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江凌峰輕輕地道:「師姐,你把我扶起來靠著,我有話想問諾芙。」
宋晚婷瞧了他一眼,就蹲下身,扶他靠著鐵籠柵欄而坐,然後將阿山也扶在他的旁邊坐了,有意無意地摸了摸他們的脈,然後低聲道:「你們中的毒很淺,要不了多久就會自己恢復的。」
江凌峰卻是苦笑,在這樣連獅子都跑不出去的鐵籠裡,就算毒解了,恢復了常態又如何,他可不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劈出一掌就可以開碑裂石。
諾芙則凝視著江凌峰道:「江凌峰,我知道你最聰明,有什麼話,你就問吧,我會讓你死得明白。」江凌峰聽她後來一句話,心中又是一寒,頭腦裡卻越來越冷靜,通過所有已知的信息來梳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張口問道:「諾芙,耶扎與阿撲巫師是不是早就有勾結,想害采加頭人,是不是?」
諾芙點了點頭,道:「不錯,耶扎想做這個頭人很久了,不過那時候采加頭人還身強體壯,再活三四十年都沒有問題,所以他想到了阿撲巫師。」
江凌峰忽然笑了起來道:「耶扎頭人,我真是服了你,五體投地的佩服,連這一招都想得到,阿撲巫師根本不算女人,幾乎和骷髏差不多了,你還能有興致勾引她,胃口也好得過了份了吧。」
耶扎頭人臉色變了變,卻哼了一聲道:「江凌峰,你知道什麼,阿撲過去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她年輕進的容貌,就算是雲亞夫人未必比得過她。只是後來她練了蠱術,終日與毒蟲打交道,毒素慢慢地進入了體內,才完全改變了她的體質,前些年我和她相好時。她也不像今天這個樣子。」
江凌峰聽了也是一驚,忍不住望了躺在地上,還未甦醒的阿撲巫師一眼,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同情,試想一個美麗的女人變成現在這付模樣,真是件很悲慘的事。
這時他又道:「阿撲巫師對采加並沒有人下了毒,但沒想到會被阿朵巫師解開,而且她挑戰過阿朵巫師,卻失敗了,所以就有了顧忌,想盤算其它的法子,才會有了爾格的事,對嗎?」
諾芙一點頭道:「師父的確輸給了阿朵巫師,害怕她查出來采加頭人的毒是自己下的,就一直不敢再用毒了。後來才想了了這麼一個即能讓部落裡的人對她更服從敬畏,又能讓人不懷疑的除掉采加頭人的方法,只可惜耶扎失了手,沒能殺死採回頭人。」
江凌峰道:「那你呢,你是什麼時候參加到這個陰謀中來的,又和耶扎相好多久了?」諾芙又「格格」地笑起來道:「怎麼。江凌峰,你吃醋了?」江凌峰沒有吃醋,不過知道一個剛和自己上過床,而且以為她對自己癡情一片的女人另有陰謀,還有一個別的男人,的確有一種難言的滋味。
諾芙也不想聽他回答,繼續道:「就在一年前,我剛滿十六歲,那時候耶扎常常在晚上悄悄來找師父,對我也不錯,經常帶些小禮物來,可是有一天,師父到這裡來找蠱蟲,他卻到了我的房間,說不喜歡師父,只是喜歡我,他雖然老了些,可是長得不錯,在部落裡也很威風,而又沒有別的男人對我好,我就和他好上了。」
江凌峰不知道她這「好上了」的含意包括些什麼,不過昨晚諾芙雖然很主動,也充滿了**,但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還是個完整的女孩子,但真不明白也為什麼要這樣做,這真是個難解的女人,而在這一刻,江凌峰才徹底認輸,不知有那位大師說過「女人是天生的演員」,這句話說得真是太對了。
不過諾芙似乎也不想提昨晚與江凌峰纏綿的事,卻對耶扎道:「耶扎,你的阿撲已經醒了,現在肯定正在生氣,你怎麼不安慰安慰。」
耶扎一愣道:「醒了,怎麼會,她好像沒有動啊。」諾芙一笑道:「她是我師父,我才瞭解她,你給她喝的那迷藥,只能讓她像江凌峰他們一樣沒有力氣,是不是昏迷這麼久的,不如你朝她大腿上打一槍,看她是不是在裝暈,好等我靠近再忽然下毒手。」
這話一出,就見到一直躺在地上的阿撲巫師一下子坐了起來,瞪著諾芙,厲聲道:「諾芙,你這個賤人,一定不得好死。」諾芙一付很天真的神態,拍著手笑道:「哈哈,我真地猜到了,師父你果然是裝暈,你現在最恨的是我,最想殺死的也是我,我可不會上你的當,走到你那兒去,你的蠱,我可解不了。」
阿撲巫師咬牙切齒地道:「別再叫我師父,你這個賤人,賤人……」說到這裡,又望著耶扎道:「你們這一對賤人。」
耶扎似乎無言以對,別過頭不去看她,諾芙卻笑道:「這個師父,我可叫慣了,一直還真改不了,不過你自以為聰明,可我卻覺得你傻得很,明明知道耶扎是利用你害死采加頭人,他自己好當頭人,而我又比你年輕漂亮,他當然會喜歡我,不會喜歡你這個醜八怪啦,真是的,活了這麼大,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耶扎嫌采加頭人活得太久了,可我也覺得你活得太久了,如果有一天,大家都叫我諾芙巫師,都對我恭恭敬敬,再也沒有人罵我打我,倒是一件好玩兒的事。」
江凌峰聽到這裡,頓時什麼都明白了,阿撲巫師和自己一樣,只怕都低估了諾芙的心機,她雖然只有十七歲,竟已經有了野心,想要替代阿撲巫師,阿撲巫師陰暗暴燥的脾氣,只所早就為此事埋下了禍根,而自己三人查到趕屍的真相,準備揭發阿撲巫師,正好給了諾芙動手的機會,阿撲巫師自然不會想到自己的情人和自己的徒弟勾結對付自己,如果按照那句很古老的成語來說,自己三人就是蟬蟲,阿撲巫師就是要捕他們的螳螂,而諾芙,卻是最後的那只黃雀,不僅除掉了唯一能夠與耶扎爭頭人之位的亞達,還大義滅親揭露了阿撲巫師的邪惡行徑,得到了部落裡人的尊敬,又可謂一箭雙鵰啊。
就在此時,卻見到宋晚婷對坐在地上望著諾芙恨得直咬牙的阿撲巫師道:「我不明白,那天晚上你看到耶扎和諾芙背叛了你,為什麼不說出兇手就是耶扎?」江凌峰卻是一歎道:「師姐啊師姐,你還不明白,阿撲巫師癡愛著這個耶扎,捨不得他死的,更何況,那日在高台之上,耶扎故意說自己答應了諾芙,要放她走,如果阿撲巫師說了真相,那不是自殺嗎,耶扎與諾芙在做這件事之前,豈會沒有好好考慮過。」
宋晚婷頓時省悟過來,黯然道:「啊,好狡猾,亞達大叔也死得太冤枉,太慘了。」這時聽著耶扎道:「諾芙,你留著這些人,到底有什麼用?我們的一切他們都知道了,那是萬萬不能再留的。」
只聽到諾芙忽然高聲道:「我說留著有用就是有用,誰要你多嘴。」耶扎顯然是沒有看到諾芙用這樣的態度對自己說話,不由得愣住了,道:「諾芙,你……你……」諾芙此刻的臉色漸漸的變得陰沉起來,面對著耶扎道:「耶扎,你知不知道,自己是個賤男人,只有阿撲這樣的蠢貨才會喜歡你。」
誰也沒想到諾芙會對耶扎說了這樣的話來,宋晚婷與阿山都是發愣,甚至阿撲巫師的臉上也驚詫起來,江凌峰心中卻是一動,歎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道:「可憐的耶扎,只怕你要和我們永別了。」耶扎仍在大聲道:「諾芙,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瘋了。」
諾芙驀地一笑,道:「耶扎,我雖然答應事成後就將身子給你,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將身子給了別人,而你就連親我也不配。」耶扎聞言,臉上頓時大變,指著她道:「你……你這個賤……」然而,最後的「人」字他並沒有說出口,整個身子竟劇烈地抽搐起來,臉部更是變了形,嘴張得大大的,但只能發出「霍霍」的聲音,跟著就斜倒了下去,在地上一陣彈動。
這時阿撲巫師向前撲去,拚命地抓住那鐵柵搖動,然後大聲道:「耶扎,耶扎……」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了了一個瓶子,伸出手想要遞給耶扎,但諾芙房間地與這鐵籠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她的手離耶扎還很遠,而且即使耶扎能夠拿到,他也無法服下了,因為此時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動靜,竟在極短的時間內死去了。
見到耶扎死去,阿撲巫師忽然號啕大哭起來,那聲音真是難聽之極,但其中無比的悲傷,誰也聽得出來。