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是每一個人都沒有想到的,而且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這雨是出奇的大,閃電切割著烏雲,雷聲橫衝直撞。整個天空都傾斜了,粗大的雨點密集的連成了瀑布,隨著狂風掀起一股巨力,呼嘯著無休止的傾瀉著。眾遊客都被這巨大的風雨吹的睜不開眼睛,只是一個勁的朝停車場跑。
正在打著瞌睡的司機也被著驚動天地的雷聲給驚醒,連忙打開車門讓陸續趕來的遊客上車。而導遊依然是不顧風雨搖著手中小旗拚命吶喊著,而她的聲音在著漫天的驚雷下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快快,大家快點啊……」導遊一個人冒雨站在車外大身的喊著,這是她責任所在,要是遺漏一個就不是開玩笑的事了。
所有人急急忙忙之下,也沒有注意到太多東西,只是一個勁的向車內擠,人數點清之後,所有人都高聲嚷著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下,司機也聽的煩了起來,檢都不檢查,隨即將車身下行李廂的小倉鎖好,立即發動了車。
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此時的行李廂中正鎖著一個呼呼大睡的大好青年。看著汽車尾煙冒起,早已下車的點點朝著汽車遠去的方向「得意」的搖「手」告別。
誰也沒想到就在著陰錯陽差之下,掀開了二十年後黑榜的新篇章。
石懷君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帶到了他一個認知不深的現實世界,這裡的人每天都是過著忙碌的上班族生活,也許他一點都不瞭解,但是他已經開始慢慢變成這個世界的一部分,這一切現實得不能再現實了。
而這輛旅遊車也毫不客氣的將他神不知鬼不覺帶出了HB省。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石懷君終於睡醒了,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不由伸手扒了扒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眼前出現一絲細微的光亮,另外汽車發動機的鼓噪聲不時的刺激著他的鼓膜,突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失聲道:「完蛋了,點點呢?」
剛說到此處,他依然還沒有意識到自身的困難,隨手將幾件衣服翻開,四處摸索著點點,可是一一失敗後,他終於發現點點已不在此處,另外他人也清醒了很多,隨著那道細微的光亮處看起,不由身手用力推了推,發現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
「我記得……好像……我好像……」石懷君慢慢開始有了危機感,一點一滴的回想著昏睡前的點點滴滴,陡然間眼睛原睜,神情古怪起來,嘴角不時抽動兩下道:「好像我在汽車的行李廂裡。」
他說「好像」只不過是為了平復一下內心的激動,甚至有點自欺欺人的感覺,其實他自己最清楚不過,自己早就隨著汽車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程。當下他也不敢大聲喧嘩,要是被別人發現,說不定會將他立即丟下車,外面風大雨大,而且人生地不熟,這可不是鬧著完的,其實現在的石懷君心中且怕且喜,怕的就是他從來沒有離開過神農架,以前常常聽爸爸媽媽說外面人心險惡,關係複雜,還是少下山為妙,但是喜的就是他從小就對神農架以外的世界很好奇,每當想起時就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感,可如今就這樣讓他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的情況下離開了HB省,內心有真有點搖擺不定,一來點點也沒有找到,另外父親出關可不是鬧著玩的,到時候大發雷霆起來,就連東方情也保護不了他,越想越害怕之下,石懷君也只有硬生生的吞了口口水,整個人一攤,不知不覺中又睡了過去。
等他在起來的時候,發現連縫隙中唯一的光線都消失了,大客車依然在行駛,除了了路面顛簸了點外,似乎已經聽不到人的說話聲,石懷君心中一想很可能到了晚上,被困在這行李廂中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了,更不知道這車開往何處,他不敢驚動任何人,只是隨著矛盾的心情蜷縮在了行李廂裡,其實他內心真的很想到外面去看看,只是一先到父親,還有點點,心中總是有點害怕,所以不斷的給自己找借口,利用阿Q的精神勝利法來說服自己,也許說不定點點會跑到別的地方去也說不定。
這完全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是他找的一個最粗糙的借口罷了,因為人的好奇心就是這麼奇怪,做錯事之後往往都喜歡給自己找借口來掩飾,然後知錯越錯,不顧一切。
其實在石懷君睡著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主要問題是遊客和導遊之間的矛盾,由於各自處理不當最著矛盾的升級,所有遊客開始不滿意這次旅行了,而導遊小姐更是成為了眾矢之的,成為了遊客們的「口水把子」,甚至恨不得將她淹死就好,鬧到最後變成了雙方互不理會,而遊客們要求取消這次旅行,另外還要找旅行社索賠等等一系列的問題,不得不讓這次原本快樂的旅行夭折,從而立即踏上了反程之路。
不過這一切都是石懷君不知道的,如今他一個人被所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也不敢大聲嚷嚷。爸爸媽媽常常告誡他外面人心險惡,他怕被別人發現後鬧出不可收拾的場面來,到時候又會惹的父親生氣,如今點點的事還沒了結,要是再搞出一些花樣,只怕後果非常嚴重,嚴重的他都不敢去想,所以只有老實的呆在裡面。
時間慢慢流逝,等到有亮光的時候,石懷君已可以聽到人群喧鬧的聲音,這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聽到這麼鬧的聲音,似乎外面的人已經超過了他的想像,此刻,他不禁問自己一句: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隨之而來的音樂聲、吆喝、嬉鬧聲交織成一片,讓人有種血液沸騰的感覺。
汽車速度也隨之慢了下來,最後持續的走走聽聽,弄的石懷君心裡只癢癢,恨不得出去看看就好。突然間,客車速度快了起來,迅速轉了個彎沒多久後就停了下來。
石懷君心中猛然一跳,側耳傾聽,只覺得有人從車上走下來,而且人數越來越多,馬上就有人叫嚷著要司機快點打開行李廂,可見他們對這次旅行並不滿意。
完了。石懷君心中一急,左右看了看,發現並無藏身之處,其實他也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突然,雖然閉在行李廂裡大半天,但是他並不覺得憋悶,畢竟大部分時間他都是在睡覺,倒也好打發。
偶然間還能聽到個別遊客依然找著導遊小姐吵鬧,氣氛好不壓抑。石懷君倒是在行李廂裡聽的清清楚楚,但並不明白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突然廂門被打開,遊客們陸續前去拿自己的行李。
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見剛剛打開行李廂的司機整個人飛出了好幾米,最後倒在地上直哼哼,所有人都驚呆了。石懷君毫不客氣的跳了出來,調皮的笑著揮手對眾人道:「對不起,打攪了。」話一說完,整個人一溜煙的跑的沒影了。
片刻後,所有人才反應過來,突然有人大叫道:「小偷,是小偷啊!」
緊跟著一大群的遊客開始起哄,連忙*近行李廂將查自己行李,除了被石懷君翻的丟的亂七八糟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外,再也找不出一件完好的行李箱了,眾人急急忙忙的整理,查看自己是否丟了東西,再也沒有人記得那個被石懷君一腳輕輕踢飛的司機了,鬧到最後雖然沒有遺失任何東西,但是遊客開始對這次旅行越來越不滿意,尤其是這個旅行社,所有人心中都憋了一股悶氣一時間不好發作。
只怕最鬱悶的要屬這次的帶團的導遊小姐孫萌了。本是可以大賺一筆的團隊,就這樣無緣無辜的被罵了回來,最令她鬧心的是被這麼多人罵,其實她做導遊也並不是為了錢,而是她個人興趣所在,賺錢也是她的興趣之一,尤其是在遊玩中賺錢,對她個人生活來說,完全沒有必要出來工作,因為她有一個有錢的未婚夫,鬧到今天這地步,看來明天也只有辭職了。
突見司機飛身而出,孫萌確實嚇的夠嗆,整個臉色蒼白不已,只見人群慌亂才回過神來,連忙衝上將地上哼哼不已的司機扶了起來,關心道:「馬隊,你……你……」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這一切來的太古怪,太突然了。
「那小子!!」司機馬隊拚命摀住自己胸口,猛咳兩聲,一口濃痰衝口中咳出後,舒服很多,緩緩平靜道:「那小子從什麼怎麼在車裡啊?」
明顯這話直的是石懷君,由於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只能用「小子」二字代替。孫萌已不是和馬隊第一次合作了,從來都沒有出什麼意外,唯一這次,行李廂內多了一個人都無法得知,更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混進來的,而且一出來就惡腳相向,確實讓人莫名奇妙,好在石懷君當時一腳嬉戲的成份較多,不然這一腳定叫馬隊吐血重傷。
孫萌今天也夠倒霉了,一群旅客在一邊聒噪不已,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眼見司機被人踢飛,他們這些自私的人還只估自己有沒有都行李,越想越不是滋味的她扶起司機道:「馬隊,你沒是吧?」
做了這麼多年的隊長,馬司機今天的還是頭一次被人無緣無故踢飛,心裡也是有火沒地方發,雖然胸口傷痛減輕不少,但是心情已大受影響,當下只是無力的擺了擺手,勉強笑道:「沒事,哎,明天還不知道怎麼交差呢。」
一聽到這裡,孫萌兩道秀眉都擰了起來,沒有好氣的瞪了一眼還在埋怨不已的旅客道:「有什麼事我一個人承擔,看到他們我就惱火。」
馬隊苦苦一笑,無奈的歎了口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倒是和孫萌搭擋了這麼多年,也不知以後還有沒有再次合作的機會,今次他也是第一次見孫萌發這麼大的脾氣,看來是機會渺茫了。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孫萌倒是細心,也不知那「小子」一腳的深淺,只見馬隊被他一腳印上之後,真個人都飛了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內傷之類的。
「沒那麼嚴重吧!?」馬隊整個人都吃驚了起來,看著孫萌哭笑不得。
「可大可小哦。」孫萌隨口說了說。
馬隊臉色一邊,一句「可大可小」嚇的他遍體生寒,道:「還是去看看吧!」
孫萌偷偷一笑:「我陪你,走吧。」
「那他們呢?」馬隊指了指了那群旅客,為難的看著孫萌。
孫萌臉色一寒,不耐煩道:「都到家了,隨他們。反正我不幹了!怕什麼。」
「哦!」馬隊苦苦的點頭,在孫萌的攙扶下回到了駕駛室,隨即只聽見孫萌扯著嗓子對著所有旅客發潑道:「都給我閉嘴,本小姐不幹了都給我站遠點。」隨手將車門一關,對馬隊道:「別理他們,開車。」
最後還小聲補了句:「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馬隊聽的心裡小聲嘀咕著:「果然是一隻雌老虎啊。」
今日兩人心情均不佳,雖然已是晚上,到醫院後時間仍然尚早,左右檢查了一番,並無大礙。孫、馬二人終於放下心來。之後馬隊要求送孫萌回去,可是被她拒絕了,今日她心情太糟,只想一個人走走散心。
馬隊也沒有強求,只是稍微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便駕車離開了!
石懷君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帶到了這個城市,他從來都沒有一次見到過這麼多的人,雖然是晚上,但是在各色霓虹燈的照射下,開始有點眼花繚亂起來,在這裡沒有人會認識他,而他也不需要去認識任何一個人,對整個城市來說,他就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C?」石懷君漫無目的的遊蕩下他終於走到了火車站,前方高樓之上潦草的寫下了「C」二字,雖然他從來都沒有讀過書,但是母親東方情從小就手把手的教他,從未間斷過,雖然涉及不深,區區幾個漢字還是難不倒他的。
此刻,他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心中一直想著這所謂的「C」到底是一個怎麼的城市,比起神農架來那種終日以動物為伴的生活來,這裡有的就是人氣,難道這就是外面的世界?石懷君不禁深深吸了口氣,感覺實在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這樣的絢麗,就算是在夜晚也會比白天更加熱鬧。生性好動的他第一有了一種很想繼續在外面世界闖一闖的感覺,哪怕被父親責罰也願意。
雖然此刻他還不知道C市到底是什麼地方,但是可以肯定一定點是,他已經開始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C地處華中腹地,扼南北要衝;東屏羅霄毗江西,西障雪峰連雲貴,南峙衡岳達廣州,北托洞庭通武漢。素稱「荊豫唇齒,黔粵咽喉」。
這是一座具有悠久歷史的文化名城,素有「屈賈之鄉」、「楚漢名城」的美稱。又是一座具有光榮革命傳統的英雄城市,曾有「革命搖籃」的讚譽。黃興、蔡鍔等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家以及後來的一代偉人毛澤東、蔡和森、劉少奇等都在長沙度過了「風華正茂」的「崢嶸歲月」,勾畫了中國革命的宏偉藍圖。當代總理朱鎔基生於斯、長於斯。這裡,從秦漢到明代,或為封藩立國之都,或為郡、州、路、府設治之所。清初,成為省垣;清末,是維新運動和舊民主主義革命的策源地之一;五四運動後,是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活動的發祥地之一。
石懷君卻渾然不覺自己在這個歷史悠久的古城之中,不知道是他幸運,還是上天的安排。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中,他只有漫無目的的閒逛,身無分文的他很快就餓了,實在沒有辦法了,見前方一個長不遠的廣場中一一條沒有人坐的長椅,他立即奔了過去躺了下來,看著天上的星星道:「好餓啊。」石懷君雙手按在肚子上,眼睛四下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大部分是情侶,各自親親我我,好不熱鬧。
對孫萌來說,帶了這麼多次旅遊團,今次就好像「鬼附身」一樣倒霉,心裡那氣啊不知往哪處發才好,城市的燈紅酒綠,霓紅燈的閃耀下,她不知不覺走進了五一廣場,也許只有在這樣的地方才可以讓她得到片刻的安寧。
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後,孫盟看著前方高樓上的大電視屏幕,終於歎了一口氣,一想起今天的事真夠心煩的。要是現在有一瓶酒放在她眼前,她會好不猶豫的拿起來大灌兩口。
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流失,也不知過了多長時,當孫萌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禁打了個冷顫,覺得些許涼意襲擊著他,此刻他才發現廣場大部分人都走了,留下幾個躺在長椅上睡覺的,大部分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