出來,走到車伕的面前,「能搭個便車嗎?」
從車伕的角度來看,這個漂亮女人似乎是從俱樂部裡走出來的,他深知,能出現在那裡地每個人,自己都得罪不起,「可是,尊敬的小姐,這是私家馬車,您的馬車呢,我沒有看到。」
「該死的老托頓,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漂亮女人埋怨著,「我讓他在門口等著,可那老東西不知溜哪裡去喝酒了,明天我一定解雇他!」
在門口等主人回來的確是枯燥無聊的事情,車伕本人也不止一次,溜到別處打發時間,到了和主人約定的鐘點再回來。「同情那位同行。
居然笨到偷懶被發現。」車伕想。
「那種幾個小錢就能坐,又熱有臭的驛車會弄污衣服。」姑娘挑剔地說,「好啦,十個銀幣,你送我去臨街買點化妝品,很快就能回來。」
能撈點外塊又不用浪費多少時間,車伕想了想,滿臉堆笑地拉開車門,「如您所願。」
半小時後,馬車再度回到俱樂部門前,勞薇塔特意讓車子停在正門口,她揚步朝門裡走去。
「小姐,這裡是私人會所,您有會員證麼?」守衛擋住她。
「哎,是杜納聞寶貝兒讓我來的,女人嘛,總要花點時間打扮,所以他先來了,讓馬車再去接我。」
守衛望了望街旁地馬車,他認得,這是杜納聞先生家的車子,而且這女人的的確確是從這輛車子中下來。俱樂部有規定。每位男性會員有權攜帶一位女伴。「請等等。」他走到車伕面前,「那位小姐,是來俱樂部的?」車伕奇怪地回答道,「當然。」同時想,「還說是高級會所,連離開不到半小時的人都不記得了,這種眼力,遲早被炒掉。」
「您請進吧。」守衛對勞薇塔說。
會所的大廳奢侈豪華。整個廳中地地板鋪滿鑲著金絲的地毯,牆壁上的畫作與角落的擺設,都是出自大師之手,天頂的吊頂燈光線調得昏暗,會員們有的正在一樓喝酒聊天,有的在隔壁的桌球室或者橋牌室玩耍,玩最低一百金愷撒一局地。如果聊天內容太私秘不欲為外人所知,就會移足到三樓的休息室。
勞薇塔努力抑制住沒見過大場面的心思,裝著習以為常地從走來走去的侍者手中拿過一杯果汁,她很快看到了目標。杜納聞正在酒吧檯子前。和另一個人談著哪種紅酒最有品位。
「好啦,我們的庭長閣下,我說不過你。不如去打幾桿?」
「我沒問題。」艾爾笑道,他剛起身,就聽到一陣悅耳的驚呼。
回過頭,一位沒見過面的漂亮小姐,正惱火地瞪著他,手中的飲料,灑落少許在禮服上。
「先生,您撞到我了。」姑娘連抱怨的聲音都那麼嬌膩,瞟著他的眼神誘人極了,艾爾突然覺得。桌球並不好玩。
同伴知道他這位朋友地獵艷心理,竊笑地在艾爾背上拍了兩下,獨自去了桌球室。
「小姐,這不能怪我。」艾爾無辜地說。
「咦?」姑娘面容上地怒氣轉為了好奇。
「是您的美麗讓我神魂顛倒,犯下錯誤,所以,您才是主謀,而我,只是個可憐地、卑微地從犯。」艾爾看到姑娘似乎害羞地別過頭。
勞薇塔努力讓噁心的表情平復。繼續裝著好奇,「您用詞很專業?
不會是某位德高望重地法官吧。」
「也許不夠謙虛,事實上,我是安排法官工作的人。」
「呀,真看不出來,您這麼年輕,居然做了庭長的文書官。」
「不,其實我就是庭長,不能再說下去了,否則誠實會讓您誤以為是炫耀。」艾爾說,然後姑娘面上驚訝的表情讓他爽到了極點。按這位獵艷高手的經驗,沒有哪次避運,比今天的開場更完美了。
他們聊了很久,艾爾讓姑娘從頭到尾一直笑個不停,當他握著姑娘嬌嫩的柔荑時,沒有遭遇反抗。
艾爾打聽道,這位小姐,似乎是哪位富翁的愛女,今天是偷偷拿了父親的會員證跑來俱樂部。他已經認為,今晚會有個新鮮的獵物,說不定,還是個純潔無暇地處女。
他看看表,十二點了,剛準備暗示去三樓的休息室,姑娘忽然摀住胸口,「天,我父親會殺了我的,太晚了。而且,我居然穿著髒衣服到現在。」
「我送您回去吧。」艾爾在心裡惋惜,他意識到不能急。
「不了,我的馬車在外面。」姑娘依依不捨地望著他,然後急忙朝外面走去。
艾爾想追上去,他還不知道姑娘具體是誰的女兒,想詢問清楚以便下次約會,但同伴剛好從桌球室回來,「該死,輸了六千愷撒,呀,你居然沒得手。」
「不急,獵艷的樂趣,就在於追求的過程。」艾爾說,等他再度張望時,已經看不到那位小姐的芳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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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馬車上,勞薇塔將福蘭遞過來的外套披在肩上。
「你現在可以退出,我還是付給你錢,去找份正當地工作吧。」福蘭說。
「這妞棒極了,我們去哪裡再找個能媲美她的?」克瑞根反對。
勞薇塔覺得身上都是汗,被車窗和縫隙處透過來的風一吹,又冷又濕,她看著男人們,說道,「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
「對,不管你們準備幹什麼勾當,但目的一定是想從那個庭長身上弄到錢,那錢我要分三分之一,而且,詳細的計劃內容,得毫不隱瞞地告訴我。」
「臭娘們,別得寸進尺,一千愷撒,滿街都能找到你的代替品。」
沙威吼道。
「那就去找呀。」勞薇塔臉色白了白,依然強硬地反駁,「三分之一,我是不可替代的。」
福蘭歎了口氣,「行了,就三分之一。」
姑娘靠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把外套又裹緊了些,今天一夜的經歷,讓她感到害怕,以及,無法言會,高潮到骨髓裡的興奮和刺激。
她覺得,在度過二十一年的生涯後,有種新的生活方式,正朝她緩緩打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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